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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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上午的课一直都是浑浑噩噩,一直望着窗外的围墙,想望出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望出什么。
方知之有意无意的跟她搭话,陈昭也应着,就是没转头。
“小昭,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去。”
“季廷呢?我听说他们学生会下周组织去海边野餐。”
“海边?”
陈昭转过头微微抬了抬眼。
见陈昭来了兴趣,方知之也笑着跟她说。
“学生会组织的,可以带朋友,为了高考解压。”
解压陈昭不需要,就是想去海边吹吹风,虽然c城靠海,但附近都是工业区,环境不好,那天江枏带陈昭跑去的海还算干净。
“你要去吗?”方知之试探性的询问。
“再说吧。”
手上伤口被纱布闷得火辣,甩了甩手又转过盯着数学老师的秃头。
转学前陈昭前期的课程学的差不多,稍微听一下就能懂,旁边的同学有的猜测陈昭是富二代,来混日子的。
有的猜她是个天才。
只不过是个脾气不好的少女。
课间季廷也没有来找陈昭,安安静静的睡了十分钟,却做了个很长的梦。
醒来就不记得了。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陈昭也认真了点,做完随堂测验的时候咬着笔发了会呆,教学楼背光,只能看到一片阴影的后操场,还有那个围墙。
李厌扫了眼陈昭的试卷,眼睛亮了亮,随后想到什么又转移了目光,走到前排的时候叹了口气,陈昭无聊的看着这一切,猜到了什么。
下课铃响,学生们都松了口气。
“陈昭,来我办公室。”
“哦。”
陈昭把书放进课桌,径直跟着李厌走出去,并不想一个人被注视。
走到空旷的操场,陈昭抬头看了看,被太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
还是清楚的看到趴在走廊罚站的少年。
江枏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着挑了挑眉,好像罚站的不是他。
又见他突然皱眉低头对旁边的跟班说了什么,跟班下了楼。
“老师,我先上个厕所。”
陈昭被晒得烦,找个借口想去厕所躲躲太阳。
“同学。”
正在拐角处,陈昭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停了停。
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陈昭确定了他在喊自己。
“江哥说这个给你,让你换纱布。”
他挠了挠头,好像不知道怎么说话。
江哥,应该是江枏,他是江枏的小跟班。
“哦对了对了,江哥说这是透气的不热。”
小跟班傻里傻气的又补充了一句。
陈昭接过点了点头。
“帮我谢谢你们,江哥。”
后两个字陈昭还真说不出口,勉勉强强咬着牙。
小跟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跑开。
传来楼梯跑步的回音。
陈昭笑了笑,被罚站还让人送纱布。
办公室。
李厌让陈昭坐下跟她谈话,陈昭看了眼空调,李厌察觉到什么,俯身小声说了句。
“等老师们走完了给你开空调,这些老狐狸精得很,也不交空调费。”
李厌看起来快三十岁,但讲话跟学生没什么代沟。
陈昭微微笑,点头示意。
“陈昭,你有躁郁症这事,你家人知道吗?”
李厌显然是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不知道。”
陈昭如实回答,她跟家里人并不好,只跟奶奶和姐姐亲近,姐姐在上大学,在奶奶面前她是个听话的娃娃。
“心理疾病得从心治,有空跟家人沟通沟通,你爸妈呢?”
陈昭沉默着不说话,说到了她的心口。
“十班的季廷,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厌只好岔开话题,装作八卦了一下。
“发小。”
陈昭吐出两个字,打消李厌的疑虑。
“季廷给了我你的病例报告,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压力大,情绪不好很正常,但老师希望你慢慢克制,克服这个心魔。”
李厌摸了摸陈昭的头,眼里满是心疼。
陈昭有些恍然,摸头的那一秒钟觉得她像个母亲。
“谢谢老师。”
陈昭发自内心的道谢。
因为以往的老师都是斥责她的暴躁,并劝她退学,李厌的行为莫名让她感动。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陈昭茫然,自己的病自己治不好,又有谁能治。
季廷打来的电话她没接,一个人从厕所翻出围墙,到小卖部买了根冰棍,还是在门口坐着。
“陈昭?你还真在一班啊?”
陈昭烦躁的抬起头,几个女生围在身前,努力想了想,好像是那天校门口的女生。
“一班的学生打人?李厌会怎么处理?”
“会直接开除吧,那个老妖婆。”
几个女生一唱一和,搞得陈昭更加恼火。
“挨打没够还是犯剑?”
陈昭冷冷的打量了这个不高的女生,染着一头劣质的发色,陈昭隐隐作呕。
“你以为我怕你?要不是江枏你早就…”
女生毫无防备的被陈昭抽了一巴掌,女生惊讶的捂住脸,火辣辣的疼,没几秒左脸就变得肿胀。
陈昭这一巴掌,打出了七分情绪。
旁边几个女生见同伴被打想动手。
“没给你们长记性?”
一道冷冷的带着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江枏出来买烟,身边跟着几个长得很高的同学,江枏在其中第二高,不过身上的戾气比旁人要烈很多。
几个女生见江枏就像见到猛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卫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欺负人了?”
江枏点了支烟慢悠悠的看向这个叫卫倩的带头女生,完全不在乎她红肿的脸是谁打的。
陈昭又再一次压制住了她的火气。
“纱布换了?”
江枏目光转移到陈昭手上。
“嗯。”
少女淡淡应了一声,刚刚打卫倩的就是受伤的那只,隐隐有些痛。
卫倩没敢说话,心里猜想转学生跟江枏是什么关系。
“卫倩,再让我们看到你欺负同学你就等着完蛋吧。”
江枏身边的小跟班变得狠戾,跟中午送纱布的态度完全大转弯。
卫倩一行人不服气的跺跺脚吵吵着走了。
几个男生抽着烟,熏得陈昭眼泪打转。
江枏抬了抬眼,把烟弹进了下水道。
“李厌叫你去办公室干嘛?”
问完江枏就自顾自坐到小卖部门口的板凳上,天气热,少年的衬衫只扣了两颗,陈昭目光微微一斜便能看到江枏健硕的肌肉。
“谈话。”
陈昭不爱站着,也跟着江枏坐下。
“小航,你们先回去吧,下午帮我圆一下。”
江枏又对小跟班说,小跟班叫李航。
点了点头小跟班几人便抽着烟潇洒离去,或许是小卖部太小,人一走陈昭就觉得凉快许多。
“星期一在校门口,你也是这么吓唬她们的?”
这次是陈昭开口问。
“没有,就打了声招呼。”
江枏歪了歪头,依旧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
“快考试了,少打招呼。”
陈昭抬眼望他,两人谁也没避谁。
“噗。”
江枏被她认认真真的语气逗笑了,觉得挺可爱。
“你不也…打招呼了。”
江枏看着她的伤口微微肿胀,知道她用的是这只手。
陈昭不答,咬了口冰棍。
“不能换只手?”
江枏捏了捏陈昭手心。
“嘶。”
陈昭吃痛,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左撇子。”
陈昭还是认真回答了他不太聪明的问题。
江枏笑了一会笑够了,身体软趴趴的靠在凳子上。
“陈昭,快考试了,少打招呼。”
江枏温温的说出这句话,复制了陈昭的原话,头一次喊她的全名。
陈昭转过头看着他,江枏耷拉着脑袋望着天,眼里映出闪亮的白光,像星星。
江枏眼睛很好看,深邃又嚣张。是内双。
“江枏,快考试了,少打招呼。”
陈昭也是原封不动的回答他。
江枏轻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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