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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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练刀,给母亲的虞美人浇水,给皇帝授课……
这便是傅兰庚的一天,作为大齐帝太师的一天,他的生活精密地像个苦行憎,连挥刀的次数都是三千整,一次不多,一次不少。
傅兰庚从皇宫回来后便去了母亲的院子,但他没有进去,只是提着刀站在外面良久,隐约可以听到里面咬牙切齿的咒骂和哭声,他的眼神平静到近乎漠然。
每当听到这个声音他便知道他不能去见里面的女人了,女人见到他会更加发疯,她精神总是起伏不定,不清醒的时候最好不要凑到她面前讨嫌。
傅兰庚也曾渴望过女人的怀抱,听说做母亲的总是会给不老实睡觉的孩子唱摇篮曲,可女人却从来没有给他唱过,她只会用鞭子一遍遍地抽年幼的男孩瘦弱的脊背,像是巫师念咒般道:
我生你干什么的!
你生来是干什么的!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女人细白的手指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像那河中水鬼的九阴白骨爪,散发着冰冷僵硬的气息。
那股窒息的感觉至今都还在他颈间徘徊。
傅兰庚下意识地抬手触碰自己的脖颈。
你记住,你不姓林也不姓公西,你姓傅!
你生下来你父亲就死了,被那群人害死的!你有血海深仇要报,所以你姓傅!
听她的话就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听她的话就要继承父亲的刀,一遍遍地跟她念着仇人的名字;听她的话就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一个封锁了七情六欲,一心只有仇恨的怪物。
哪怕他早已在多年的打磨中遗忘了他最初的样子。
“二公子,怎么不进来?”
雪竹嬷嬷从屋里出来,见傅兰庚站在门口,唤了他一声。
傅兰庚下意识地露出如沐春风的浅笑,柔声道:“母亲精神不好我便不进去了。”
这是在女人多年教导下他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据说这便是他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姿态,要是他做得不像了,女人是会生气的。
“记得给花园的虞美人浇水,母亲清醒后给她泡上一碗蜂蜜水,让下人把后花园的青蛙赶走,晚上别让她晚睡……”
傅兰庚习惯性地絮絮叨叨了一会儿,雪竹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知道了,知道了,二公子已经吩咐过无数遍了,二公子还是这么温柔呢,唉,夫人还好还有你在。”
“那我就放心了。”
傅兰庚收回来幽远的目光,临走前他朝母亲花园里的虞美人又看上了一眼。
那是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之花,父亲把苍梧山的虞美人摘给母亲时,她感动到落泪。
唯有爱与仇恨永恒。
离开母亲的院子后,傅兰庚打算去凤虞那儿瞧瞧,明儿就是魏其侯把凤虞带到燕都世家面前的日子了。
傅兰庚刚踏入凤虞的梧桐苑,便听到聆雀用焦虑的声音道:“这可怎么办啊,晏晏你明天就要穿这件礼服了。”
对于把聆雀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一起带走,傅兰庚也有自己的打算,这聆雀算得上是凤虞的亲人,把他一起带走也让手里多个凤虞的软肋,他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傅兰庚也不用担心有人反水。
“怎么了?”
听说里面吵吵闹闹的,傅兰庚眉头微皱,他虽然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但身上总是散发着刀客般锋利的气息,像是一种无形的威压,不自觉就让人退缩了。
屋里的绣娘们静默不敢言,聆雀也躲闪着,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只有凤虞回复道:“父亲给我准备的礼服有点问题。”
傅兰庚把托盘上那件绛紫色莲纹礼服拿了起来,见上面坠了五颗东珠,和世子的规格也不差什么了。
傅兰庚仔细翻转,在礼服胸口那里发现一个火烧了一样的小洞,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谁做的也不难猜,无非是林程见这件礼服的规格便心急了。
“绣娘说,这胸口处的布料是大理蓝孔雀脖子上的绒毛攒成丝线,再配合苏绣的手法制成的,一时找不到可以用来替代的,这府里的绣娘也没有会苏绣的……”
凤虞有些哀愁,眉间的郁色愈发浓稠,他低声道:“对不起,哥哥……”
不知为何,凤虞每次认真唤他“哥哥”时,就好像触动了傅兰庚心底的某根弦一样,让他心底泛起了奇怪又陌生的波澜。
傅兰庚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但这并不让他厌烦,反而让他有种奇妙的充盈感。
傅兰庚看了那块破洞很久,沉吟道:“我记得我那里有块皇上赏赐的孔雀绒布,现在时辰还早,应该来得及。”
说着,他把自己雪白的袖口往上捋了一点,露出截玉白坚劲的手腕,然后认真地观察得起破洞处的布料走向来,看样子居然是打算自己动手。
侍女去拿布料时,凤虞坐到了傅兰庚身边,看向傅兰庚的眼里闪着微妙的光。
小时候家里没有余银,每到过年时,哥哥和他都只能有一件新衣,但哥哥却总是把新衣让给他,自己对那穿破了的旧衣缝缝补补,还笑着打趣他道:“以后,虞儿也要找个会为你补衣服的贤妻良母。”
他那时还小,就想着,他以后的妻子定是像哥哥一样温柔的贤妻良母。
哥哥掌心的温度似乎还在他肌肤上徘徊,于是,他看着眼前的人,傅兰庚的身影竟慢慢地和记忆里的那个影子重叠了一起。
“怎么了?你要是困了就早点去睡吧。”
傅兰庚正在穿针引线,那双握刀的手捏起绣花针来也不显得笨拙,雪白的衣袖翻飞间,优美得像是白鹤起舞。
傅兰庚见凤虞眼神难得呆愣愣的,不由轻笑出声,那笑容很淡,如飞鸿掠影,但却很真实,像是由内而外的情感萌发。
“没什么……,就是有些惊讶,哥哥居然也会这女子的活计。”
凤虞并不打算先去休息,他习惯性地坐在比傅兰庚位置低一点的炕上,傅兰庚一垂眸便能看见他乌羽般的长发和悸动的睫羽,仿佛蝴蝶抖落霰粉。
眼下他很认真地瞧着傅兰庚补衣服,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的距离好像不自觉地就拉进了。
“这有什么,我这是跟我师傅学的,他什么都会。”
当然,也是因为那个男人也会穿针引线。
“连生孩子都会吗?”
凤虞语气很认真,像是真的在好奇这个问题。
傅兰庚手一顿,克制不住地轻笑出声,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道:“或许吧。”
那就是真正的贤妻良母了,虽然他是男人。
凤虞心里思忖道。
一时间两人没再说话。
傅兰庚完成最后一针时,凤虞已经枕在他身边睡着了,像小猫一样乖巧地贴了他,手心不自觉地握着一片雪白的衣角。
傅兰庚盯着凤虞的睡颜良久,有些迟疑地伸出手,轻抚着凤虞那一头浓密的乌发。
夜色深处有情愫在蛰伏。
次日清晨,凤虞便穿好礼服,他走出魏其侯府时,林程脸色相当难看,而后他便听到了大公子跨门槛时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怕是去不了宴会了。
凤虞听到这消息时下意识地去看傅兰庚,见他嘴角含笑的模样比往日真实了些许,便也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下。
这人还蛮记仇的。
宴会设在了避暑山庄,别名桂宫,凤虞到的时候,大部分客人还没来,傅兰庚有事先行离开,让他自己先转溜。
太液池边有不少世家子弟坐着论诗谈道,凤虞却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奢华热闹的场合,有人在窥视他,窃窃私语的模样让他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地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只是刚想绕过一座假山,礼服的带子却被一块山石勾住了。
他不敢用力挣脱,进退无措时,听到个陌生低沉的声音道:“别动。”
凤虞身体一僵,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那人道:“好了。”
原是是背后那人把他的衣带从山石上解了下来,凤虞松了口气,回眸感谢道:“谢谢你。”
不等那人回话,他便匆忙离去,因此也错过了那人惊愕的眼神。
李星阑看着匆匆离去的那人,眼神从怔愣回归了平静,他刚才见那人傻傻地被山石勾住了,觉得好笑之余便帮了一把,哪曾想那人一转头,他看到的竟是这么一张……难以言说的脸。
因着那人,李星阑和旁人觥筹交错时也克制不住地用余光去瞥角落的美人。
李星阑自小在美人窝里长大,见了不知多少美人,但竟是头一次见着那样的美人。
怎么说呢,美人在骨不在皮。
那人生得骨肉均亭,宛如丹青师笔下的桃面、柔膝、丹唇,无论是颔首的垂眸,还是抬眼的轻笑,都有种浮光掠影般的神秘和优雅。
那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从未见过?看衣着打扮也不像是那种地方的人混进来的,可既是这种模样,为什么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星阑在这边自我怀疑,犹豫着要不要去主动去和他搭话,这一犹豫便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边,凤虞正看着潋池里的鲤鱼出神,突然人拍了拍肩膀。
凤虞一回头,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朝他笑着,说是男人也不确切,因为那人看上去风流毓秀,眉眼间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很有朝气的样子。
见凤虞呆愣地望着自己,少年带着灿烂的笑容指着自己:“哎~,兰庚没跟你说过吗?我是你表哥哦!”
少年很调皮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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