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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缘妙不可言


萤丸说,他自己是打未来来的。

        前因后果,细枝末节不曾隐瞒半分,只一股脑对白道了个干净。

        “未来。”

        一袭白衣的鬼使下意识念叨了一句,同默契看来的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白那孩子方来地府的日子。

        黑白无常两兄弟带她去见判官。

        本是叫那位大人掌掌眼,走个流程便好将人名正言顺留下来。

        谁料那往日里一心埋首公务的大忙人竟仔细将人瞧了又瞧,直瞧得人小姑娘害了羞,扭扭捏捏躲到了自家师父身后,这才抚着胡须一笑。

        “竟还是个毛家人。”

        “毛家人?!”兄弟俩的异口同声,倒是久不曾见了。

        白衣使者在兄长含了笑诧异望来的目光中,稍显不自在的咳嗽了声,复又问道:“大人说的可是南毛北马的那个毛家?”。

        “正是。”,判官倒是没空管这对兄弟间的眉眼官司,只笑眯眯冲小姑娘又招了招手,“小朋友照个镜子不?”,口吻举止活像个叫世人唾骂鄙夷的诱拐犯。

        可寻常诱拐犯手里可不会拿着转世轮回镜。

        这手笔,怕是打着要照出小姑娘的生前的主意啊。

        索性是对自个儿徒儿百利无一害的买卖,白衣使者也就不曾有什么话说,只一旁站着看。

        “可惜了。”,是可惜了,那转世轮回镜中竟是只清清楚楚照出小姑娘玉雪可爱的面容,最普通、却最不应该的用途。

        “这孩子的魂魄并不完整吧?”。

        在法宝失灵的第一时刻便皱起了眉,掐指算起来的地府老人,在瞬息间查阅了现有的亡者记载,此前并不曾有这么一个魂灵缺失。

        “哟、”,这位爷笑了,“非此世之魂,倒是稀奇。”。

        “从哪儿捡回来的?”,这是在问兄弟俩。

        鬼使黑也感慨这发展,挠了挠头道:“日本。”

        “日本?”,判官转了转手中的毛笔,瞧着小姑娘似懂非懂满腹疑惑却强行克制的模样,叹息一声,“也是坎坷。”。

        “落叶归根终是幸事,今后便留在这吧。”

        “总而言之。”

        率性潇洒的黑衣鬼使冲自家兄弟笑了笑,“还是先带去给判官大人瞧瞧吧。”。

        “也好。”

        本是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带过去,也好跟着长长见识做个伴,可瞧着自家小徒弟那毫无所察便被那新来的小子牵了手的糊涂模样,鬼使白又改了主意。

        这个平日里素来以温文尔雅的儒生模样示人的鬼使微笑着冲小姑娘招招手,满意的见了人瞬间亮起眼睛跑过来。

        那微微一愣后,便自顾自跟上来的厚脸皮小子暂且不管。

        他只对撒娇似喊着师父师父的小姑娘温声道:“你带来的那冲田总司怕也是到了该投胎的日子了,按说这接下来的也不归你管,可日后终究是同僚,既是有缘,便不如去送上一送,将来你若出差日本,也好有个照应。”。

        哟,这就帮着小徒弟发展人脉谋划将来了,鬼使黑捏着下巴直乐,他这弟兄就是想得忒多忒长远了些。

        “要不,我也给你铺铺路?”,原是逗徒弟玩的玩笑话,不想却招来自家兄弟的一个含蓄的白眼,黑衣使者摆手讪讪笑道:“玩笑话,玩笑话。”。

        好嘛、兄弟还是那么较真。

        “也说不准是在防你呢。”,他冲自个儿刚认得徒弟眨眨眼,只得了一个无言的后脑勺。

        人俩孩子道别呢,才没空管他。

        “待会儿见,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好,萤丸也别紧张,判官大人可和蔼了。”

        ——得嘞,到哪儿他都多余!

        目送着一行三人离去,小姑娘借着水镜端正了衣冠,这才往奈何桥赶去。

        “婆婆好!”

        一路上同仍熬着汤的孟婆打了招呼,又帮着走不开的牛头马面寻一个走散了的魂灵,待见习鬼使再赶着去六道轮回的时候,人早投胎去了。

        “敢问这位前辈,他这一世投做什么?”,白还是挺好奇的,先前陪着见判官的时候,只听说这位杀孽太重,要做个六世畜生,再做个百余年鬼差方可转世为人,可具体的这六世要投做什么她却是不清楚的。

        守着六道的鬼差瞧她一眼,如冥界众人所言,那位鬼使白的徒弟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难免也就温和些,答了:“第一世是鱼、第二世是狗、第三世”

        白和这位好说话的鬼差大哥一同瞪向忽然出现的冲田总司,半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容貌的青年无奈一摊手,苦笑道:“化作鱼子,尚未孵化,便被人蒸熟了一口吃落了肚。”

        “”,鬼差大哥默默转过了头。

        “也是忒惨。”小姑娘惯是个爱说大实话的,感叹完末了还走心的安慰了句,“如此一来便只剩五世了,且加油吧!”

        冲田总司也不是个看不开的,笑道:“承您吉言。”,这般说着便又进了轮回。

        “他第三世是猫。”,鬼差大哥在小姑娘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干巴巴的道,第四世还没起头呢,刚投胎去的人便又回来了。

        “”,他连笑也挤不出,只对着小姑娘好奇的目光道:“刚出生被粗心的母狗一屁股坐死了。”

        “走好。”,思来想去,也只能这般祝福。

        在冲田总司重又投胎的两刻钟后,负责看守的鬼差大哥和白都不曾说话。

        “这一世大概是安稳了吧。”

        鬼差大哥也不知说什么好,顺着话头附和道:“或能长久些。”

        “我还是去看看吧。”,正活泼好动的年纪,小姑娘留了这么句话便走了。

        循着先头留了标记的灵魂气息寻去,恰好见了刚出生的小猫崽要被主人家一把掼死,“也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在这落了窝,看我不把它一家打杀了!”

        “竟还能这般惨?”,小姑娘一时也想不明白给冲田总司定了六世生平的冥界大人到底是欢喜他还是讨厌他了。

        不过,总归她都在眼前了,要她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死去,到底还是困难。

        于是就悄悄使了个障眼法,李代桃僵,将尚未睁眼的猫仔揣到了兜里,她想了想,飞到了一户人家前,敲了敲门,确认有妇人的应答声,便将冲田总司化身的小奶猫放下走了。

        “但愿我这不算违纪吧。”,小姑娘有些后怕,可看着那原姓冲田的妇人手捧着小猫崽满是爱怜的进了屋,到底心底还是快活的。

        “你把冲田交给他姐姐三叶了?”,不知何时便寻来的少年偏头问道。

        “啊?嗯、”小姑娘还是心虚。

        萤丸冲她笑笑,顺手又牵上了,最后看一眼那宅邸,便带着人回了冥界,“他会高兴的。”。

        转眼百来年光阴。

        要说冥界,倒也不曾有甚大事发生,只多了位毛姓的鬼使,名唤小方,生前是保卫一方平安的驱魔道人,在人间德高望重,深受世人爱戴,同接引他的名叫白的小姑娘一见如故,自此爷孙相称。

        深知内情的黑白无常不曾发话,冥界众人也只当是果真投缘。

        某一日,见习鬼使们难得的分头行动。

        世称白童子的小姑娘领了个年轻男人的魂魄回来,一路上不曾言语。

        只在男人喝那碗汤之前期期艾艾的问,“你那妻儿,你竟不曾有半分留恋吗?”

        她也不晓得为何要问,这与冥界分明只是寻常事宜,或许是方才男人那遗孀撕心裂肺的呼唤还留在耳畔,叫她那一颗被打磨的日趋冷硬的心又被动摇。

        名叫吴畏的男人闻言笑了,却同小姑娘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先前我妻子用道法查了,这胎怀的是个女孩儿。”

        有着一双剔透眸子的小姑娘抬眼看他,唇瓣微动。

        那男人又笑,倒是毫无初次见面的自觉,伸手盖在人孩子头上,语气轻快,也不知死的这般冤枉又怎能还如此坦然。

        他只最后说了一句,“也不知怎么了,见着使者总觉着心底亲切,我想我那孩子将来若是出生长大,大概也会生的这般玉雪可爱吧。”

        至此就没了下文,男人稳稳当当接过一碗汤,一饮而尽,眼底失了清明,同无数往生者一般,从那奈何桥一路走过了。

        那一年,九门吴家新丧。

        吴老狗幺子的遗孀毛优,将才看了没两个月的女儿交托给夫家教养。

        还是个少年人的孙辈吴邪,略有些无措的抱过还在襁褓中的妹妹,身旁的大人竟没有一个有那心力再来接手的,满门悲戚。

        远远看过一眼吴家挂了奠字白灯笼的大门。

        一袭白衣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小小的招魂幡,不知怎么的,在身畔少年暗含担忧的注视下,落了一滴泪下来。

        “萤丸。”,她下意识地便寻求亲近之人的怀抱,将脸埋在那披了一头白色长发的肩窝,声音有些嗡嗡,“我心底难受的很。”

        “一靠近这儿便总觉得亲切熟悉的紧,这样分明应该是陌生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叫我总忍不住想,我或许、便是这家的孩子来的。”

        “可是可是、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先前便亲手送走了我生父。”,听着已是带了哭腔。

        白发的少年将她抱紧,无声的给予支撑。

        早在冥界的见习鬼使表现出对吴家的特殊之初,她那师父便上了心,私下借来了判官的名录,特地记下了那家新生儿的生卒年。

        待到吴家阿晏长到六岁,那模样在水镜里一现,一切便都清楚了。

        “我”

        小姑娘方才才确认了自己原是吴家的孩子,名唤晏,按理说是该高兴的,那过往的缺失的一部分,就此便可填上了,可现实是,她如今也不知自个儿该是个什么心情。

        于是一时没了话,只拿眼期期艾艾的瞅自家师傅。

        “是好事,该高兴的!”,鬼使黑师徒俩也不是外人,这样的事,自然也不会瞒着,此刻难得温情的宽慰着小姑娘,也是很成熟的大人风范。

        之前便同鬼使白对过了吴晏的生卒年,心中早有所料的少年也笑,“可见你当初的预感正确。”

        做师父的终于慢悠悠开了口,却是对两个孩子的劝诫,“你们本非此世的存在,可既然已如此,那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终归是缘法。”

        旁边做兄长的受不了这磨磨唧唧打官腔的一套,果断接过话头:“所以你们别想着改变过去,生也好,死也罢,阎王大人的生死簿上早已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其实也就是说给总也不服管的小徒弟听得,是以当看到本就乖巧的小姑娘点头,而她身旁的小子撇嘴不以为然的时候,黑衣使者默默握起了拳。

        “咳、”,本要发火的的鬼使白瞧着这徒弟俩的两相对比,瞬时便舒了心,未免在他这地界上打起来坏了东西,干脆帮着劝上一劝。

        “萤丸。”,他喊少年的名字,就看见两个小的一齐看过来。

        这默契瞧着可忒糟心

        “鬼使白大人,怎么?”

        他对自个儿师父的兄弟倒是客气知礼的,不过也说不准是不是因着小姑娘的缘故。

        “不要想着改变吴晏死亡的结局。”原还想着温和些的鬼使,此刻就这么开门见山了。

        “我、”

        少年人闻言捏了拳头,一双眼垂着,也不言语,想必心中还是郁结。

        可该讲的道理还是得给他讲透,“你在冥府这些年,妄想逆天改命闯将进来的也见了不少吧。”

        “可有一个成功?”

        “没有。”

        “许多闯入者能力在你之上,是也不是?”

        “是、可是——!”

        “没有可是。”,就是到了现在,鬼使白也仍是笑着的,换了个角度,仍跟他掰扯,“就是不因着你,吴晏也注定要死在那一日,你救得了她一时,又可有把握救得了她一世?”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果真侥幸救得了她,你又能保证她接下来便能过的比如今好?”

        萤丸看了看身旁只抿着唇对他笑的女孩子,他们共同走过百来年岁月,就是没有当初的那桩桩件件,也早已是彼此最割舍不得的存在。

        他其实想得明白,假如他真的改变了当初的一切,那他多半也就不会再同白结缘。

        这样的发展,他扪心自问,他接受不了!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开导。”

        “无妨。”

        眼看着道理也讲通了,两个小的对视一眼,默契的开口请辞。“今日还有三个魂灵要收。”

        做师父的如今都是半隐退状态,挥挥手很是随性,“去吧。”

        “等等!”,原本已经铺开画纸的白衣使者唤住了人,又笑,“但是萤丸那两个被困的兄弟,之后还是能救的,同阎王大人请示一下,与时之政府谈一谈,多半便能成。”

        “真的吗?!”

        少年的眉眼一下子便生动起来,多年郁结于心的因一朝有望开解,又叫人怎能不开心。

        身旁的白也为他高兴,“太好了萤丸!”

        “但是要看你们表现哦,说到底还是有些麻烦的事儿~”,嘴里啃着李子的鬼使黑翘着二郎腿冲他们笑。

        至于这什么表现,还用说嘛?

        两个见习鬼使瞬间端正了身形,中气十足的保证道:“定不让师傅失望!”,说罢便一溜烟跑去收魂了。

        “我猜他们今天大概会自请工作量翻倍。”

        “恶趣味。”

        “嘁、又来了,假正经,分明自己也能轻松些的,还装作不开心。”

        “”

        “诶诶诶、别介啊弟弟!

        我这就滚,自己滚,你可千万别用上业火啊,疼死嗷——!”

        那叫声之凄惨,饶是已在地界上的两个见习鬼使也听得打了个寒战。

        “鬼使黑大人又招我师父了。”

        萤丸点点头,半点没有师徒情,“甭管他,我们今天要领二十个魂,要好好加油呢!”

        小姑娘同样很有干劲,捏了拳头说好,倒是忽然让一旁的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我的事,要劳你一起受累了。”

        “这说的什么话!”,看着白嫩乖巧的小姑娘鼓着脸锤他胸口,用了十分力“咱俩谁跟谁啊。”

        “也是。”

        生生咽下一口血的刀子精挤出个一如往常的开朗笑来。

        两个人复又亲亲热热的挨在一块,手牵手进了一户哭声震天的人家。

        ——“时辰到了,同我们走吧。”

        是年,日本的津岛、沢田家的夫人分别诞下两名男婴,一唤作修治,一唤作纲吉。

        是年,中国一家医院妇产科接生了一名男婴,取名为黎簇。

        生生死死新旧交替,本是世间寻常。

        然而这极平常的一年,似乎因着某些人的降生,就此变得极不平常起来。

        待到百年之后。

        后人细细推敲品味,一切的故事,原来便从这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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