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工具给废了

第17章  把工具给废了

书放下后，付禹琛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牛奶，他特意等着乔檬转过身子能看到他的时候才把牛奶打开，然后也不说话，就是面无表情地一边喝着一边回到了座位。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把乔檬给看懵了，“他、他什么意思？”

谌煜反问她：“你看不出来吗？”

乔檬自然是能看出来付禹琛生气了，但她不能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里。按理来说一个天天打扰他的人就这样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这瓶牛奶，但这瓶牛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喜欢喝牛奶啊，之前一直都是直到最后才喝的啊。说起来有好几次班长胃疼，他不是还把牛奶给班长了吗？”

谌煜根本懒得搭理乔檬。

高二七班的作业要在第二节课上课之前交给第一排的同学，所以第一节课是十分宝贵的补作业时间。现在陶荪已经开始正常上课，全班人的注意力早就从他们身上移走了，谌煜终于得了空，正奋笔疾书。

“你都不懂他，我怎么会懂？别跟我说话，忙着呢。”

乔檬得不到谌煜的回答，转头望向大谌煜。

“重点不是牛奶，送牛奶的人。你回学校上课以后，送他牛奶的方式不是不一样了吗？”

是不一样了。

原来乔檬送付禹琛牛奶的时候恨不得拿个喇叭告诉他这是自己送的，就想盯着他让他赶紧喝。现在她找了个感谢帮忙抬轮椅的理由给他送牛奶，然后也不再关心他到底喝没喝，反正礼到了就行。

“他可能觉得真正送他牛奶的人不是你了。”

乔檬被大谌煜说得思路都打了结，在纸上写到：【啊？这么细节吗？】

大谌煜操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感情嘛，不都喜欢抓小放大，无中生有吗？你之前不也是这样？”

乔檬顿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行吧，破案了。

该说不说，乔檬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当他们两个之间的桥梁，但现在听到自己送个牛奶还能被人抢走功劳，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痛快。

乔檬无处排解，只能小声对着谌煜酸溜溜，“原来人家以为是你送的牛奶，所以反应才这么大。”谌煜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小声嘀咕什么？”

乔檬的话说出来了，心里已经舒坦了很多，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慈祥了点，“没什么，不怪你，玩儿去吧。”

谌煜：“？”

*

七班新来了一个优雅的古典美女，这一新闻立马挂上了致远的头版头条。

不过在经历了上次广播站事件后，这些人也不敢在表白墙和企鹅群里活跃，转而选择了现在已经没落的学校贴吧。

大家现在才发现贴吧的好处，发帖人可以是匿名，回复者也可以是匿名，ip地址对普通人而言很难追究。

【天呐，小姐姐真的好漂亮，简直就像是古画里的美女走了出来。】【她好瘦好仙啊。】

【听说她古典舞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嘿嘿。】

【怎么顶级漂亮的女生都在文化班七班？】

【笑死，艺术班很多漂亮的女孩好吗？不要给美女擅自排序号可以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美！】

【文化班的女生漂亮才是真的漂亮，艺术班的女生都化妆，都是邪术。】

【化了妆就不是美女？傻逼。】

【乔檬好看还是付羽媃好看？】

这显然是一条引战贴，但很多人都被引爆了。

在这之后，新的回复几乎都是这条回复的楼中楼，吃瓜贴一瞬间变成了战斗贴。

【当然是fyr，qm看起来太成熟了，不喜欢，而且乔檬太胖了，不够仙。】

【fyr一脸绿茶样，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都是美女，美女贴贴，为什么要引导她们比拼？是不是有猫饼？】

【乔檬那还叫太胖吗？楼上的是不是有毛病？看多了白幼瘦看不了正常人了吗？】

【当然是fyr好，fyr可是喜欢跳古典舞，那是高雅的艺术，qm跳得那是什么，一个人跳得艳俗，两个人跳得擦边，揉来揉去，伤风败俗。】

【不过真的想和她跳一次，看看她是真的有料还是塞的doge.jpg】

【不是吧不是吧，都6102年了，还有人不知道大清亡了吗？跳国标就是跳艳舞？】

【不吹不黑，也不是吃谁的颜，我实话实说啊，fyr那张纯粹的淡颜系的脸好看是好看，但要是放在qm这张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脸旁边一下就被ko了，没有人第一眼不会被浓眉大眼的大美女吸引。】

讨论两个人谁优谁劣的人实在太多了，这条帖子已经达到了没被置顶但胜似置顶的效果。它在学校贴吧连续飘红了几天，直到被另一条标题为《特大新闻，嘴qm的人真的被cy顺着网线用钞能力找到了！》的帖子给顶了下去。

这篇帖子倒是出奇的和谐，里面全是质疑标题准确性的吃瓜群众，但是后来他们都信了，因为片刻之后，这两个帖子几乎同时消失。

“这些傻逼男人直接推倒油锅里炸掉算了，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还好阿煜的动作快。”

七班恰逢体育课，江柳依刚好端着手机看到了删帖全过程。上一秒她还在帖子里翻看聊天记录，下一秒屏幕上就显示“该帖子涉嫌违规，已经删除”。

与江柳依对谌煜满是赞赏不同，付羽媃充满了担忧，“可是这删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简直就是坐实了谌煜真的去找了同学麻烦。”

“这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他做的。阿煜一直都是这样，敢做敢当。”江柳依很想给付羽媃翻一个白眼，但是她忍住了。

江柳依不太喜欢付羽媃，在她心里付羽媃的扣分点实在是太多了。

其他的小事，诸如把乔檬挤走直奔付禹琛而去，这都可以姑且不提，有一点她真的很难容忍——这段时间，付羽媃一直和乔檬腻在一起，大大减少了她和乔檬的闺蜜二人世界。

不过乔檬说得也是不无道理，付羽媃初来乍到，除了她谁也不认识，不找她玩找谁玩。同时付家也是谌家的合作伙伴，谌煜已经对人家爱答不理了，她总不能也这样吧？

于是江柳依只给乔檬提了一个要求，不许把付羽媃加进他们六个人的小群里。

乔檬本来和付羽媃也没认识几天，想都没想过这件事，自然是答应得很爽快。

江柳依说乔檬答应的样子像极了敷衍了事的渣男。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不会真的让乔檬为难，此时觉得自己好像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还特意又找补了一下。

“说起来这张照片虽然是偷拍，但拍得还行，你人好看，樱花也好看，这估计是某个摄影社的人拍的。你想不想要这张照片？我存下来了，等会儿我发给你。”

乔檬之前没看过这篇帖子，此时听江柳依这么说便让她拿过来看看，看过之后也发出了赞叹，“真的很好看诶，人面桃花相映红。这照片要是不说是偷拍，别人肯定以为是街拍，确实可以留着。”

乔檬说话时注意力都在照片上，没有留意到身旁付羽媃脸色微变。“……可它毕竟是偷拍，偷拍变不了街拍，留着它会让我觉得有点膈应。”

乔檬和江柳依全都尬在原地。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们两个忽然变得很尴尬，付羽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扫你们的兴致了？”

乔檬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身为女生居然没有想到这点，就觉得照片漂亮就原谅了这种偷拍行为，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们马上把这张照片删掉，然后给你拍过一张吧！我们换个位置拍，学校的樱花树在宿舍楼前也有。”

有些事会让人愧疚得半夜都坐起来说一句，“我真该死啊。”

在乔檬的内心世界里，这就是这样一件事。

即使她已经帮付羽媃重新又拍了一组足以九宫格发空间的照片，既是付羽媃已经再三和她强调自己已经不怪她了，她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道坎。

“我觉得我真的很不应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檬已经不再惧怕大谌煜。

她开始从心底里信赖他，习惯性地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给他听，把他当作了一个阅历丰富的知心大哥哥。

大谌煜也没有辜负她，至少每一件事他都会给她回响。

“你是对付羽媃愧疚，还是对你因为照片好看所以忽视了偷拍这件事愧疚？”

“都有吧，我感觉我伤害了她，同时好像也背刺了我自己。我也被人偷拍过，当时我特别生气，还打了想偷拍我的人。”

乔檬被人偷拍过很多次，但大部分都是别人事后发到网上去她才发现的，在大谌煜的印象中，她似乎没有哪次是当场揭穿还痛打偷拍者。

“就我初中那次啊，就因为这件事我们不是转到了一个班吗？他妈妈还想告我最后把她儿子送进少管所的那个。”

根据她的描述，那段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你管那叫偷拍？他那是强奸未遂！”如果可以，大谌煜真想拿手戳烂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里会不会流出浆糊来，“他确实是开着手机摄像尾随你进了女厕，但这只是他想以后能继续胁迫你的手段，也亏得你自己机敏才没让他得逞。”

*

乔檬和谌煜的初中是一所外国语国际学校，它贵得出奇的学费在一众私立、公立初中里都显得标新立异。

在九年义务教育普及的情况下，父母还会给孩子选择一所学费不便宜的私立学校，这就说明他们多多少少有点家底。但大家都有钱不代表没有三六九等，家产多的看不起家产少的，家里官大的看不起家里官小的。

而不管是官大还是官小，家产多还是家产少，他们统统都看不起学习好的，因为学习好的很多都是学校从别的学校花钱挖来的尖子生。

虽然看上去好像也不缺倒不是成绩好的学生，但这所学校学习氛围其实非常差。这里的大部分学生心思都在攀比，学习好的反而会被同学暗戳戳地区别对待，除非你家境好成绩又好，或者有一个家境好的罩着你。

乔檬本来是不愿来这个学校的，她想和依依一起上初中，但事情巧就巧在乔檬刚好和乔叶菘差六岁，如果她这次占用了这个学区房名额，那乔叶菘就不能用了——乔舅舅的婚房只有小学学区，没有初中学区。

乔嫣当年得到了哥哥很多的帮助，她那套致远附近的房子能全款买下来，其中就有她哥哥的资助。

——十四年前，乔嫣结束了自己失败透顶的爱情，抱着乔檬灰溜溜地败逃回华海市，来找这些曾经被她伤透了心的娘家人时，是他们不计前嫌地拿出了所有的存款，给她买下了那套房子傍身。

谁也不知道乔嫣后来条件会变得这么好，乔舅舅当年把自己的存款掏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妹妹还钱，连欠条都没写。

是以，乔嫣现在遇到自己花点小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也不想和哥哥去争。

对于这种事情，乔檬也能表示理解，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还是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况且乔舅舅对她也很好，可以说在谌筠贺还没有被她从心底里承认之前，是乔舅舅填补了她父亲的缺位。

于是，她就这么来了这个学校。因为乔嫣和谌筠贺没有特意去和学校要求，所以乔檬和谌煜起初不在一个班。乔檬不知道自己一进学校就被高年级的男生盯上了。

这个人是初三的一个纨绔，平时桀骜惯了，只要碰到漂亮女生就心痒痒，遇到家庭条件不如自己的就会动手动脚。因为一直都没有人举报过他，也因为有些人会自己主动贴过来，所以他胆子越发越大，越来越不把家庭条件比他差的女生放在人的位置上。

这个纨绔观察了乔檬很久，给了钱给别人替他给她拍照，越私密价格越贵，还好因为学校厕所的隔间门下方几乎和底部挨着，没有偷拍的机会，所以没拍到什么不太好的照片。

但他还是拿到了很多别的照片。

他发现会乔檬会乖乖穿校服，浑身上下看起来也就鞋贵点；她会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写作业，平常老师安排值日从来都不逃，也不拿钱请钟点工来做。最重要的是，她成绩很好，每次都能排年级前几，比一些花钱买过来的尖子生还厉害。

基于此，他断定乔檬是一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像他这样的家庭好的毕业可以直接去漂亮国镀金，根本就不用在学校里这么乖巧。

也不对，她也不是很乖，疑似有个男朋友，大部分时候都会和对方一起放学回家。但是这也没关系，反正他只是玩一下，也不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

于是，他准备下手了。

他下手的第一步是败坏乔檬的名声，他知道有些女生嫉妒乔檬天生丽质，也有些搓男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所以正好就利用他们散播乔檬是一个看起来乖巧，实在“内秀”的女生，这样到时候就算乔檬是一个性格比较刚烈的女生，她也只能百口莫辩，这时候他再拿钱就好摆平了。

他的第二步才是找了个时机，对乔檬下手。结果还真叫他找到了一个好时候。

那天老师叫乔檬去帮忙整理一下作业，等她忙完回教室拿书包的时候那一层楼都已经空了。周围空无一人，纨绔胆子就更大了，他直接开着手机录像就跟着乔檬进了厕所，并且毫无顾忌地就想扒她的衣服。

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喷出污言秽语，说她本来也都不是雏儿了装什么清高之类的。

乔檬扯掉了书包上的报警器，同时找准机会把书包砸到了他的脸上并狠狠地踹了他下体一脚，跑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记把他的手机一起捡走。

这么折腾一会儿，她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坐在车上等她的谌煜看她久久不来，于是又回学校找她。他才刚到教学楼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警报器的声音。

谌煜赶紧飞奔上去，恰巧就撞见乔檬从厕所里跑出来，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乱撞。后来的事情就如同乔檬概述的那样。

乔檬那一脚似乎踹得还挺厉害，反正对方家长说如果不肯私聊就要告她故意伤害。

乔嫣和谌筠贺的态度非常强硬，私了免谈，一切法庭上见。他们已经整理好证据了，结果那边还真的先提起了诉讼。

他这简直就是自己告自己，乔檬当时是不满14周岁的幼女，他最后反被强奸未遂罪送进了少管所。他自己用手机拍得视频就是他强奸未遂最好的证据。

“我在法庭上才知道他为了这件事谋划了多久，那些黄谣全都是他给我造的！这次要不是我们把他送进去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女生因此受伤害。”

乔檬说起他还是很气愤，“可惜因为他没满十六岁，也没判几年，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快出来了。不知道少管所会不会减刑，他出来了会不会悔改。”“狗改不了吃屎。垃圾永远都是垃圾。喜欢偷拍的永远都会想办法偷拍，脑子是废料的永远都是废料，真正想改变他们的只有一种办法，”大谌煜笑容轻蔑，眼里像是淬了一把刀，“就是把他们用来犯罪的工具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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