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程

所以，深受柳衣跟芳姑姑器重的清风，在五夫人院子里的威信只能说只多不少，哪怕是珠儿这样，平日里也同样十分受到五夫人喜爱的丫鬟来说，对上清风，心里也是发虚的。

毕竟清风在芳姑姑的有意磨炼下，变得越来越有威严了，有许多次，只需要一两个眼神，就能让不懂事的小丫头噤若寒蝉。

珠儿也不例外。

她心里深知，清风姐姐并不是那种可以靠撒娇卖乖就能哄过去的，何况这次的确是她有些失了礼数，

主要是那些消息也太过惊骇，让她一时间只顾着听故事，却忘了其他事情和时间，也不能完全怪她嘛…！

珠儿心里闷闷的，有点小委屈，却不敢这时候跟清风姐姐唱反调。

原本可能只是浮于表面的气一下，再犟嘴可能就要真的生气，回院子里挨板子打手心，到时候夫人也不会替她说话的。

看着清风姐姐仍旧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珠儿露出一个勉强局促，带着三分讨好的笑容来。

“清风姐姐……”

清风斜斜的睨了珠儿她一眼，将她没什么事情，没接话也没说话，只是双手抱着继续往前走，不过速度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快了。

珠儿眼见有的聊，便急匆匆的笑笑赶过去，手指讨好的轻轻捏着清风的衣袖，发出嘿嘿两声笑来。

“清风，清风。好姐姐，好姐姐，珠儿真不是故意的，珠儿…只是听到了小佛堂的那位嬷嬷，讲了一些陈年旧事，有关咱们萧家的，实在听的入神了些，这才一时间误了时辰……夫人怎么样？”

清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显然还是不太高兴，只不过总算愿意搭理她两句，可能是因为抬出来了陆嬷嬷，让清风好歹觉得珠儿不是在外边贪玩鬼混，心里好受了些。

“你还知道夫人呢，一两句话说了就往外跑，出去之前就嘱咐了快些回去，结果天都黑透了还不见踪影，夫人当然焦急，派了好几个姐姐妹妹的出去寻你，要不是我打听到了，此时还不知道要找你多久，找到什么时候呢！”

珠儿一听，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她低了脑袋走在清风的后面，蔫头耷脑的，显然心里也有些后悔。

清风明知道这时候该多心硬起来，多给这丫头立立规矩，但看她这幅模样，心里竟然总是有些心软，

她抽了抽嘴角，看着珠儿瘪着嘴，一副难过的样子，到底是害怕这丫头直接在半路哭出来，心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似的开口问询。

“你刚刚说，那位陆嬷嬷给你讲了些旧事，究竟什么旧事，能让你听的乐不思蜀，时辰都给忘了？”

珠儿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开口，

“清风姐姐，咱们先回去院子里，在夫人面前一起说，好不好？”

那些讲述的内容兹事体大，也许时至今日的确知道的人不多，虽然事情都过去了许久，但无端端的讨论这些，要是被有心之人给听到了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夫人之前便说了，最近风波跌宕，府里更是暗潮涌动一波又一波的，叫她们平日里出门都要小心谨慎，别落下什么话头把柄。

清风一听，倒也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她提了灯笼继续往前走着，倒也看着珠儿没刚刚那么低落了，反而有股思索着什么的意味，一时间还挺惊奇，想的是，这丫头竟然还记得不好在外说话这样的细节，看来最近也并非没有成长。

而清风不知道的是，正是陆嬷嬷跟珠儿讲的那些故事，实在是令人心潮动荡，心思也不由得变得敏感一些，

珠儿并不是笨蛋，她只是过往都太过天真，缺乏了一些指教与引导，

从前在老夫人那里的时候，年纪太小，大家都让着，后来到柳衣那里，柳衣待她如亲妹不忍心，并没有教导太多，后面院子里人多起来，也都因为珠儿受到柳衣喜欢，大家都对她也客客气气，从不产生矛盾，

唯一一个也许龃龉过两分的清风，也及时解释清楚，于是这么久以来，珠儿其实算得上被保护的太好，没有受到太多这些乱七八糟的冲击，

这么久受到最大的惊吓，还是五爷当初刚刚回府上的时候，那次要将她带下去受刑，结果也是因为柳衣动了胎气，保护了她。

而今，算得上心思澄澈，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珠儿，连同人吵架都想不出多少新鲜词的一个宅院里的小丫头，竟然就要听那些甚至算得上皇家秘辛的真相，

其中诡谲波澜，又有陆嬷嬷真情实感的诉说，这丫头，定然是受了些刺激的。

是以，现在也想得起来隔墙有耳的道理，虽然看着天黑黑的，谁知道哪个角落里会不会有人刚好能听到呢，

那些话题都太敏感，到时候给她们扣上帽子，借此为难五夫人，那才不好呢。

只是缓缓讲述的时间，就能规避一二这样的风险，十分值得。

慢慢的，珠儿好像理解了以前夫人有时候讲出来的道理是为什么了。

只不过，还没等珠儿完全想透彻清楚，院子的大门就近在眼前了。

清风张罗着门口的小丫头先不必守着，先去将同样出去找珠儿的姐妹们叫回来歇着，说是人已经找着了，

跟在身后的珠儿脸色有些发红，她实在羞愧，确实出去的太晚又没个信儿，夫人担心她派人去找，辛苦了院子里的姐姐妹妹们，她心里的确也不好意思得紧。

清风看在眼里，到没有说什么，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让珠儿记清楚，自己不靠谱会连累其他人受罪，这样的情绪才能让人记住该怎么做。

门被推开进去，柳衣坐在主屋，清风来的时候，芳姑姑带着小小姐还陪在一边，现在安安静静，也许是小小姐已经睡着，芳姑姑带着她回去休息了。

柳衣坐在屋子里实木圆桌前，桌面摆着两盏明亮的烛火，她的手上捧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册，正在还算明亮的火光下，一页页的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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