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潮色渐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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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殷汐在醉酒后突然闯进来,他紧紧抱着魏屏,口里说着听不懂的话。
“你放开我。”魏屏说得咬牙切齿,酒味蔓延在鼻尖,让他想要作呕,“殷汐,你放开我。”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到沈兰烬,还有那一晚的狼狈。
脖颈处的伤口被碰到,魏屏倒吸一口气,伤口重新裂开,血腥味弥漫开。
殷汐闻到这个味道,目光清明了一瞬,他松开魏屏,指腹划过面前的脸颊。
但是魏屏一被碰到就转过头,厌恶之意不能够再多。
殷汐不在意,他只盯着魏屏弦月一般的眼尾,已显英挺的鼻尖。
“我去叫巫医过来。”他见魏屏脸色逐渐苍白,才松开手。
巫医一直没有説话,只低着头处理完伤口就走了。
魏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发梢微微卷曲,加上光线昏暗,衬得自己仿佛鬼魂飘荡。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发带,把一头长发绑起来,再看向镜中,里面的少年终于多了些英气,不似之前羸弱。
殷汐的话不可信,他要亲自确认雨萧道安危,再想办法离开这艘船。
只是一走到门口,外面的守卫就拔刀拦着,让他回去。
雨萧会在哪里呢。
他回到窗户边,外面是无尽的海和广阔的夜幕,众星低垂在天际。
航道似乎变了,海风也变了。
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笛声。
清越的曲调划破无边夜幕飞到他身边,他连忙贴在墙上,那笛声更加明显了一些。
好像……是雨萧曾吹过的一首曲子。
会不会是想通过笛声告诉他线索。
笛声只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魏屏哼着那段曲子靠着墙坐在地上,他望着上方,努力思索着这首曲子的来源。
“喂,大半夜的吹什么笛子。”守卫看着里面的人,不耐烦地道。
他说的话雨萧听不懂,便没有管,继续吹。
守卫拔出刀,用力拍打墙,就要冲上前。但雨萧不欲生事,便放下笛子,闭目养神。
守卫骂了一声,回到门口重新站好。
魏屏想着想着,眸中突然一亮,他想起来了。
是西楼月。
但雨萧就吹了三句,不停地重复那三句。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在西面的第三间屋子,还是只是单纯地在吹笛子。
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试,门口出去是不能行了,他趴在窗台,朝外张望,屋子的窗台之间有一截窄窄的过道,说是过道不如说是横木,像是装饰用的,只他一人踩上去都十分困难,脚下甚至还晃了晃。
若是掉下去也许会摔成残废,他一咬牙,翻身出去,踩在横木上,紧紧抱着窗台,确定了过道结实后,他开始一点点往西边移动。
第一个屋子没有人,他抱着窗台喘了口气,汗出了一身,望着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他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继续往那边走。
夜风很快将他汗湿的后背吹干,快走到第二个屋子时,窗户突然从里面打开,他心脏一紧,双手僵住,脑子飞快地想着该怎么办。
屋子里探出一张秀如春雪的面容,双眼下方画着一道银色痕迹。
是给他疗伤的巫医,魏屏紧张地看着巫医,这时,他听见屋子里面传来殷汐的声音,而且朝窗户这边越来越近。
他焦急地哭出来,恳求地望着巫医,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对上魏屏的目光,巫医清澈如琉璃的眸子浮现一丝波动,他抬手将窗户关上,不多时殷汐的声音也远去。
透过窗户,他看见屋子里已不见殷汐的身影,便放心地继续朝西走。
“元暮,你不是说要开窗,怎么又关上了?”殷汐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瞥了元暮一眼。
元暮背着光,面上没有波澜,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挡住殷汐看向窗户的目光,道:“他的伤,恐怕……”
“恐怕什么?”
“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若是剧烈运动呢?”殷汐问。
元暮垂下头:“若是伤口裂开,容易大出血。”
魏屏终于走到那间屋子,他小心翼翼地扒着窗台,只露出两只眼睛贴着窗户,可惜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他偷偷打开一条缝,仔仔细细地望着里面,只是还没等他看清,窗户就被打开。
魏屏抬头,见是雨萧,先是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可怜巴巴地红了眼眶:“雨萧哥哥。”
雨萧一言未发,伸手将魏屏抱进来,手上的镣铐轻轻地响了一声,在魏屏要开口时,他伸出食指抵在魏屏唇上,压低了声音道:“外面有守卫。”
“那我们该怎么办?”魏屏也小声地道,他看见雨萧腿上也有镣铐,眼眶忍不住湿润。
雨萧却突然抚上魏屏脖颈裹着的伤口,冰凉指腹划过时带起魏屏身上一阵发麻。
“还疼吗?”他问。
魏屏摇摇头:“不是很疼了。”
“那当时必定是极疼的。”
是有一些吧,魏屏想,但他当时昏过去了,可是他又不想让雨萧担心,便垂下头没有说话。
雨萧看了一眼外面的海,似是确定了什么,对魏屏道:“明天晚上过来,我带你走。”
“好。”魏屏虽然不知道雨萧有什么办法,但就是莫名地相信他。
雨萧把他放回外面,嘱咐他回去小心,他点点头,有了上一次经验,这次他走的快了一些。
等到魏屏返回屋子,要关上窗户时,他抬头望见碧空万里,白云悠然,可是刚刚他似乎看见了一朵烟花。
也许是错觉吧。
“魏屏。”
身后的声音让魏屏身子僵硬,他关上窗户,却不肯转过身。
“刚刚怎么开窗户了?”殷汐走过去搂住魏屏的腰,他身形高大,站在魏屏后面,仿佛能将魏屏整个笼罩住,“不是和你说了,伤好之前不要下床走动吗?”
“太……太闷了。”魏屏小声说,“也没有走几步。”
殷汐嗯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脖颈上,神色一变,缓缓开口:“你脖子上的伤。”
“怎么了?”魏屏呼吸突然凝住。
“没什么,只是又流了一些血,我一会儿让元暮过来。”殷汐道。
魏屏不想再被抱着,开始使劲挣扎。
“别动。”殷汐声音有些哑,他看着魏屏脖颈上的血又多了些,才压下涌上来的心思,“再动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魏屏安静地被殷汐抱了一会儿,殷汐松开他,在魏屏耳边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耳朵上,弄得他忍不住抬手去捂耳朵,松手时,耳朵一片红。
殷汐看着他的耳朵,仰头大笑几声,满意地离开了。
殷汐刚刚到底说了什么?魏屏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他学习语言特别快,母后也曾夸过他,很难学的中原话他一遍就会说。
等元暮拿着药箱过来时,魏屏想着元暮懂这种语言,便直接说出口。
谁知他刚说一句,元暮便涨红了脸,他说第二句时,元暮连手都在颤抖。
第三句还未说出口,他便被元暮捂住了口。
元暮的手冰冰凉凉的,像是玉石,魏屏眼睛眨了眨,便吹了一口热气,逗得元暮连脖子都成红色的。
“不许再这样。”元暮沈朝话说得有些怪,但很好听。
“原来你会沈朝话。”魏屏乖乖坐好让元暮处理伤口。
好在伤口只是有一些裂开,处理很简单,元暮弄完便直起身收拾东西,道:“只会一点点。”
在元暮离开时,突然被魏屏拉住袖子,他偏过头,静静地看着魏屏。
“拜托……你不要告诉殷汐。”
魏屏说的是哪件事,元暮知道,他看了魏屏一眼,便点点头,提着药箱出门。
元暮关上门,旁边传来殷汐的声音。
“他不让你告诉我什么?”殷汐双手抱胸,深邃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阴鸷。
“他希望自己的伤好的慢一点。”元暮连脚步都不曾停下,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殷汐听到这个回答,先是笑了一下,偏头看向紧闭房门的屋子,月色透过窗棂映在门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原本有些怒气的眼便柔和了下来。
“快些想起来吧。”
这间屋子的床榻很大,可是魏屏不敢躺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其实自从受伤失血过多之后,他便常常感觉身体虚浮得要飘起来,也常常没什么精神,可他还是睡不安稳。
天不亮,他便醒了,坐在窗下的榻上,看着被雾色笼罩的海面。
天空是柔色而冷清的蓝,天际是露出一角的鱼肚白,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是还未消失的银月。
魏屏伸出手去捕捉海风,微凉的海风从他指缝漏出,这让他想起初遇沈兰烬的那几日。
沈兰烬……应该已经回到了沈朝吧。
明明他答应过自己,会带自己回沈朝。
魏屏无力地垂下手,搭在窗外,下巴搁在另一边手臂上,纯色的黑眸中映着海浪上的光。
这么广阔的海面,除却他身处的这艘船,他竟寻不到一处可以栖息的陆地。
他微微转眸,看向掠过海面的海鸟,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只是一只鸟,目光追随着一只海鸟,仿佛自己便是。
那片天空与海交汇的光芒之处,从此自由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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