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没什么意思”那把宝剑被邰阙拿出来送到萧渊宁面前，玩笑着说：“渊宁可否赏脸陪为夫练剑”宝剑细细看来还真好，剑鞘的花纹很高级，剑柄蓝色呈皇冠状，宝剑整体是白色高贵又不失低调。

        “练剑可以”萧渊宁拿着宝剑抚摸着端详了一会儿“为夫不必”

        闻言，邰阙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让人完全不敢相信这和白天那个嚣张跋扈的邰大将军是同一个人。

        走过那面月门踏进梅花园，月下花影，挑灯刺剑，夜被寂静笼罩着，梅花香气扑鼻。“让你三招？”邰阙语气中略带戏谑，知道萧渊宁不胜武只想试探他的实力。萧渊宁拔剑出鞘的样子很潇洒，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个大师，结果三剑过后邰阙只用一只手就夺走了他的剑，并不是他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

        萧渊宁咽了口口水，不失风度的捡起地上的剑。邰阙也拿出陪自己驰骋沙场多年的战剑，悠闲的说：“贵妃娘娘让我教你使剑，作为臣子不敢不从”。

        跟邰阙练剑就是找调戏，邰阙的速度很快，让人琢磨不透他下一秒会在什么地方。萧渊宁脸色的表情从惊讶、迷茫到潦倒，后退几尺进了凉亭，纱帘挡着凉亭的几周，冷不防一声布料被斩断的声音在他响起没有任何预兆，萧渊宁的身后的纱帘被刺破甚至他的发带断了。

        头发散下，他这才将剑丢掉：“停下吧，我打不过你”邰阙没少在他耳边说你打不过我，本以为是在恐吓，于今一试，果真。当真打起来的连他都不知道在哪就被打迷糊了，瞬间明白为何号称大稹战神的闻兆为什么败下阵来。

        萧渊宁有些害怕，日后要是真的和邰阙战场相见谁能与他匹敌，速度快的惊人刺击亦是准的要命。他坐下了望着月亮，要是闻兆还在，起码有一线可能。

        下刻，凉亭的纱帘被掀开，邰阙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早说你打不过我，还是消了复国之心吧”一杯热茶呈至萧渊宁眼前，他很讨厌别人劝他放弃，没有接，冷冷说：“只要我还在，大稹总有一天会光复”。他的复国之心在邰阙面前不是秘密，也藏不住，但在外人面前只能是一副归顺的样子。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对大鸣江山造成威胁”邰阙气势磅礴，两人都坚定自己的想法，谁也不能说动谁。

        “那就走着瞧”萧渊宁吃了一块桌上的点心，脚踩到身边的凳子上另一条胳膊搭在腿上摇晃这手中的茶杯。

        “走着瞧”邰阙点头调笑，有种放马过来的样子。

        这是一对有着家国仇恨誓不两立的仇人，此刻正坐在一起吃茶赏月。气氛温馨，夜到深处，邰阙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知是否睡着，凉亭外一个人影闪过，萧渊宁出去只见地上放着一张纸条，想想估计是江炽的人。

        他捡起纸条回到凉亭中，刚才趴着的邰阙现在已经直坐着看他，“渊宁，你那封信被我拦了下来”他走过去夺过萧渊宁手上的纸条，展开空的，都是他准备好的。

        见萧渊宁不太相信，邰阙叹了口气，道：“那封信是科举考试前稹官员的名字，你想让言明道给他们通过”言明道是朝廷上萧渊宁的人，这次科举的主考，邰阙为了防止朝堂再次混进对江山有害的人特地请旨规定了科举年龄，三十五岁以上均不能参加科举。

        萧渊宁傻愣在原地，一个不提防被邰阙紧紧的抱住，挣脱不开，他也不动了，静静的等着邰阙松手。可他不仅不松还抱的更紧了，“渊宁，你斗不过陛下，我不想看你白忙活，太累”他是真情实意的心疼，很爱很爱萧渊宁是真的。不过在他心里大鸣江山才是首位中的特级重要，这是他从小接受并坚守的任务。

        一阵风吹，萧渊宁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了挣脱了邰阙的怀抱。骂骂咧咧出了凉亭，“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被人听见了。

        邰阙赶上了渊宁的脚步，拉拉扯扯说：“我喜欢什么肯定是有我的原因”他很高兴，萧渊宁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

        领教了敌人的本事，萧渊宁暗下决心，要么自己习武与邰阙作战要么广纳天下能人异士。反正他当皇帝那会国库充足，黎民安康，就是心肠太软才给了准鸣可乘之机造反。天下人对他这个稹朝最后一代皇帝很是尊重，因为战争时期他没让国家任何一处黎民百姓受到伤害，这么爱民却输的这么惨……

        有些无语，邰阙拉抱着他的胳膊不放，还讲了一个小故事：主角就是他们两个，少年时潜入大稹刺探消息的事，不过萧渊宁贵人多忘事对这些一点记忆没有认为邰阙随便瞎编了个故事。

        好言好语哄着邰阙放开自己，邰阙满眼的深情看起来像是被无情贵公子抛弃的大情种，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眼里搞的像是被欺负了一般。萧渊宁他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哄人竞是在这种情况下哄一个撒娇的大将军，还是灭国仇人。

        真想一剑杀了他！

        邰阙跟着萧渊宁来到寝殿前，“渊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手扒着房门，“教学之恩……”不等他话说完萧渊宁就忍不住脾气了，指着对面邰阙的寝殿骂：“滚回去”。上次这么大声吼还是大稹亡国那天城墙上，也是对邰阙，自从继位起他一直装的很温柔唯独大喊两次全给了邰阙。

        说完将门闭上，邰阙不知所措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看里面没有亮蜡烛估计是睡了，他悄悄的从外面关了那扇没关紧的窗户回了自己寝殿。

        他的深情萧渊宁都看在眼里，并没有睡下，一个坐在黑暗里扶着额头闭目长叹。尽管有一丝感动敌不过仇恨，他这一刻很清楚自己想要天下太平是萧家的天下，不能让自己的名字挂在萧家耻辱柱上，祖先辛苦守着的江山怎么能轻易送掉？

        这样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就赶忙去找江炽商量，现在重要的是在朝堂上安插可信任的自己人。早上酒楼的生意不怎么好，还是那件屋子，萧渊宁坐在长桌的最尽头，问：“众卿家中可否有年少的公子愿意入朝为官？”。

        这些大臣都不年轻，萧渊宁和江炽给了他们住处免受流放之苦，他们很懂感恩忠心耿耿。最后能进入科举不被察觉的只有四人，加上言大人还差的很多，武将这边很难混进去，因为有邰阙。

        “……冯州县处在闹饥荒，更加严重了”一个中年男人低声说。

        “鸣帝预备怎么做？”萧渊宁语气干脆，有点不屑提鸣帝二字。

        冯州县偏僻，干旱已久，那里的人民没有吃的皇帝却有心思设宴，萧渊宁真想骂死他。

        “您心怀天下也不看看怀的是谁的天下”一个老臣看不下去了，以前为这些事烦恼是天经地义，现在呢？萧渊宁脸上表情僵硬，答道：“天下万民，姓氏万千，兴与亡匹夫有责”。

        要想得天下首先顺民心，吸取上次教训：爱民不近民只会让黎民觉得他们的陛下高不可攀，从而疏远失了民心。这次他打算亲自前往冯州县救济，不过……怎么去？

        刚出酒楼就遇见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破烂的少年，称是冯州县逃荒来投奔亲戚的，被亲戚赶了出来。果真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萧渊宁让少年吃了顿饭换了干净的衣服，决定收留他，正好了解冯州县的事。

        带少年回了将军府，萧渊宁问他名字，少年答无名。想了想说：“冯州县人士，那便姓冯，名调顺。寓意冯州县一带风调雨顺，如何？”。

        少年点了点头，姓名都是由父母取，萧渊宁救了他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冯调顺带着跪下磕了个响头，带着哭腔用虚弱的声音乞求：“求公子救救我冯州县草民”。

        也因为冯调顺的事让当今皇帝知道了冯州县饥荒，立刻带着皇后萧槐逸和几个皇子去祭天求雨。

        带着冯调顺去找询问邰阙皇帝的处理，邰阙正在擦剑，发现萧渊宁来了欣喜的放下手上东西请他坐下。萧渊宁一脸郑重，“冯州县一事你们皇帝打算怎么办？”。

        “你管这个做什么？”。

        萧渊宁看了身后瘦小的少年，“他想知道”

        “陛下亲自求雨，全国寻找能人降雨，想必会感动上苍”邰阙不太自信的说。

        听到这些萧渊宁简直起的想打人，皇帝是穷怕了吗？开仓放粮那是只字不提，实在没忍住骂了句他娘的，“赈灾粮银是摆设吗？冯州县的地方官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早进言？那个皇帝是傻逼你们这些当臣子也没脑子？”萧渊宁骂的句句在理，义正言辞“求神求雨有屁用！看百姓死的死病的病你们坐视不管？”。

        “别骂了”骂声越来越大，邰阙怕被人听了去在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会进言开仓放粮”。

        从亡国到现在萧渊宁从来没感觉这么充实过，蹙眉盯着邰阙“那你去啊”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无尽的着急和担忧。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冯调顺，“你跟他一起去见皇帝”。

        “啊？”冯调顺只是一介草民，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见了皇帝还不得吓的腿软。

        “是朝廷失职在先，你怕什么？”萧渊宁道。

        几人来到皇帝祈雨的安龙庙，邰阙带着冯调顺去见了皇帝，萧渊宁本不想下马车去见那个皇帝但处于担心选择了适处观望——

        邰阙漫不经心的行了礼，直入主题：“臣想请求陛下为冯州县百姓开仓放粮”冯调顺很配合的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吞吞吐吐的说：“草……草民求陛下救救草民家乡……救救草民家乡”。

        皇帝想了一会，邰阙是开国功臣就算他是皇帝也得给三分薄面，拱手上了三炷香，道：“朕也想放粮，可是冯州县路途遥远又无人护送”。

        “臣愿前往”此事做成了不一定有赏，做坏了还要被罚，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邰阙为了让萧渊宁安心，也为了梦想的大鸣盛世甘愿冒这个险。

        后宫不得干政，两边的皇后和贵妃只好一言不发。皇帝答应回宫就拟一道圣旨开仓放粮，由开国大将军邰阙护送至冯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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