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14

        “他是？”我看着之前没有见过的红发男人。我才从精灵族的领地回来没多久。

        “天气术士，梅迪奇。”

        “……好名字，让我想起了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

        “这是我起的。”

        “……”可问题是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是太阳途径，他家族当年出名就是因为杀掉了一个“天气术士”。这算什么，迟来万年的相爱相杀吗？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乐意就好。

        太阳神抬手召唤梅迪奇过来。梅迪奇恭恭敬敬地拜伏在地，这模样丝毫不像我曾经认识的猎人，猎人在我心里就是战争阴谋狡诈的代称。不过我也不认识几个猎人，除了在战场上，当初战场上的猎人可让我吃了不少亏。

        “这是安娜斯塔西娅，通识者途径序列二大师。”太阳神的声音充斥了浓重的神性，刚刚容纳了暴君唯一性的他身边隐约漂浮着雷电。

        梅迪奇微笑点头，看着坐在太阳神右手边的我，脸上表情看不出来除恭敬虔诚以外的东西。

        “塔西娅是出自西大陆的精灵，你跟着塔西娅去收复精灵的旧部。”灵性如同辉煌的太阳，无底的深渊，怒吼的风暴的太阳神，对他的属下说出自己的神谕。

        “是，主。”

        “是。”我也轻微弯腰。

        “顺便带上列奥德罗和奥赛库斯，没什么意外他们很快也能成为天使。”

        天使，这个太阳神发明的新称号我每听一次就排斥一次，可我毕竟是西大陆人，曾经是天尊的侍从，对西方信仰的上帝并不熟悉。

        出了宫殿，当初只是东躲西藏生怕引起那些疯狂真神注意力的太阳神现在也有了固定传教地点，有了宏伟的宫殿，至少太阳神和萨斯利尔的床大了不少，足够我在上面翻来覆去的打滚。

        打败精灵王以后太阳神说不定有新鲜的海鲜可以吃了，我可是吃了十几年的海鲜，现在想换换口味。我正想着午饭要吃点什么，要不做点俄餐给几位分分的时候，火焰□□向我袭来。

        “梅迪奇你疯了吗？”我躲开梅迪奇的攻击不悦的说，猎人就是这副德性，之前那副虔诚的模样果然是我看错了。

        “哦，看起来安娜斯塔西娅你的实力不怎么合格呢。”梅迪奇咧嘴一笑，“可你为什么坐在主的右手边。”

        很好，我明白梅迪奇为什么发疯了。我什么话也没说，猎人这种战争疯子只有把他们打服才行。

        我抬手凝固出边缘沾染着鲜血的巨斧——神秘在现“刑天巨斧”，“大师”级知识加固。在工业革命还没有传至东方的时候，我酷爱的战斗器械就是这个，别看我长得温婉柔美，我就是喜欢扛着巨斧战斗。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的巨人虚影在我背后闪现，虽然这位巨人输掉了战争，可在他生前可是“黄昏”序列一的“神明之手”。

        我选择晋升“大师”以后，缺失了一次“神秘在现”的升级，同样“大师”的能力可以为我加固“斧身”。

        巨人虚影和我的动作一起运动，虚影中的大斧和我手里的斧头一起劈向梅迪奇。

        看得出来，这位天气术士实力不差，战斗意识也很强，钢铁化的火焰□□点上我执斧的手腕，我手腕一转，斧刃斩向枪尖。这是同伴，又不是敌人，没必要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好。”梅迪奇张扬的笑，红发肆意飞散，灼热的火焰燃上我的上半身。我冷哼一声，斧身四散的罡风吹散火焰。

        我虚晃一枪，往后倒退，梅迪奇还不依不饶：“怎么，你是怕了吗？”我朝他身后点点头，梅迪奇才发现自己身后来了一个黑发黑袍的身影，十二翼的天使缓缓走过来，无边的血肉将我和梅迪奇阻隔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有任务。”萨斯利尔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对对对，我们还有任务。”

        我微笑着拉走梅迪奇，琢磨等回来就把萨斯利尔扒光，如果只有一个人我还是很愉快的，可一路上将挑衅刻入本能的猎人表情不屑的说：“实力很不错，老子认可你了。”

        切我要你的认可有什么用，太阳神认可我不就行了。但我还是在表面微笑安抚这个天气术士，毕竟一会儿和他还要一起战斗，猎人就是这毛病。

        不过猎人的滋味真不错——我是指在任务途中我们切磋切磋着切磋到床上的事情。

        15

        我站在苏尼亚岛上，精灵金色泉潺潺流出，作为无数特性的材料，它们价值极高。我很清楚它们的价值，也为得到这处岛屿而感觉到高兴。

        我戳戳旁边的列奥德罗：“还没恭喜你晋升天灾。”

        列奥德罗低头说：“我还要先恭喜您晋升黑暗之光。”没想到精灵这里居然有一份“黑暗之光”特性。

        审视岛屿许久列奥德罗带点迟疑的问：“您……是来自西大陆的精灵吗？”

        我看着这个带点精灵混血模样的男人，心下叹息，混血儿在这种战乱情况下是注定得不到无论哪一方的信任的。“是啊，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仰头看天，有点惆怅。

        “那西大陆是什么模样的呢？”列奥德罗急急问。

        “我说出来你恐怕不会信啊。”我看着列奥德罗深蓝近黑的眼睛说。

        “？”列奥德罗眼神迷茫。

        “算了。”我低低的笑，“我了解的也不多，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所谓。”

        我们一直聊到夜晚降临，“要一起睡吗？”我伸了个懒腰，向列奥德罗发出邀请。

        16

        “乌洛琉斯，命运途径都是你这样吗？”银发的天使睁开自己的眼睛，银色的瞳孔一瞬间的空茫。“我明明记得我认识的命运途径不这样啊。”我自言自语，仿佛不需要乌洛琉斯的回答。

        “乌洛琉斯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你起的。”我一双杏核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太阳神。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太阳神点了点我的鼻尖，将我抱到怀里和我对视。

        最终是太阳神不好意思的先移开视线，“你对命运途径很熟吗？”

        “还好。”我轻轻叹息：“有几个朋友，可惜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17

        我靠在教堂里的柱子边，看着乌洛琉斯画画。

        宏伟的颂圣壁画，无数天使环绕，银发的天使蘸取颜料，细细描述巨龙的陨落，巨人的迁徙，全知全能的主的诞生。

        “命运是什么？乌洛琉斯。”我问出自己在一万年前问过的话，那时候面对的是非凡界的前辈，她对我说——

        “命运就在那里。”

        相同又不同的话，乌洛琉斯似乎与过去重合，“我一直注视着祂。”乌洛琉斯轻声说。

        注视……无法违逆的命运只能注视……

        18

        即将离开东大陆的“主的知识天使”，看向永恒黄昏的巨人王庭，想起那以救赎为名的会议，各怀鬼胎的诸神，盛开就凋零的蔷薇，长眠于此的萨斯利尔。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记得那一次会议，我差点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发生了什么，安娜斯塔西娅？”迷雾一般的身影，谜语一般的神灵，黑色的裙摆隐秘了一切，她面纱下的脸庞不知是微笑，还是其他什么。

        我对同样来自过去的黑夜女神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我只知道她来自过去，造物主可能对她更熟悉一些，亦或者，更相信一些。

        我假笑着说：“不算什么大事。”我晃晃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齿痕。不光手臂，还有脖颈、锁骨等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萨斯利尔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他有点心虚。

        “造物主？”黑夜幽幽的说，她好像什么时候都在含笑。

        我拢拢头发：“不然呢？我可不信另外一位对我有兴趣。”

        “呵！”梅迪奇不屑冷笑，乌洛琉斯毫无反应，奥赛库斯阳光的脸上尽是无奈，列奥德罗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赫拉伯根笑呵呵的摸摸自己的胡子。

        “开始正题吧。”萨斯利尔敲了敲桌子，提醒诸位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

        所有人脸上一肃，除了梅迪奇的脚依然搭在桌子上。

        “谁？将造物主引诱到海洋上。”

        这是最艰巨的任务，甚至比即将到来的神战更艰巨，长桌对面，千年的敌人眼中的意味很明显，只能我们去。

        萨斯利尔也很犹疑，梅迪奇自始至终一种性质高昂的态度，他看起来很想去，但他也知道，自己真不一定能不引起任何嫌疑把造物主带出来。

        我安静地举起手。

        奥赛库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塔西娅，你要去？这太危险了。”

        我的目光从最上首的萨斯利尔身上缓缓掠过，直到最后的乌洛琉斯：“你们知道，只有我最亲近祂，也只有我，可以用含糊的理由把祂拉出来。”

        “比如？”上面的黑夜女神隐藏在面纱后的清幽地说。

        “比如……我说我要给祂一个惊喜，祂会信，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从容地说。

        19

        “母亲母亲。”一只黑色白眼圈的乌鸦飞过来。

        “不要喊我母亲。”我从从容容地抚摸这只阿蒙□□。

        “最近怎么没看见母亲呢？”阿蒙拍起自己的翅膀，好像没听见我的上一句话。

        “最近北大陆出了几个好苗子。”我毫不吝啬地夸赞已经是天使圣者的两位相当优秀的学生。

        “还有呢？还有呢？”阿蒙叽叽喳喳和麻雀一样笑问。

        “还有就是，我想你父亲了。”我拍拍阿蒙，“我该去见一见他。”然后给祂一个“惊喜”。救赎蔷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该看我了。

        “好吧。”阿蒙瘪瘪嘴，虽然我不知道乌鸦的嘴是怎么瘪的。“本来我还想找父亲玩，不过母亲你也要找父亲玩，那我晚一点儿再去找父亲玩好了，母亲再见。”他不太高兴地自我肩膀上飞走。

        我注视他飞走的背影几秒，深吸一口气，走向我即将到来的战场。

        20

        踏出东大陆，伊丽莎白带着丹特丽安已经在迎接了。

        伊丽莎白——我和所罗门的大女儿，也是第一个子嗣，现在已经几百岁了，是黑皇帝途径的天使。所罗门和我结婚的时候曾经允诺过我们出色的子女将得到他的赐予，他会分割出多余的特性赐予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虽然我有别的孩子所罗门也有不少后裔，可伊丽莎白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子嗣。所以我和所罗门都很宠爱她。

        丹特丽安——我和所罗门的小女儿，也是我和所罗门第十个孩子，现在才十几岁，我遗传给她通识者途径的特性，但她更喜欢窥密人。

        处于对所罗门的尊重，我和他结婚的几百年以来都没有弄出私生子来，他应该也一样，反正我没听说过梅迪奇也没和我说过。

        乌洛琉斯一身亚麻长袍，十二道银色的羽翼在身后若隐若现，我在第三纪收集了造物主座下九位王的羽毛，还扎了好几个毽子。

        “怎么，在等我？”我挑起乌洛琉斯的下巴，伊丽莎白识相的带着丹特丽安离开，这么混乱糜烂的环境，可不出产傻白甜。

        乌洛琉斯定定的看着我，张开自己浅粉色的嘴唇：“我察觉到你命运河流的变动？”

        “你？”你一个序列一察觉我命运河流的变动，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你还没有唯一性啊。

        乌洛琉斯也感觉很奇怪：“有点奇怪，但确实是你命运河流的变动。”

        如果是别人你干嘛和我说啊。我揽着乌洛琉斯的脖子思考，乌洛琉斯很高，跟我这个不过一米六五的比起来真的是很高。

        可想想我身高定格的时候还在封建社会，那也就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真麻烦。”乌洛琉斯低头看着我不说话。“命运这玩意真神棍啊，你压根不知道祂说的是什么。”我按按太阳穴。

        “算了，先回去吧。”去找所罗门商量看看。

        然后我就看见了几位熟人。

        “安提戈努斯？”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头和黑夜有仇的魔狼。

        “皇后陛下。”安提戈努斯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节。他现在这副模样可比刚刚来的时候要自然多了，他刚刚来王都的时候是一种迷茫看花眼的表情，看什么都新奇。

        “还有图铎卿啊。”亚利斯塔·图铎也笑盈盈的向我行礼。他俩怎么混到一块去了？

        “皇后陛下是找皇帝陛下吗？”图铎向我搭话。

        “是啊，所罗门他在哪里？”我也回了一个，图铎对所罗门还挺忠诚，对我也很尊重，我对他感觉很不错，味道也很不错，不过比起安提戈努斯就无聊许多，还是安提戈努斯有意思。

        图铎低头不看我的脸：“皇帝陛下在书房和亚伯拉罕公爵议事。”

        “嗯？伯特利从星空回来了？”

        “是的。”图铎依然乖乖低着头：“几天前刚刚回来。”

        “行吧。”我点点头，“你们怎么走到一块去了？”向着书房过去之前我随口问了一句，“平常你不是和特伦索斯特吗？”

        “我们最近后裔闹出了点事情，我们正在处理。”

        “难怪。”我低声说了一句，向他们互相道别，一路上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图铎和安提戈努斯的交往有什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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