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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纪明月在楼下焦急地等着,就像她参加部门聚餐,喝酒的那个夜晚,林森也是这么着急地出去找她。

        车子停下来,纪明月跑了过去。

        段曙天先钻了出来,再将醉醺醺的林森架在身上。

        纪明月慌张去接住林森,司机跑过来架着林森的另一只胳膊,“夫人,我们来,你抬不动的。”

        林森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人,笑了笑:“对不起,久等了。”

        两个男人费力地把林森送到楼上,再移到沙发上,林森平躺着,修长的手指紧捂着肚子,很不舒服的感觉,纪明月有些急了,问:“段秘书,他喝了多少?”

        段曙天挠了挠头,他自己也喝了不少,晕晕乎乎地回忆晚上的饭局:“估计有一斤白酒,后来断断续续又喝了两三瓶红酒。”

        “啊?为什么喝这么多?”

        “因为是跟政府领导,我们有求于人家,没办法。”

        司机挤了挤段曙天的手,段曙天立刻反应过来:“夫人,那我们先回去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小林总。”

        “好,谢谢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送完段曙天和司机出门,纪明月立马跑回沙发边,轻柔地摸了摸林森的脸:“林先生,很难受对不对,你吃饭前,有没有先喝解酒药?”

        林森没有回答。

        纪明月估摸着他没有,自顾自地说:“等等,我去拿来。”

        林森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跑远,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满是柔情。一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又立马闭上眼睛,手垂到了沙发一边。

        纪明月端着一杯水,手里拿着一包解酒药,但她看不懂说明书,又拿起手机在购物软件里,搜索这款上次在日本东京买的解酒药。

        好不容易搜到了,她把一小包颗粒倒进水杯里,用勺子搅拌,再用力撑起林森的上半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林先生,你醒醒嘛。”

        林森依旧紧闭着双眼。

        “不醒来喝水会呛到的。”

        林森听到这句话,才睁开疲倦的双眼,迷茫地望着纪明月,只见她把杯子伸到嘴边,哄道:“等会我再给你调半杯蜂蜜水,然后、然后给你擦个澡,我们就去睡觉。”

        喂林森喝完解酒药,纪明月给他擦了擦嘴,又往吧台跑,急匆匆调了半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

        林森憋住笑容,这不就是他的那套流程吗?

        纪明月从浴室端了一盆温水,拿了一条毛巾放在边缘,蹲在沙发边,轻声征求同意:“我要帮你脱衣服哦,你先忍耐一会。”

        纪明月见他没反应,直接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轻柔地脱了下来,她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拧干毛巾,先给林森擦脸,然后是脖子、上身、腰腹,擦到大腿边时,她闭上了眼,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使得林森轻哼了一下。

        纪明月手一缩,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转身将毛巾放在盆里洗了很久,又回身,闭着眼快速将林森的大腿和小腿擦完。

        刚想起身,却被抓住了手,她不敢低头去看,只听嘶哑沉稳的声音传来:“做事怎么不做完?”

        又一声“唔?”传来,纪明月不得不垂头去看躺着的人,对方睁着赤红的双眼盯着她,她结巴道:“你、你不是睡了吗?”

        “你这样骚扰我,我怎么睡?”林森玩味地望着她。

        “你不是喝了一斤白酒,两三瓶红酒,怎么还这么清醒呢?”

        林森将她一把拉到身前,吐着灼热的气:“那又怎么样?一斤、两斤、三斤,无论多少斤白酒,也不影响……我清醒地爱你。”

        话音刚落,他一个翻身将纪明月压在身下:“这一点酒就想让我醉?倒不如你的心跳声让我迷醉。”

        望着纪明月咬唇隐忍的样子,他血气翻涌,继续发问:“为什么擦身体……只擦一半?”

        “我、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林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强迫她做一次羞耻的事情,唇贴在她的耳边蛊惑道:“帮我擦干净,好不好?”

        纪明月闭上眼睛,身体发着抖:“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

        “因为它长得有一点……狰狞。”

        狰狞?林森听着这个词,实在是想笑,但他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那又怎么样?”

        纪明月缩在他的怀里发抖,撒着娇:“林先生……”

        林森血液快速流动着,一种怪异的欲望像是烟花一下,从下面窜了上来,他强硬地下令:“帮我。”

        纪明月攥着湿毛巾,极轻地“哦”了一声。林森放开了她,重新平躺着,等待着纪明月的动作。

        ……

        半个小时后,林森洗完澡,抱着纪明月进了卧室。这时,他完全清醒了,抱着纪明月道歉:“对不起,喝了酒粗鲁了一点。”

        纪明月窝进被子里,细声道:“以后少喝一点好不好,这太伤身体了。”

        “伤身体?”林森低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温柔地笑道:“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纪明月下午没睡,晚上又那么累,很快在林森怀里睡着了。

        林森回忆着令人眼红心跳的一幕,想起一句古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把这句诗,念给了睡梦中的纪明月,他不仅沉醉在纪明月那颗红彤彤的跳动猛烈的心脏里,也贪恋在她建造的美好无暇的梦境里。

        第二天早上,林森发出了一份正式生日邀请,也很快收到答复。

        “下周日,有时间。”

        他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宋清风:“下周日,到我们家来。”

        “收到。”

        林森做完安排,又回到了主卧,趴在床上,用手指捏了捏纪明月的脸颊:“小月,起来吃早餐。”

        纪明月缓缓睁开眼,立刻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听到低笑声,她又把头钻了出来,“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林森把纪明月一捞,捞进怀里,亲了几口,又抱着她下了床,走到浴室洗手台前。

        纪明月睁开眼,望着镜子里的两人,皮肤都很白,但是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她羞愧地转过身,趴在林森怀里:“这样子怎么见人嘛。”

        林森伸出手去逗弄纪明月,“没关系,我们今天还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不用见人。”

        “啊?不是去打网球吗?”前几天明明说好,等他从清水城回来,带她去打网球的,每个月林森都会带着纪明月去打几次。

        “你这样怎么打?还不够累是不是?”

        “我可以,下午去嘛。”

        “你真的可以?”

        纪明月点了点头,把身体转向洗手台,开始挤牙膏。

        林森站在她身后,也不走开,纪明月把牙刷伸到嘴里,口齿不清地问:“晚上是不是要回妈那边?”

        “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不,我觉得去比较好。”

        林森从镜子里望着纪明月明亮的眼睛,笑了笑。

        “你又笑什么嘛?”

        “没什么。”林森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拿出一片洗脸巾,放在水龙头下搓了搓,给刷完牙的纪明月仔仔细细洗了个脸。

        洗完脸,林森给纪明月换了一套带领子的运动连衣裙,“昨天你们去金玉那里,怎么样?”

        “挺好的呀,你知道吗,玉姐的手艺真的很好,她楼顶专门有个烘焙屋,什么工具都有。而且她家里装修得跟个粉色城堡一样,梦幻极了。”

        “那可能她比较喜欢粉色吧,女孩子小时候不都喜欢这一类吗?”

        “那是没错,小时候当然喜欢,但长大了就还好嘛。”

        “唔,每个人经历不同,也许是她小时候喜欢,但又没办法拥有,现在长大有能力了,就实现小时候的梦想,这个还蛮正常的。”

        纪明月坐在餐桌前,对着林森点头:“说得也对。”

        林森端了一个大碗放在隔热垫上:“今天我煮了一点米粉,给你加了一点罗嫂做的辣椒酱,好吗?”

        “哇,那真是太好了!”纪明月双手交叉握拳,顶在下巴上:“我好久没吃米粉了,好喜欢。”

        林森用筷子拌了一下,把碗推到她面前:“我吃过了,要不要我喂?”

        米粉滑溜溜的很不好喂,纪明月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用啦,等会弄到桌上、地上全是辣椒油。”

        事实上,她也等不及林森喂,喝了一大杯水,就开动了。

        林森拿着纸巾,时不时给她擦嘴,“慢点,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还以为你好几天没吃饭呢。”

        “好吃、好吃!”

        这幅画面倒真有点像是小猪吃食,林森又笑出了声。

        “对了,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情。”

        “唔?什么?”

        “玉姐也是ab型噢,大嫂说大哥也是,你说多巧,你们三个——”

        林森抓住纪明月挥动筷子的手:“你说金玉血型ab型?”

        “对呀,我还记得林先生说全中国的ab血型只有百分之七呢,昨天我们三个都觉得这太巧了!”

        林森顿住了,这种巧合像是一跟细绳,将他们三个人拉在一起,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又想,难不成相同血型的人也会互相吸引?

        “怎么了,林先生?”

        “没什么,我也觉得很巧。”

        纪明月又开吃了,很快吃完,放下了筷子:“昨天,大嫂还说对玉姐一见如故呢,玉姐说认识我们很开心,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唔,你又多了一个朋友。”林森给她擦完嘴,站起身,把碗筷端到厨房,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

        纪明月跟了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呢喃道:“林先生,我昨天好想你,没想到晚上你就回来了,你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吗?”

        林森笑了,望着小腹上扣得紧紧的两只白白的小手,又心动了:“小月,先让我洗完碗。”

        纪明月却不肯松开,林森抓住她的手,把她牵到了客厅沙发上:“小月,吃饱了对吧?你是想消化一下?昨晚,其实我也觉得不够。”

        “不是啦。”纪明月摇了摇头,扑到他的怀里偷笑。

        林森在她耳边亲了一口,转身就要走:“你先看电视,我去收拾下。”

        “嗯?”纪明月望见对方要走,猛地抓住林森的t恤,都快拉变形了:“林先生,等等……”

        “怎么了?”

        “你不是、不是……”

        林森转回头,笑着看向她火红的脸,“不是什么?”

        “没、没什么。”纪明月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林森的衣角。

        林森摸了摸纪明月的头:“我去整理下厨房,好不好?”

        纪明月红着脸点了点头。

        林森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忍耐住心里强烈的悸动和冲动,如果她再叫自己一次,他就回头。

        当他快走到厨房口的时候,终于听到身后一声软糯的“林先生……”

        林森站在原地,握着拳转过身,眼里闪着火热的光,看来厨房只好中午做饭的时候,才有时间收拾了。

        下午,他们去了网球场,在林森的指导下,纪明月进步很大,勉强能接住林森20的球。两人打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下午茶才回到林宅。

        一到家,两人就发现了郝碧云额头上有一个小包,纪明月上前关心道:“大嫂,你额头怎么了?”

        郝碧云眼神闪烁:“晚上摸黑的时候,撞到门框了。”

        “昨天还没有呢。”纪明月嘀咕了一句,林森听到这句,又看见郝碧云表情不太自然,连忙说了一句:“我找陆医生来看看吧。”

        郝碧云点点头,转身往楼梯边走:“你们休息一下,我去把跟妈说一声你们来了。”

        “我也去。”

        纪明月跟在了郝碧云身后,还在问伤口要不要紧之类的话。

        林森感觉郝碧云上楼时,背脊在微微耸动,像在哭。

        林湛刚好从外面进来,他走到餐桌前,拿起水壶看向林森:“哟,你回来了。”

        “大哥。”

        林湛没抬头,依旧倒着水:“唔?”

        “大嫂额头上有伤,你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林湛端起杯子喝完一大口水,才看向林森:“是吗,我等会去看看她。”

        “你成天在外面忙,回到家也要多关心大嫂,何况……”林森顿了顿,看向二楼,皱着眉说:“她一向不喜欢大嫂,你也知道。”

        林湛随着他的眼神看向了蜿蜒的楼梯,二楼透着昏暗的灯光,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去车上搬点清水城的特产给你,县长给的。”

        林湛深深地望着林湛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玄关,他才放下水杯,扯了扯领带,转身上楼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林湛换了一套休闲装,对着提着几个盒子进门的林森示意道:“小森,去跟妈聊聊天。”

        林森把东西放下来,转过脸,望见林老太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

        他诧异这个从来不闻天下事,只知道每天在二楼的老妇人,什么时候开始有看新闻的习惯了。犹豫了几秒钟,林森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电视上正在播国外发生的枪击案,老太太看得目不转睛,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在身边。

        林森也沉默着,不一会听到她说:“不太平啊,天下不太平。”

        林森不知道她为何关心时政做什么,便问:“您怎么关心起这个?”

        “不然关心什么,关心什么时候抱孙子吗,人家也不乐意。”

        “有人替您生了孙子,您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老太太转过脸,怒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

        老太太哼了一下,别过脸去:“我还真不知道。”

        林森指了指额头:“大嫂的伤是您弄的吗,妈,大嫂对您那么好,您还要做多过分的事?”

        老太太眼中毫无波澜,回应道:“你先管好你自己。”

        林森站起身,转身往厨房走,郝碧云和纪明月刚进去,像是准备把在金玉那里的所学知识运用一下。

        老太太看着儿子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林湛坐在餐厅玩着手机,看到林森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怒气,站起身问:“你们吵架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湛拍了拍林森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花园里,递了一根烟给他,自己拿了一根,点火抽起来。

        “你这脾气要收敛收敛,犯不着一周见一次还要吵架,老太太听说你来了,立刻从床上起来了。”

        林森双唇紧闭。

        林湛吐了一口烟圈:“老太太也没有问题,想早点抱孙子,很正常,你结婚快一年了,一点动静没有。”

        “他不是有两个孙子嘛,要那么多干嘛,继承皇位吗?”

        林湛笑了笑:“你说话真毒。”

        “小波小澜怎么样了,好久没去看他们了,找个时间去看看。”

        “挺好的,昨天才通完视频,两个人长高了不少。”

        林森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孩子,这么小被送到寄宿学校,连父母都不能经常见。”

        林湛换了个姿势站着,感叹:“是啊,我们高中才寄宿,而且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他们只能学期结束才能回来,上次班主任说建议走读,我觉得不妥,很浪费时间。”

        “大哥。”林森将烟头插在垃圾桶上层的灭烟层。

        林湛“嗯”了一声。

        “大嫂的伤口,是不是你弄的?”

        林湛也将烟灭了,低头看着垃圾桶逐渐熄灭的火星,很久没有回应。

        这就是答案了。

        林森转身往里走,眼眶泛酸。

        他很想听大哥解释一两句,哪怕是句编造的谎言。他几乎可以肯定,大哥伤害大嫂,是因为母亲。

        大哥似乎谁都舍得伤害,唯独不舍得伤害他。从小到大,大哥护着他,在母亲和他中间左右为难。

        可以说,大哥对他,甚至比对小波、小澜还要好。

        可尽管如此,大哥和母亲一样,是林森走不出的黑暗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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