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娜塔莉

娜塔莉与伊达航于大学时相恋。当初得知自家班长领先所有人一步有了女友后，好奇心爆棚的萩原研二强行拖着松田阵平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逼得不堪其扰的伊达航举手投降、绷着微红的脸透露了两人相识的缘由：

        他路见不平逮捕了偷走娜塔莉车子的犯人。

        “哇哦，是英雄救美。班长，看不出来你挺会的嘛～”

        一同用餐时，萩原研二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砸吧了下嘴，目光调侃地故意觑了松田阵平一眼：

        “小阵平，看到差距了么？也不知道是谁开学第一天就和女孩子打架。”

        “哈？降谷的话，需要救的是被她锤的犯人吧。”松田阵平顶着半月眼无语地啧了一声，嘎嘣一声一口咬断半截芹菜。

        “切，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挥拳头吗？”降谷绫从口袋中掏出餐巾纸分给诸伏景光一份，轻飘飘地回了他一个白眼：“大猩猩？”

        ‘嘎嘣’一声，伊达航目瞪口呆地咬断了牙签。

        “噗——”

        萩原研二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整个人捂着肚子狂笑，几乎快从凳子上溜了下去，断断续续地吭哧道：“大、大猩猩…”

        “哈哈，小降谷天才！我宣布这个称呼十分适合小阵平！”

        “…降谷萩原，”

        松田阵平脑门上爆出一根青筋，眉梢一跳一跳地磨牙哼道：“你们是想打架吗？！”

        “乐意奉陪，反正上次赢的是我。”降谷绫掀起眼皮慢吞吞地擦了擦嘴，“不过先说好，你要是输了的话，下次被教官罚打扫浴室时不许拖上景光。”

        害得她一个人要帮他们四个去食堂抢饭，每个人的饭量还一个顶四个，单单是米饭她就要提一桶。

        “…绫，别这样。”诸伏景光啼笑皆非地试图哄好她：“鬼冢教官原本就是罚我们四个一起打扫。”

        但他哄人的速度比不上其他人惹事的速度。

        “呦，降谷你这是嫉妒了？”松田阵平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龇了龇牙语气恶劣欠揍地挑衅道：

        “诸伏不光和我们一起打扫浴室，我们还训练后一起冲凉，有空一起泡澡，一起讨论要不要剃——”

        “唔——混蛋萩你放开我！”

        “小阵平，我这是在拯救你！”萩原研二死死捂住在作死边缘大鹏展翅的幼驯染的嘴，满头黑线地向对面团团冒黑气的两人挤出一个讨好甜蜜的笑：

        “小降谷小诸伏，别理他。他最近有点沉迷追剧，都是胡话，胡话。”

        他扭头对着松田阵平痛心疾首地训斥道：“小阵平，不要学电视剧里的腔调，怎么茶里茶气的！”

        松田阵平头顶难以置信地蹦出一串问号：“是你赖在我屋子里看，吵到我睡觉时耳边都循环播放那种无聊的对话！”

        看着两人吵着吵着就迅速跑题，降谷绫见惯不怪地撇撇嘴，微妙地瞥了诸伏景光一眼，试探道：“一起讨论要不要剃——？”

        诸伏景光眼睫微颤躲开了她的目光，抿抿唇罕见地陷入沉默，耳尖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发红。

        “胡子！剃胡子！”

        急中生智的萩原研二一边按住松田阵平炸毛的脑袋，一边抓狂地向维和大队长伊达航投去求救的目光，挤眉弄眼暗示道：

        班长，你再不出马我们就一起社死，同归于尽。

        “咳咳咳。降谷诸伏，”

        头顶同样冒气的伊达航用严肃谴责的目光在扭成一团的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身上刮了一圈，清清嗓子镇定地转移话题：

        “降谷，娜塔莉想见见你。这个周末你们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

        “想见我？”

        “嗯，你们都是混血。她听说我在警校一直是第二名后，对你很是好奇。”外形勇猛的男人提及女友时不经意间泄露出一抹柔情。

        降谷绫闻言弯了弯眼眸：“好啊。我也很想见见伊达班长的女友呢。hiro，你有空么？”

        “有空。”见她不再追问，诸伏景光心底轻轻松了一口气，一贯温和含笑的目光似不经意般从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身上扫过。

        “班长——我们也要去！”

        莫名感到一股寒意，爆破二人组抖了抖后茫然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

        从回忆中惊醒，侧身坐在榻榻米上的降谷绫凝视着墙上的结婚照，唇角牵起一抹弧度。照片里娜塔莉一袭白色婚纱温婉大方，正手捧鲜花依偎在身穿西装的伊达航身边。他们身后站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以及一个她觉得面熟但记不清名字的男性。

        有趣的是，照片里松田阵平双手分别捏着一个火柴棍小纸人。一个全身被涂成黑黢黢的颜色，头顶用黄色马克笔吝啬地勾勒出三根直挺挺的呆毛，另一个脸上画着眼线几乎飞到天边的蓝色猫眼。

        单单从粗糙狂野的画工就能感受到绘画者孩子气的抱怨。

        降谷绫的思绪再度飘远，回过神来时，娜塔莉已经将刚刚沏好的茶摆在茶桌上，然后小心地坐了下来。

        算算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她们已经有六年未见。

        降谷绫抿了一口对方递过来的茶，垂眸沉吟片刻后疑惑地问道：“娜塔莉…你认识我？”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娜塔莉认识你。”

        肤色白皙的女子拢了拢耳边碎发，看着降谷绫因惊愕而微微瞪大的双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一年前的二月七日，航出了车祸，幸好因躲避及时伤势不重。”

        “从那天之后，我偶尔会梦见一些另一个娜塔莉的记忆。”

        似是想起梦中无可挽回的伤痛，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忽然有些泛白，显得疲乏而憔悴。降谷绫担忧地为她倒上一杯茶，娜塔莉将冒着热气的茶杯捧在手心里，轻轻笑了笑：

        “我没事。”

        她眸色真诚而感激地注视着降谷绫，眼角萦绕着些许水润：

        “松田和萩原时常来家里和航吃饭，我听他们提过，当年带他们去夏威夷的人名字里有绫这个字。”

        “航出事前也收到过一封信，他的书房里还保存的那个人留给他的书。”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抬起指尖擦了擦眼睫，眼波盈盈看着降谷绫柔声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想，那个人大概是你。”

        “降谷，或许你并不需要。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不必，娜塔莉。”

        降谷绫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的笑容，既不是身为波本时暗藏锋利的伪装，也不是身为公安时的可靠成熟，而是属于二十二岁那年的降谷绫纯粹的笑意。

        她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其实喜欢并怀念着这种能和他人谈论往事的感觉：

        “你们过得好就足够了。”

        踌躇了一会后，她心思复杂地抿抿唇，试探地问道：“其他人有和你一样知道那些记忆的么？”

        “航意识到车祸这件事的不对劲，但只是怀疑和想不通。”

        娜塔莉顿了顿，蹙眉思索片刻后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松田和萩原大约没有觉察到什么，至少航从未提过，他们来吃饭闲聊时也没有异样。”

        暂时松了口气，降谷绫的语气忽而有些许恍惚：“那就好…他们不需要知道。”

        “娜塔莉，你原本也不需要知道——那并不是多么愉快的结局。”

        “降谷，不用担心我。或许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另一个娜塔莉，但于我而言，那些记忆让我更加珍惜如今。”

        娜塔莉轻轻握住降谷绫的手，将自己的温度和力量传递过去，眸光透着洞悉一切的关怀和安慰：

        “反而是你，这些年也许很辛苦吧。”

        闻言，降谷绫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睫羽轻轻颤了颤，紫灰色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涟漪。她认真地看着娜塔莉，眼角眉梢逐渐漾起带着温度的笑意：

        “我很好。升职加薪，有很多钱。嗯，比伊达班长有钱得多。”

        “若是伊达班长见到我，需要称呼我为长官哦。”

        “我并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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