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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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晏出一趟宫,为太子买糕点足足花了两日功夫。
“沈都知。”
一道朗声从后传来。
沈惊晏左脚跨入门槛,停下收回转身,身材高大的雲王翻身从汗血宝马下来,随意将绳索扔给宫口小黄门。
待人走近,沈惊晏抬臂,朝来人行礼,“雲王安好。”
肆意潇洒郎君阔步而来,玉冠束发,一身百花锦袍衬他身材高大,整个人丰神俊朗。
他一边将手中的短匕扔给守门侍卫,摆手道,“诶,都说了你我之间不是外人,不必多礼。”
凡是进宫觐见的外男,须得再此地卸下兵器,就算是帝王的儿子也须得守此礼。
沈惊晏需长雲王五岁。
年且雲王自小养在帝王身边,皇帝对沈惊晏从不像一般奴仆,是以雲王也以礼相待他。
雲王今年二十又三,气宇轩昂、品貌非凡。
自随军入汴京城,皇帝忙于朝务嫌少管束,加之君主义子,汴京城遍地是着急巴结的权贵。
众人追捧的感觉极大越过在雍州时,雲王深陷其中,很成京中纨绔贵族子弟之首。
他喜马。
汴京城便涌起一阵赌马风潮,据说有人曾掏空家财买一匹汗血宝马,疏通关系送至雲王府上,自此得了七品官位。
此事层层上传,谏官的奏疏送到御案,皇帝对此事也仅口头斥责,随后未再追究。
可见对养子之溺爱。
他们一同出现在朝辰门,再往里是长而并六马并驱的甬道。
沈惊晏和煦浅笑,“朝宫之内,礼不可废。王爷请。”
他手掌往前,雲王也不再说什么,提步往前。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甬道,正要于内东门分开。
东宫宫婢早早候在此处,见到沈惊晏如救星,小跑两步来,可看到雲王一时止住话头。
雲王本不想多问,看觉得这女子熟悉,是皇弟宫内人,便笑道:“怎么,本王是洪水猛兽不曾?”
闻言,宫婢红了脸,深深扶礼,“王爷赎罪,婢子绝无此意。”
雲王朗然哼笑,沈惊晏朝雲王微微躬身歉道:“殿下见笑,宫里人不懂规矩。”
随后对宫婢道,“王爷大度,何事你说罢。”
“是,”宫婢得令,低声道:“太子殿下……方才被皇上传走了。”
雲王听完,扬起声调“哦”了一声,不甚在意道:“我这太子弟弟素来乖巧懂事,父皇传他过去也是询问教导学习,慌什么?”
宫婢摇头,“王爷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自德宁宫得了猫便乐不思蜀。昨日胡乱完成太傅布置学业,皇上也不知怎的突然询问太子学业来,皇上大怒,当即传唤太子殿下。”
皇帝素来对太子莫不相闻,且更免了太子晨昏定省。此番因这由头将太子召去,只怕其中有别的事。
雲王诧异,而后道:“父皇鲜少动怒,都知,我们还是先去瞧瞧。太子自小有些惧父皇。”
沈惊晏正有此意,随即朝雲王行礼,“王爷所言极是。”
遂挥手将宫婢退下,与雲王一同往福宁宫去。
福宁殿乃历代皇帝居所。
内侍殿头汪岚早早守在殿口,看到雲王与沈惊晏一同过来,忙迎了过去,向前者施礼,“雲王爷……”
雲王往未关门的殿里看了眼,不理汪岚的话,直接道:“父皇何故突生这么大的气?”
早在雍州,皇帝鲜少问过小弟的学业,更别提小弟只是偶然犯错,怎就立刻抓住。说着正要往里走,却被汪岚伸手挡住,“王爷且慢,皇上吩咐没有旨意,此时谁也不能进去。”
说着,话音落时目光瞥了一眼沈惊晏。
沈惊晏脚方定在原地,雲王不耐烦又将话再问一遍,沈惊晏也好奇其中缘故,看向汪岚,坦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汪岚人精,错过沈惊晏的目光,假势叹气,忙朝雲王再弓腰两分,恭敬回道:“皇上听闻昨日太子殿下去慈宁殿,将太后的猫抱走。怒斥太子玩物丧志,遂又召太傅询问太子今日学业功课,更是敷衍了事,这般玩物丧志,如何能当东宫储君。”
闻言,汪岚暗自得意,沈惊晏蹙眉,不明皇帝此番意欲何为。
雲王也是不悦,“不过小儿贪玩,何不小题大做,何况父皇从来不关注这些。”
两人守在殿门口,不过片刻,殿门口,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黄门。雲王扬声将人叫过来。
“见过雲王。”
雲王朝殿中扬了扬,“里头如何了?”
不说还好,小黄门弯着腰,声音恐慌,越来越小,“皇上大怒,命奴去拿刑杖,今日要教训太子殿下。”
雲王眉头快拧在一处,要往里走,“太子不过小错,哪里就得动用刑杖了。”
汪岚立即将人拦住。
而一旁的小黄门不敢不尊皇命,匆匆行了礼走开。
福宁殿中。
寂静一片之余,还有小儿低低抽泣声。
皇帝震怒亲自下令杖责十五,就在眼皮子下,内侍不敢不认真,后背冷汗直流,太子小拳头紧攥,忍下身后从未受过痛意。
倔强抬起脖子,看着上头的父皇,眼底充满恐惧。普通宫人犯错也不过杖责五下警示。
下令人严厉狠觉,这是要打死自己。
太子被打的意识模糊,抬手触那抹明黄身影。
已语不成调,唇齿吐出的字浅弱无比,“父……皇……”
一道黑影自殿外冲进来。
雲王直冲殿前,脚风狠绝将内侍踢飞。沈惊晏跟在后面进去,便看到这副场景,行刑内侍撞碎茶白釉海棠细颈瓶,倒在碎片中,吃痛呻吟。
沈惊晏跪在春凳探太子鼻息,孱弱聊胜于无,朝一旁雲王点头示意,雲王方才恍然松口气,随后怒意未消,朝上位者质问道:“陛下,太子不过八岁!您这是要打死他吗!”
皇帝言严厉色道:“身为储君整日不务正业,整日溜猫耍书,如此玩物丧志,还敢与君父犟嘴,留着何用!”
“可谨儿才八岁!正是被父母宠在手心的年纪,父皇您虽为君,可也为父,谨儿自来体弱……”
“啸儿。”皇帝沉厚嗓音响起,将言辞愤懑不平的人压下去,“朕传你入宫,不是让你来说教朕的。”
雲王气头也上来,正预再说,却被沈惊晏制止。
沈惊晏这才朝着皇帝拱手施礼,脸上不悲不急,“皇上,太子伤势严重,臣斗胆请旨先带太子回宫。”
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也不看,不做应答,沈惊晏便指示后面内侍,“去抬娇撵来。”
底下内侍惶惶不敢动,为首汪岚看向皇帝。雲王看这些见人下菜碟的东西,怒火又旺,朝汪岚吼道,“耳朵不用,需本王割了喂狗吗?”
这些人恍才跑去准备。
沈惊晏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方才太子鼻息下,小孩方才有了力气,被打的满头汗,泪眼朦胧捉住沈惊晏衣裳,眨了眨眼,一滴汗水便顺势入的眶。
无声哭着,摇了摇头。
沈惊晏从袖袍取出帕巾,将湿润小脸擦干净,温柔和煦道,“那臣背您回去。”
正午时分,日头最盛,宫殿之内花叶枝树拼命抓住养分,敞怀拥住春光。
太子趴在沈惊晏背上,他来这皇宫待的第二年。
身边仆从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师父仍在。
“雲王皇兄又看我笑话了。”
内侍宫婢静静跟在后面。沈惊晏背着太子走在宫廷深处,走得平稳避免背上人颠簸。
肩上热烫不止,很快湿了大片。
不出半日,太子被皇帝打了板子的事会传遍满皇城汴京城内的百姓也会背地里笑他。
沈惊晏默不作声。这孩子越大,自尊心越强,怕别人看见自己自己出糗。
“师父,我讨厌太傅。”
“我再也不听他讲经,您把他赶走吧。”太子缓过力气,径直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像以前在雍州一样,把坏教书先生辞退。如今太傅爱告状,也不是什么品行正直的人。
沈惊晏:“高太傅安元三年进士及第,辅佐两代君王,德高望重且于大成功不可没,臣无权亦没有胆子罢免他。”
太子垂下眼眸,撇了撇嘴忍下酸涩哭意。隔了许久,伏在沈惊晏的背上昏昏欲睡,“可是师父,人人都说这里好,我不想留在皇城。雍州城多好啊,只有那里没有储君。”
如果父亲当初没有听从那些属下的话,带兵入汴京,那父亲还是雍州城的黎王,而自己还当着不起眼的世子。
这样,父亲还是逍遥王爷,自己就能当一个整日溜猫耍书的混账世子。
“师父,你喜欢皇城吗?”太子拢圈住师父的脖子,闲聊着。
沈惊晏垂眸,看了眼地下,所走之处虽是青石扑地,却没有一丝碎裂,长长蜿蜒,足见珍贵。
可这于皇城来说,不过是最下等的东西。
宫城中,一草一木,一楼一阁与民间相比都是天上。
肩上的小孩得不到回答,久之熟睡。
沈惊晏保持着背人的姿势,也不觉累,慢慢地往东宫走。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自从太子被皇帝杖斥之后,没过多时雲王浑身戾气,黑着脸从福宁殿出来,途中打伤一个内侍。
之后再入宫,自个儿再殿门口向皇帝问安,等里头内侍传了答复来,便立刻转身走。
去东宫看太子,也被里头太子弟弟哭喊着不见。
总归,在哪儿都是不招人待见。
近日去城外跑马也没兴致,索性去幽静安宁之处待着。
翰林院书画局。
自从沈惊晏府上有女人,徐绕梅便绝了再去找老友想法。
每日去翰林院画局应卯寻写生,画累了随意躺在画案底下休憩片刻。
偶尔起了鼾声,院内侍候笔墨的内侍黄门无奈寻了毯子,将那副面容虚虚遮掩。
这日,雲王从画阁内取走宋康桥的画作,路过嘉荷湖,湖边有一画案,再一素纱屏风。
走近,桌上宣纸随风掀起一角,他拿了镇纸压住,有两分闲心赏画。
是副美人画。
天际一碧如洗,女子墨发披散,手执团扇,烟紫色衣裙为上头最鲜艳颜色。
枝头花朵硕大、空中落瓣,一派静谧安好。女子于海棠树下伫立,不知望向何处。
画法寻常,偏生女子面容一片空白。留下千万神秘,叫人抓耳挠腮。
画师呼呼大睡。
雲王顿时没了兴趣,才走两步忽然退出来。
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画上某一角。
徐绕梅梦中正香,山间农野逍遥,入目之处遍是画,左右看不过来,只想长久留在此地。
也不知如何,周遭遍生凉意,冷得他打个哆嗦,从梦中悠悠醒来。
梦境转瞬即逝,下一刻腿上被踢,不耐烦声音响起:“起来。”
那个不长眼东西居然敢踢自己,徐绕梅在画院供职近二十年,哪怕是掌院也不敢。
他怒然坐起来,“咚”得一声,脑袋上剧痛传来。
恍然,他才忘了自己之前图省事,便睡在画案下,此刻头猛得撞上,顿时脑袋上有一圈星星在转。
探出头,徐绕梅酝酿名话即出,却在眼睁睁对上脸色不悦的人,生生就话憋在嗓子眼,自个脸呛得通红,憋出几个字,“雲王安好。”
雲王示意画,言简意赅:“补完。”
徐饶梅不敢动:“……”
画师许久未动,雲王眼风冷飕飕扫过来,颇通情达理地将画笔沾了墨递过来。徐绕梅颤颤巍巍伸手接过来,还是不敢,僵硬站在原地。
雲王没耐心,“怎么,连张脸都画不来么?”
徐绕梅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讪讪一笑,“臣这是……有些紧张。”
雲王:“……”
徐绕梅心中暗自叫苦,风和日丽的天,怎就遇上这个小阎王。
可边上人死活不走,王命不可为,他只得落笔。
徐绕梅画技虽不上名家,倒也有独特风格,落落雅致,画山便与真山有八分相似。
落笔,画中女子五官渐显,徐绕梅作画,便一门心思钻了进去,未曾察觉身边寒气逼人。
倏然,笔墨在画上狠狠划上一道,将即将完成画作破坏,再不能拯救。
徐绕梅手还握着墨笔,僵在原地,怔愣看着空空画案,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己费了两日的话,就这般轻而易举被人拽走。
雲王黑着脸将画撕得粉碎,咬牙根蹦出话,“徐画正,你死罪!”
清脆断裂声响起,徐绕梅动作僵硬,侧过身对着来人。脸上压抑着怨愤快变了形,仍旧守礼道:“王爷,臣何罪之有?这不过画一幅女人像。”
“玷辱已故荣穆长公主,将公主画作勾栏女子盈盈作笑之态,难道不该死罪!”
不顾雲王辞言厉色,徐绕梅即刻道:“世间女子千万,容貌相近□□分甚有之,王爷怎就断定她是荣穆长公主。”
雲王:“女人腰上坠着她的玉佩!”
徐绕梅冷笑:“臣敢问玉佩在哪?”
雲王愤然一指,可画在哪儿?
风扬来,碎纸飘在空中,大半落在湖中。
雲王鲜少被人逼问的哑口无言。
。
徐饶梅脸色苍白回到家中,郁气难散,兀自坐在院中的赏月。
银白月光洒在院下,徐绕梅越想今日之事越气,可对方是王爷,再怎么讨个说话也比不过别人是个王爷。
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画师。
除了一口恶气吞下去兀自消散,还能怎么办。
早年也曾见过荣穆公主,何等倾城貌美,就如天上月,吾等凡人只可远观。
那幅画原本是要画沈惊晏府上的女子,可今日雲王在身边,他猛然想起那女子与荣穆公主容貌相似,落笔之前将原本重新换了脸。
唯独落了那玉佩。
好在有惊无险。
徐绕梅叹气,那幅画终究成了泡影。
瞧徐绕梅忧愁多时,老嬷嬷端了一盏茶来。
徐饶梅忙接过来,再扶着老嬷嬷坐下嘱咐道:“嬷嬷,你腿脚不便,府上这些杂事让小久去做就成。”
老嬷嬷道,“一把老骨头,多动动还活得久,不妨事。当时我看小老爷近来愁容满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妨说出来,老婆子虽没有多大用处,好歹为小老爷出出主意。”
徐绕梅倒一盏茶,菊花香气扑鼻,有安神宁气功效。他先倒了一杯给老嬷嬷,而后才是自己,坐在藤椅上,“公差上的事,不提也罢。”
“小老爷常年在翰林院画局,多年也未曾听您说公差有过烦心事。”
老嬷嬷目光满是慈爱笑意,看向旁边的徐饶梅,他是自己从小带大的,什么心思自己活了一把岁数,怎么不知道。
老嬷嬷悠哉悠哉问:“小老爷在念沈府小姐吗?”
原本好好的月明夜,突然一道惊雷,将徐绕梅劈得外焦里嫩。
茶刚入喉,下不去上不来,徐绕梅瞪大一双眼,急得站起来,通天一顿咳嗽。
将老嬷嬷唬得一跳,“看来老嬷是说对了,小老爷这有甚害羞,您都快四十了,寻常人这会儿早就儿孙绕膝。”
徐绕梅脸被烧红般,肺中呛得厉害,一时答不出话来,只得急忙摆手。
快步去自己的书房,将絮絮叨叨的老嬷嬷隔绝在外,徐饶梅方才觉得周围又宁静下来。
书房燃灯,将其方才画案边上,他瞧着空白宣纸若有所思。
两个时辰后,夜深露重。
徐饶梅将自己的私印盖在左下角,捧着将要燃尽的烛火,托着一身疲惫长叹,回房休息去。
书房陷入黑暗之中,画案上的画静晾,上头还有笔墨香味。
身着夜行衣的人将画卷起,悄无声息离开徐府。
雲王府内。
一人跪在厅内,双手捧画,很快紫衣侍女来将画结果。送至上头喝酒的人跟前,铺展开来。
慢慢展开,白日才被自己撕成碎片的画又重现眼前,哪怕是画着花瓣都是一样,唯独这脸完全别人换了。
画中女子唇不抿而笑,细眉如柳,眸光静静看来,含着四月春芳。
雲王眼色慢慢阴沉,拎起旁边酒坛子,猛得往前一掷,酒水碎片四溅。
侍女心下咯噔,双膝而跪。
雲王晃晃悠悠起身,满身酒气,将那画拿走。
“去查,这两年来,徐饶梅跟那些女子接触过,就算是青楼酒馆里的妓子也要给本王带到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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