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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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女人哪里懂。
直到那道余怒身影走远,停在原地的沈惊晏兀自叹气,心中倒是有种珍宝失而复得喜悦。
遂一抬手,神色一贯的清矜儒雅,吩咐腿快小厮,跑去樊楼买些吃食回来。
余下的府上众人,皆小心喘口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停在金丝檀木圆桌上。空中弥漫珍馐香味。
徐饶梅今日带自己去了一家风雅楼,这会儿还不知饿。
可那人提着食盒,亲自将里头餐碟端出搁在桌上。
赵姝寻着香味依稀能知道:叉烧鹿肉脯、鸡髓笋、翡翠炒饺、白桃凝露密……
尽管方才赵姝胸中是泼天恼怒,已被这些珍馐散去大半,但身子依旧坐在妆奁跟前,拿一只碧钗逗弄里头的黑鸟,抿唇生着闷气。
她饿了。
每每赵姝不悦,沈惊晏总会寻得各种东西将其哄得开心,从前是,如今依然。
沈惊晏走近那道纤细如柳身影,将桌上鸟笼拿走,意料之中对上女子抬起明亮眼眸。
“徐绕梅倒是小气,带姑娘去苏楼,那里头食物勉强入口,还不如府上厨子做的适宜。”沈惊晏站在身旁,声音还带笑意,一如平常般与她闲聊,“姑娘,尝尝樊楼的如何?”
不过气氛微妙,沈惊晏惯会不露声色,赵姝闻言抬眸看他,目光淡然如水,不理他话中晦暗比较。
她淡淡摇头,没了品尝意味,顿觉疲乏要去休息,抬臂轻轻挥手,示意他出去。
沈惊晏也不在意,且循后退一步,拱手道:“那姑娘好生休息,小人先且退下。”
赵姝不理会,起身时,一张黄色符咒从身上落下。
她抓握不住落在地上,本预去捡,可别人先一步。
来人将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恍然认出是千佛寺的东西。
据说里头有口井,迄今已有百年。只要喝了里头的水,再于寺庙许愿,所求皆能如愿。
当然,并不是谁都能去千佛寺里,喝井水许愿。
须得去千佛寺请愿,付上十足的香火钱,过十日再去,只有寺中人送上符咒,由寺中人带去井处。
赵姝冲过,预从他手中抢过,沈惊晏早有准备的,直接扬手,叫赵姝落了空,立在原地怒气冲冲。
沈惊晏神色隐晦不明,怔直看向赵姝。他甚至又被当头一棒,直直问了出来,“姑娘,还要同外人出去么?”
赵姝不答,满是焦急凑在他身前,蹦起来去抓高高在上的符咒。奈何沈惊晏比赵姝高了一头,足将身前女子身形稳稳笼罩。
手中东西成了烫手热铁。
沈惊晏五指攥紧,见这青筋起、指骨泛白,而后慢慢垂下,将符咒还给她。
“小人不过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罢了,姑娘倒也不必向看仇人一般看我。”
赵姝才不耐烦与他嘻戏,将东西拢在掌心,狠瞪他一眼,而后去了里屋。
不多时又出来,手中多了一张白纸,近乎是以扔的方式给沈惊晏。
丫鬟未得吩咐,不敢进来。屋内也未点灯,外头天色已黑,自窗外看模糊一片。沈惊晏将纸摊开,将上头意思瞧明。
——往后,她去向何处,何时出府不必管辖。
沈惊晏无意识哼笑,他掀起唇角,温柔好言道,“姑娘再出去须得事先告知下人。不然,城中您向来不熟悉,人多杂乱,我也只是担心您出意外。”
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儿,想出去便出去,能出什么事。赵姝满不在意,此时半分眼色不屑瞧他,得到符咒便伸手去拿他身边的笼子。
一道黑影蓦地袭来,从背后将她紧笼罩,陌生强硬气息逼近。片刻反应,赵姝转身被无形力道推坐在方才的椅子上。
赵姝抬首,大致看见沈惊晏面部轮廓。他的脸色拂过一层阴翳,太深重。又如躲在暗处猎手静静观察猎物,伺机而动,一刻间就能拗断脖子。
自己想着蕴了几分阴沉杀意,赵姝没由来害怕,缓轻呼吸看他。
脚边笼中鸟扑腾,发出细鸣啾啾。哐当一声,笼子被人踢远,带着里头声音逐渐微弱。
宽厚微热的手掌搭在左肩,将起身的女子压下去,沈惊晏音调低沉微扬起,“姑娘?”
“不知姑娘是真失了记忆还是作假,小人都当如旧伺候您。只今时不同往日,姑娘在我的府上,那便得循着我的规矩来。况且,汴京城多少牛鬼蛇神,我只担心哪个不长眼的将您掳去。”
他有意无意将话拖长,肩上的力道逐渐加重,赵姝不敢动,灿盈盈的眸子怒火中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句俚语不知是谁教的,用在此时分外适合。
赵姝不是不明白,她撇过头,不理态度如此恶劣的人。
下颌被人捏在指腹,强硬地扳过来重新与他在对视。昏暗中,两人将彼此看得明明白白。
离得太近,沈惊晏的清隽五官比寻常凌厉,浮着阴翳,让人不再觉得亲近、温润如玉亦被蛮横敲碎。
捏住下颌的手掌慢慢收紧力道,不会儿,她疼得蹙眉,紧闭双眼,弯长羽睫微颤。
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放肆。不过一件小事,怎就像自己犯了十恶不赦,要他如此对待。
这座府邸不过是座囚牢。而他,要将自己困在此处。
永远。
从前也被困在一座囚牢中,日日有人提醒自己,这一生,自己都逃不出去。
冰凉泪水滴在手背,带着热意。惊得他缓慢松开手,恍然无措看着满脸哀戚的女子。
赵姝睁眼,一下撞入他的眸中,来人眼中情绪复杂,可等自己再细看时,沈惊晏松了力道,沉沉再看一眼自己,随后无言离去。
逼仄气息散去,赵姝后知后觉气息源源不断涌来,她跌翻椅子,狼狈坐地。
下颌骨快被人敲碎,疼意一阵一阵泛过全身。
泪花直在眼眶打转,赵姝不再想沈惊晏方才的神色。可方才的想法一旦生起,便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来。
今日见到梦里出现一次又一次被人扔下的城楼,触碰到坚硬城楼,强烈熟悉感引着她往里去。可一墙之隔,她进不去,解不开梦中繁谜。
自己亦如蝼蚁,如笼中明知出不去且奋然挣扎的鸟。
无端可笑。
荒芜颓败感又涌出,将她扑得彻底。
摊开手心,瞧着显眼的黄色符咒。这是今日一个披麻烂缕、带着一圈佛珠的癞头和尚非要送给自己,神神叨叨说了句,“小姐想知道的一切,皆在千佛寺。”
想知道的一切……
赵姝不信鬼神之说,亦不信轮回佛法。
只是,寺庙之中能解梦么?而她更想知道,那皇城之内,究竟有什么。
。
沈惊晏从未告诉赵姝,她梦中的场景是真实的。
两年前那日宫乱,自己跟在黎王身边,早等不及,暗地派了一队人潜入城中保护公主。在找到昔日公主那一刻,瞒天过海将她藏深院中。沈惊晏心底便起了主意,要将她长长久久留在身边。
看到泪,沈惊晏也是一怔。他没想将赵姝弄哭,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今后不要随意外出而已。
从前,自己职责是哄公主笑;再之后,想让公主永远开心。
徐饶梅不敢亲自送赵姝回府,怕被别人看见传出不好的言语,而是遣了侍弄家中起居的老嬷嬷送回来。
那料看着赵姝进了府,老嬷嬷差事办好准备回去复命,却被里头突然闯出来的人扣住,吓得老嬷嬷以为自己主人当真做了禽兽不如的事,这会儿被正主抓来了。
结果,在正厅见到常来家中的大人好友。
这位大人并未过多责问,而是轻言细语问了今日那位小姐与家中老爷去了何处。
这位大人年轻英俊,一派斯文,老嬷嬷便想必是那位小姐的兄长。
心中欣喜,原来家中老爷是心悦好友的妹妹,昨日偷偷邀约小姐,今日不敢送回来,是怕好友逼问。
如此想,老嬷嬷心中起了撮合之意,先赞小姐貌美之姿,细细说来两人并无逾越之举。
沈惊晏去而复返,将跌坐地上的人抱起,放在窗边矮榻上。
窗外的风吹进,赵姝冷不丁打个哆嗦,双手抱住颤肩往后缩了缩。
不过是徒劳无功。
沈惊晏看她如此防备自己,沉了沉神色。
正此时,几个丫鬟进来,将内室烛火燃明。
再一丫鬟端盆热水进来,走近眼观鼻、鼻观心,放下铜盘便一齐退下。
不可片刻,屋内多了明亮光辉,再次陷入寂静。
沁了热气的帕子挨来肌肤,赵姝杯弓蛇影,后背靠着墙躲得远远。
她以为沈惊晏还要锢住自己,被泪洗过分外明亮瞳仁瞪着他,像只惹怒的猫。
虽无威慑力,却明然发出几分警告。
沈惊晏站在矮榻边,“姑娘若要就寝,不擦拭脸,明日醒来眼睛会疼。”
赵姝仍旧负气,权衡之后终究从他手里抢过巾帕,胡乱擦了脸扔近铜盘中。再要去拽薄被,忽的动作一僵,满脸苦色停下来。
沈惊晏急忙从里屋八宝架上拿了翡色玉瓶。
他又要走近,赵姝眼色一定,沈惊晏便道:“后背的伤,姑娘自己也可以吗?”
还有丫鬟。
可后背疼痛,密密麻麻惹得骨头酥麻,被抽走了浑身力气,连动根手指都嫌费力。
衣衫剥落,凉意扑背。
大片白洁滑嫩肌肤露在空中,两片骨凸出,形若蝴蝶。随着主人两道急促呼吸,稳稳扇动。
沈惊晏目光往下,便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可怖红疤,如钉在肌肤上,斜斜歪歪长至腰窝,隐隐渗出血珠。
拇指宽竹篾在玉瓶中一翘,沾出白色膏药。
甫落在红疤上,榻上的人忍不住缩动。沈惊晏立即停止擦药,等她缓过一阵又开始。
“有些疼,姑娘再忍忍。”
赵姝扑在床榻上,脸枕在双臂上,死死咬住手背尺骨,冷汗浮入鬓发。
那药非药,是毒。覆在伤上,更添十倍痛意。
她也不知道这伤是如何来的,而且无论用了多少药膏都消不掉。
侧过脸,透过屏风,烛树上五枝烛火无风微摇,光无声穿来,将黑处无所遁形。
光洒在这张疲惫、沾满汗水的姣好面容上,格外恬静。
事后,沈惊晏把巾帕沾湿,蹲在女子跟前,将被汗水打湿的青丝撩在耳后。
仔细为她擦拭一遍又一遍。
疲惫席卷,赵姝已无力气同他扳扯。双目微阖,弯长羽睫似杏叶,阴影投在脸上。
沈惊晏温声道:“姑娘睡吧,今夜我守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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