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七、大战将至

“大可不必这样。”阿星举起双手向两边做了个下按的动作，“马克西姆，只要你也把潘克洛夫当做敌人。我们就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合作？”马克西姆冷笑道：“继续合作下去，我怕是会变成你们的马前小卒了。”

听到这里卜吉再也忍不住，怒道：“马克西姆！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阴险小人！”

“阴险小人？”马克西姆哈哈大笑：“卜吉，这里可不是任侠意气的佣兵工会，而是尔虞我诈的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帝王不是满手鲜血？你既然走到这个位置，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我懂了，”阿星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只是担心我们抢夺你的权势，对不对？”

“对！”马克西姆斩钉截铁的答道。

“但我们并不想那样做。”

“你们不想不等于别人没有想法，”马克西姆的话里带着杀机，“只怕有一天，阿肖诺夫和加查会蛊惑你，你手下的那些人也会鼓动你。到时候你就不想也得想了。”

“不知你是否注意。其实这些想法的根源来自于你的胆小和懦弱？”

“……”马克西姆被阿星一句话噎得答不上来。的确他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消除你的疑惑。毕竟安慰男人是女人的义务。”

说完阿星用手推开身边的刀剑，来到马克西姆面前。她的眼眸如水般平静，动作自然，毫无一丝杀气，士兵们居然忘记了如临大敌的氛围，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你，你要干什么？”马克西姆完全觉察不出阿星的话是在揶揄自己，反倒是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好像被阿星捏在手心，后背不知不觉已被冷汗湿透。

“我嫁给你，就没问题了吧？”阿星捋了捋头发，说道。

“你说什么？”马克西姆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嫁给你的话，我们两伙人自然成为一家，今后也就不必再计较什么了。”阿星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阿星，你怎么能！”不光是马克西姆，法奈同样没有准备。

“不，不可能。那你和卜吉怎么办？”马克西姆早就看出阿星和卜吉之间的关系。当然他们俩也没有故意瞒着其他人。

阿星淡然道：“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女人！”马克西姆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一座独木桥中间，前进后退都很为难。就算在这里除掉阿星等人，事后还要想方设法洗清帝国内部其他势力，必然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搞不好还是会陷入危机。如果接受阿星的条件，得到他们的帮助，那么今后的事情就要顺利得多。届时魔兽们和黑精灵一族的力量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助力，阿肖诺夫和加查至少不敢与自己正面对抗，其他的小家族更会争相来投。

但尽管接受阿星成为自己的妻子好处多多，可问题也不少。按照精灵贵族的惯例，马克西姆是有正妻的，大儿子甚至比阿星的年纪还要大。而凭阿星现在的实力，她完全可以觊觎正妻位置，将来再生下儿子继承王位，到时候垂帘听政。如果她有这样的野心，那就不得不防了。

马克西姆正妻的也是来自于汤普森本地有名的大家族。如果因为娶了阿星与那些家族交恶，这其中的得失也得斟酌一番。

阿星看出了马克西姆内心的挣扎，遂大方说道：“马克西姆大人，你不必焦虑。有些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在婚前立下约定。第一，婚后正妻依然是你原来的夫人。第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留下子嗣。第三，我不在精灵帝国里担任任何职务，只以你妻子的身份出现在正式场合。只要你是为了阻止潘克洛夫的野心，为了精灵一族的和平安宁，我和我的属下就会全力支持你。怎么样？”

马克西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一来阿星不就等于白白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换来的只是他的信任？“我不信！”他吼道：“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梦想。”阿星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那不仅仅是我的梦想，也是卜吉和法奈，我们大家的梦想。”

“我是个只讲求实际的精灵，梦想什么的对我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所以我理解不了。”马克西姆摇了摇头，“但你提出的条件太有利，令我无法拒绝。”

“也希望你遵守诺言。马克西姆大人。”阿星说完拿出一张契约书，“刚才我说的那些都写在这个上面。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马克西姆迫不及待地拿起笔来。在写下名字的一瞬间，他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卜吉。但他并没有抬头去看，这不是出于怜悯，而是真的害怕看到卜吉当时的表情。

热闹的开国典礼结束以后的第三天，从各地集结的第一批两万名精灵士兵开赴斯塔马塔罗克关口。他们面临的是远道而来、士气高昂的波诺科洛里军。

站在关口的城楼上向远方看去，漫山遍野插的都是波诺军的旗帜，令人心惊胆寒。大批敌人在山地中安营扎寨，数量多少难以判明。波诺军对外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实际数量可能会少一些。阿肖诺夫、马克西姆等保守派估计敌人大概有十五万人左右，而加查等人则认为对方最多也就是七八万人。

无论敌军数量多少，目前兵力都数倍于己方。所以坚守城池才是上策。马克西姆命令阿肖诺夫和加查各带五千人马在关卡左右两侧的丘陵地带扎营，与城池互为犄角之势。比达罗尔为押粮官，同时负责与后方联络沟通事宜。恢复名誉以后的黑精灵一族成为了罗斯坦地区的领主，索拉姆、拉尔斯都在阿星手下效力。三位魔兽智者也随军而来。他们的强大魔法会成为守护城池的巨大依仗。

日落时分，卜吉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广场上处处飘荡着新伐木料的香味。这几天他忙于帮着替黑精灵们调制精灵神弓的同时还要协助制作各种守城器械，武器等等，几乎没有什么闲暇时间。

其实作为炼金术师，很多时候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了。但他只要能做的全都事必亲躬，就连一起干活的工匠都对他极为敬服。可只有卜吉自己知道，如果不让自己累得快要倒下去，每天夜里就会无法入睡。

到了门口，守门的卫兵上前禀道：“大人，法奈小姐在客厅等侯您多时了。”

卫兵说话间的语气也是十分尊敬。卜吉调制时空之桥，在精灵神弓比试中力克群雄的事迹如今已在精灵国土上广为流传，许多人都视他为大英雄。帝国成立之后，卜吉现任首席大炼金术师一职，几乎可以说成了精灵界炼金术的头号人物。

至于法奈，阿星本想劝说她接受帝国大炼金术师的职位。但法奈说什么不也同意。所以至今她还是以客人的身份留在阿星的身边。

客厅里灯光明亮。看到卜吉推门进来，坐在灯芯绒沙发上的法奈立刻站起身来，“卜吉，你怎么还留起胡子了？”

同头发的颜色一样，卜吉的唇边长满了绿色的胡子，而且好像根本没打理过，乱蓬蓬的。

“是么，没注意啊。”卜吉漫不经心走到茶几旁边，拿起一瓶伏特加仰头灌了几口。

“少喝点，伏特加很烈的。”法奈关切地说道。

“你还来劝我。等人的这一会儿功夫，自己不是也喝上了么。”卜吉哈哈大笑，指着桌子上的酒杯说道。

法奈不好意思的笑笑，“嘿，烈酒配甜点，我最近的发明哦。”

“你开始喝酒。我也留了胡子。还真是……”卜吉低下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两个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坐在了沙发上。“有什么事来找我？”卜吉终于问道。

法奈低声道：“我父亲来了。”

“叶侯爵？”卜吉一愣，随即高兴地说道：“他在哪？快带我去见见。”

“他不在这里，而是在对面的山上……”法奈犹豫再三说道。

“对面的山上，那岂不是敌人？”卜吉这才明白法奈为何而来。

法奈啜了口酒，说道“除了阿星，其他人并不知道叶侯爵是我的父亲。我是不是该向他们说出这件事呢。”

“这么做不妥。如果被他们知道，一定会对你产生怀疑。说不定会因此让你去劝说叶侯爵投降。这样一来，就被动了。”卜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说。

“我也有种不该说出来的直觉。所以就来问你了。”

“但如果我们不说出来，却又被马克西姆他们得知的话，就会更加被怀疑了。”卜吉想了想，“最好在他们知道以前，我们先与叶侯爵取得联系，探一探他的态度。”

“要我父亲去相信潘克洛夫和收集灵魂的事，恐怕有些困难。”法奈很清楚叶侯爵的个性。

“不如……”卜吉差点脱口而出“去找阿星商量一下”。但猛地闭上了嘴。如今阿星已经是马克西姆夫人，名义上的帝国王后。自己随随便便去找她的话，定会引起马克西姆的不快。

他忽然明白了法奈单独来见自己的原因。她本是可以单独去找阿星商量这件事的。但这么做又担心无形中会让卜吉感到被疏远，所以才先来询问他的想法。

“谢谢你，法奈。”卜吉仰头饮下一杯，看着快见底的瓶子说道：“你最好去找阿星商量一下，然后回来告诉我就可以了。”

“卜吉……”法奈本以为卜吉会感到羞辱或者愤怒，但显然他已不再执着于这些。看来他的心早在痛苦和寂寞中浸泡过了……想到这些，法奈的眼圈红了。她忽然伸出手来，放在卜吉的手上面，轻轻说道：“不仅仅是有关阿星的事。当初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你是说，对叶侯爵说娶你为妻的事？”卜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只要你愿意，我会遵守约定。”

“要是他拒绝的话……”

“如今我已是精灵帝国首席大炼金术师，调制出精灵神弓和时空之桥的大炼金术师。你的父亲大概也听说过这些吧？如今的我，是否配得上他的女儿呢？”卜吉挺起瘦弱的胸膛说道。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气概？法奈感受到此前从未有过的信赖感，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

可卜吉并没有去拥抱她，“不过，你真的忘得了他吗？”

法奈的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卜吉。“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因为我看过你的心。”卜吉轻声说道：“你忘了，在调制时空之桥的时候……”

法奈直起身子，震惊地看着他。“当初我拒绝与你分享里世界，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我把它藏在里世界最深处。没想到你也能发现。难道你是挖掘人心的恶魔！”她猛扑过去，用力地锤着卜吉的肩膀。

“对不起。”卜吉轻叹道：“是我太糊涂。当初居然还在不断地想着你会恨我。其实我早该想到即使身负诅咒，你也一直深爱着埃泽基尔！”

“别说了！”法奈终于痛哭出声，“我当然恨你，恨你把我变成那个样子出现在艾泽面前。可是即使知道我和艾泽之间是不可能的，却把其中的原因都怪到你的身上，利用你保护我，甚至想让你接受残缺不全的我，从而可以把艾泽留在心底最深的角落里……我真是个不值得你同情的女人啊。”

“根本没有那回事！”卜吉牢牢抓住她的肩膀，“你不必有那样的负罪感！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不可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无论是调制精灵神弓还是时空之桥，你都在实心实意的帮助我。你的努力付出，甚至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法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卜吉嗅着她长发的香气，内心五味杂陈。

“你的诅咒到底怎么样了？”待法奈哭过许久，卜吉终于把话题岔开。

“自从服了你调制的药以后好像稳定了许多。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力量还在我体内的某处翻腾着。”

“真是奇怪。我到现在还无法使用魔法呢。”卜吉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魔力，依然空荡荡的，“不知道潘克洛夫到底施下了何种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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