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假身世

“我真的不是什么妖怪大仙，哪有妖怪被撵得跟兔子似的？您要是相信我，借住您家我会付食宿费的。”

        “小老儿和老妻居住，儿子儿媳已亡，要不是还指望能见一面失散的孙女，便是死又有何惧？要是大仙肯略施仙法，帮小老儿找到孙女，便是要吃了小老儿夫妻，那有随意。”

        “黄泥巴掉裤裆里了，这还真是说不清。行，行，也只有您老敢收留上我，先说好，仙法我也不会，您老见多识广，有什么地方可以学，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咱学几手帮您找孙女。您老请带路，我租一间房住着，找人的事再想办法。”

        “好，好，大仙先住下，哪天心情好了告诉小老儿一声，一定奉上猪头肥鸡，时鲜果品。”

        “我的天，您老别许愿了，猪头您也不用买，我现在这头就快大成猪头了。快走吧，这天说不好又要打雷下雨。”

        “是，是，前天这边就霹雳一个接一个，远隔数百余里都能看到，天也黑的吓人，小老儿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这种异象，李乡长说这是妖……，这个大仙您渡劫，咱们还是早早离开，免得碰上危险。”

        张远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晌午时分，便说道：“大爷家离这里有多远？咱们吃些东西再走吧。”

        说着卸下背包，拉开拉链，取出两块压缩干粮来，给正好奇的看着他打开背包的任老实递了一块。

        “这个叫背包，一拉就打开或关上的是拉链，是一个很远很远的海外国家发明的东西，用起来蛮方便的，”

        任老实哦了一声，接过干粮，却不知道怎么吃，眼巴巴的看着张远，又不好意思问。

        张远自然明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撕开塑料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任老实学着张远撕开包装，一口下去，只觉美味无比，便也大口吃光，似乎还意犹未尽。

        张远取出两瓶水，打开递一瓶给任老实说道：“压缩干粮味道不怎么样，除了吃一块下去，喝点水能把肚子填饱，没什么优点。我这次吃的东西就带了些这个，回家再弄好吃的吧。”

        任老实眼都直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说味道不怎么一样，随便往叫做背包的东西里掏出来的都是从没见过的，尽是些精致华丽的宝贝。就说这个叫塑料瓶的东西，上面的画那就和真山一个样，瓶嘴有螺旋纹，把盖子对上，旋转几下就紧了，一滴水都不会漏。要不是自己拦的快，这么好的宝贝就随手扔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和妖怪比不成。

        张远可没有什么想法，初来乍到，离适应这个时代还有早着呢，任老实要瓶子也习惯性的认为是环保意识强，塑料瓶子这种东西乱扔确实不应该。

        听到任老实惊呼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几千面后的东西出现在面前，要不觉得稀罕才是怪事了。正如后世发现几千年前的东西一样，既使只是一个普通的夜壶，照样当宝贝收藏或者进博物馆供着，拍卖能拍出天价。

        算了，还是别再乱掏东西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正是宝贝的两个东西让人给抢了，那就要命了。

        吃饱喝足，任老实告诉他此地离家不太远，也就几十里地。

        张远建议在这山洞住一晚再走，古代地广人稀，环保工作没什么压力，野兽比人还多，天黑走山路无异找死。

        “大仙，这你就不知道了，山洞可不是只有这一个，趁天色还不晚，赶上一段路再歇息不迟。而且方圆百里的山上没有猛兽，野狼都少见，要不然李田敢一个人穿山越岭去县城？”

        既然本地人都这么说了，张远这个外到几千年后的外地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跟着走就是了。

        任老实见张远包大，实打实的小马拉大车，既有求于妖，焉能让妖背包。便抢先去拿背包，发觉挺沉的，虽不至于背不动，可这把老骨头也有的罪受了。

        张远哪会让老人家帮自己背包，抢过来背上，说声“任爷爷，咱们回家。”当先迈步出洞。

        任老实惊讶得都忘了走路，直到张远出了山洞才回过神来跟上去。暗叹妖有妖法，果非常人能及。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傍晚，任老实熟门熟路的领着他进了一个山洞，此时二人已颇了解对方的过往了。

        只不过任老实的过往是真的，这老头原本是这并州九原县人，十多年前草原蛮人寇掠并州，为躲避兵乱，举家来到这群山之中。穷家小户的也逃不了多远，便在这山中李家村住下，一家人下力气开了几亩荒地，再租上乡长李权的一些田地，日子渐渐稳定下来。

        孙女快五岁时，也就是六年前吧，儿子儿媳先后染上瘟疫殁了。老两口自然是悲痛欲绝，了无生趣。岂料祸不单行，孙女十二岁那年，全家去了趟县城，回来的路上遭逢乱兵，冲散了一家，老两口侥幸逃得性命，小孙女却就此失踪。

        兵乱过后，任老实两口子找了一遍又一遍，孙女硬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看绝望，准备往歪脖子树上挂时，被好友及时赶到劝下树来。

        任老实那好友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说的话也在理，你这都没找到尸体忙着往树上挂干嘛？生不见人不一定是死了，死不见尸哪就是活着，这官道上野兽不敢来，总不成乱兵还管杀管埋了？有挂树上的功夫不如多去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就算一时找不到，老夫又岂会袖手旁观？十年二十年，只要老夫有口气在，总要想办法找到侄女。你俩口子要是还想挂树上，只管请便，老夫也不找了，免得找到了小娃娃也是孤苦伶仃的，老夫自在惯了，想让咱帮你们养孙女，想都别想，老夫没欠那么大人情。

        任老实俩口子相信好友的本事，也就不挂了，就这么抱着和孙女相逢的希望勉强活着，除了这事，仿佛一切都无关紧要。

        张远的神异使任老实萌生了求妖施法之念，便不管不顾的邀请张远一同归家。

        张远的话水份就重了，除了父母和自己的姓名是真的，其余的就没什么干货。只不过编的有模有样，使人半信半疑罢了。

        二人在洞中将就着吃了压缩干粮，点起火堆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点火的一次性打火机自然引起任老实的好奇，不过张远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交流，还是想想怎帮老人家一把更实在点。

        “任爷爷，不管您信不信，仙法咱是真不会。不过咱们可以弄点钱，攒足了路费，买上几匹快马，然后去找您孙女，到时候印上几大摞寻人启事，满世界张贴，有谁知道您孙女消息，才知道怎么告诉咱们。”

        “什么是寻人启事？印东西很贵的，咱们可印不起，纸也很贵，种田地能不饿死人都得看老天的脸色，哪里还能弄到钱。”

        任老实话多起来，可能是真把张远当成新的希望了。

        “寻人启事就是找人的告示，印上失踪人的画像，年龄，特征等信息，有消息的告诉咱们，咱们给钱。也就是出钱请大家一起找人的意思。”

        “那怕是不行，光需要的钱都是无底洞，咱们负担不起。”

        “这个您老别管，交给我来办，对了，您老的孙女叫什么名字？将来我好去找。”

        “哎呀，多谢大仙，小老儿那孙女只有小名，叫红昌。”

        “您老能不能别叫我大仙？我叫张远，姓张的张，张远的远，就是张开双目看的远，您老叫我小远就行了，再叫大仙我也不敢去您家了，弄得我跟神棍似的，还好咱姓张，要是姓黄，被您一叫，和黄鼠狼扯上亲戚了。您老孙女叫什么？……红昌，嗯，我记住了，任爷爷您姓任？”

        “大……小远，你都叫某任爷爷了，不姓任姓什么？”

        “这倒也是，不姓任咱也不好叫您任爷爷，您老除了姓任也不好姓别的。嗯，姓任呀，红昌，任红昌，怎么叫着这么顺口，好像在哪里听过，嗯，很熟悉的感觉……”

        “什么，你在哪里听说的？快，快告诉我，小老儿给你磕头了。”

        任老实如遭了雷击般跳了起来，动作麻溜无比，跳起跪下一气呵成。

        张远慌得一批，急忙一把将任老实拉起。

        任老实一把年纪了，前世今生都能当他爷爷，敢受老人家跪拜，那是出门要被雷劈的。

        “任爷爷，您老不能跪，这不是坑我被雷劈么。”

        “别拉某，快点告诉某在哪里听说的？不然小老儿还给你下跪。”

        “行，行，容我想想，就是觉得红昌妹妹这名字耳熟，还没想起来，说不定是另一个相近的名字，我也不是本地人，听到的不一定是红昌妹妹。”

        “别想糊弄小老儿，你是妖怪大仙，有什么不知道的？赶紧说，回去给你弄猪头供上，亏待不了你。”

        “猪头……哎呀，不是说您，您别急呀。您老咋又提妖怪大仙这茬了，都说了不是妖怪，是人，人，活生生的人。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热的，真是人，不是什么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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