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木一寸（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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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落入楚诠手中，这之后媚珠伙同丹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三十四地府，天虞山的外患暂时得以控制。
但是这事儿苏阶没跟族长说，巡防队依旧夜以继日地巡逻。
苏阶回到云峰后，着手解决宫柳烟的问题。
“你想成为我的徒弟吗？”苏阶问。
明堂内，少女脸颊白得近乎透明。
在听到苏阶说这句话的瞬间，宫柳烟第一反应是不想。她不想再活在别人轻蔑的目光下。
但是现如今她和母亲都在乐居，苏阶是她们唯一的出路，纵使她再不想，她也必须成为苏阶名正言顺的徒弟。
“想。”
苏阶看到了她缓缓收紧的手心，极力遮掩的耻辱感。
“成为我的徒弟还是要有些门槛的。”苏阶抬手拂了拂鬓发。
宫柳烟没有质问为何她收宫芽儿时不曾说过这些，静静等着苏阶的吩咐。
“你去彼方之境走一遭，能活着回来，我就教你修炼。”
宫柳烟怀疑自己听错了，彼方之境？那不是专门给宗子考核用的东西吗？
“我去那里面走过一遭，觉得还蛮有趣的，只给继承人用，未免可惜。至于族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
“族长并不知晓。”宫柳烟平静拆穿苏阶的谎言。
“……”确实是不知晓。
依照天虞山的规章制度，别说是把彼方之境用在普通弟子身上，就算是把那玩意儿拿出来让普通人看一眼，也是要判重罪的。
盈塔都不够苏阶关的了，她总是这么的惊世骇俗，似乎跟寻常人一样是件让她极为不耻的事情。
“你确信我不会活着回来，是吗？”宫柳烟眼睫轻颤。
苏阶回视着她，没有回答。
在苏阶的目光下，宫柳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所有的抵抗、挣扎、不甘，都是那么滑稽可笑。
她像是大哭了一场，又像是笑着声嘶力竭。可她人就那么安静地站着，力量在她的胸膛炸裂，她的脸一片惨白。
“……好。”
她像是认命一般。
****
苏阶等人从彼方之境出来后，那水镜就还被镇在盈塔之中，天虞山中只有历任族长能够开启水镜，然而没人知道，宫冉也可以。
苏阶蒙住宫柳烟的眼睛，打开空间通道把人送了进去。
打开水镜后，宫冉才拿眼看苏阶：“离经叛道这四个字，你比我更当仁不让。”
“彼此彼此。”苏阶弹指，将妙法给她的凝露扔到了宫柳烟身上。
水镜缓缓关闭。
宫冉嘲笑：“既然怕她死在里面，又何必假模假式扔进去呢？”
“既然彼方之境能给人另一种人生，就是给了她另一条生命。”苏阶双手负立，几分怅惘，“她太苦了，得多活两次才够本。”
更深露重，盈塔结界闪着幽微的紫光。
“长话短说，”苏阶步入正题，“我这几日修炼好像遇到了瓶颈……”
……
宫柳烟在彼方之境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天。
这一天里楚诠和端宴河里应外合，也没让宫芽儿和宫柳烟母亲发现端倪。
从彼方之境出来后的宫柳烟似乎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宫芽儿觉察出她语气平和了许多，声音也比以前清亮了一些。
这天，云峰天雷阵阵，宫柳烟应劫了！！！
金丹炼成之后，达到元婴初期便要应劫。
思惘峰上，最先应劫达到元婴期的只有宫珉，在他之后的只有结丹后期，远没有能达到元婴期的。而这位到达元婴初期的大弟子，还是在宇长老的帮助下才堪堪抵挡住了天雷。
宫柳烟当日金丹碎裂被送入云峰的消息也在思惘峰不胫而走，可她跟着苏阶不到半月，竟飞速炼成了金丹还达到了元婴期？
如果说宫芽儿战胜宫珉是靠技巧取胜，那么宫柳烟的突飞猛进则彻底打开了思惘峰一众弟子对苏阶的好奇心。
有几个按耐不住的，偷偷上云峰拜会苏阶，却被端宴河一一给拦下了。
按理说，这该是苏阶提升名望的好时候，可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拒绝了接踵而来的弟子名贴，依旧过着平淡的日子指导宫芽儿和宫柳烟。
直到某天，山脚下的豆腐店倒闭了，宫山和他父母被街坊邻里追到街上打骂。
宫氏一族向来主张和平，发生这样的动乱自然惊动了长老会，这不大不小的案子里里外外一审，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暂且不提，惊动众人的是这宫山竟然同时和多名女子有染！
按理说，族内女子注重名节，这种事情就算被爆出来也多数不会承认，宫山笃定没人敢指证他，一开始就抵死不认罪。
可这事儿被爆出来不到一天，先后有多名女子前来指认，当中不少还列举了罪证。
一时间，天虞山沸反盈天，谈论这些女子家世背景的声音盖过了对宫山的指责声。又过了一夜，大街小巷、几大主峰的正门前都被贴了文章，洋洋洒洒近千字，落款人是宫柳烟。
这篇文章若是仅仅控诉宫山的花心，至多也是沦为人们饭后谈资。可宫柳烟全篇只字未提宫山的薄情寡义，而是逐一列举了他的罪状，当中最大的，是他经由某女子获批了残障人物资，经年累月占用他人资源。
一石激起千层浪，长老会顺着这条线，查出了法纪科以及捐会馆种种黑幕，而这条线的最上端，则是四长老之一的康长老。
当然，案件耗时甚久，那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宫山被这一系列的罪证钉死在牢笼，而宫柳烟一改往日懦弱摇身变成了时下流行话本大女主，各种形象授权接到手软，那钱袋子天天都有人排着队往她手里塞。
云峰乐居逐渐变得人人趋之若鹜。关于苏阶的各色传言数不胜数，她在净灵族女子眼中的名气水涨船高。
这当中自然少不了楚诠和端宴河的推波助澜，而苏阶身边还有妙法，人前的一言一行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思惘峰的弟子都在等着苏阶搞大动作的那天，他们见过苏阶骄矜自持的模样，他们纷纷猜测着这位宗子有着什么样的野心。
盛夏时节，云峰乐居铜锣轻轻一敲，苏阶的课堂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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