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果决

等到夕阳西下，裴谨行准备告辞了才想起来幼君和阿妹还在呢！于是叫上周季衍一起去椒兰阁。到了一看，椒兰阁中的三个姑娘，聊的欢快，站在门口都可以听到她们清脆的笑声，连他们来了都未曾发觉。走近了看，桌上茶盏吃食，笔墨纸砚一样不少，摆放的还十分凌乱。三个姑娘笑成一团，尤其是芷语，整个人都笑倒在了幼君身上，那些大家闺秀笑不漏齿，行不露足的规矩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幼君虽然也是笑得厉害，眼中都笑出了泪花，可姿态气质依旧端庄。皎月坐姿倒还是规矩，只是咯咯咯直笑模样十分傻气。周季衍倒是许久没看到皎月笑的如此肆意，瞥见裴谨行要出声，抬手阻止了他。自顾自的说道“在益州，除了她的婢女，从来没有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同她作伴，来长安……她更是陌生，小心谨慎，许久未见她笑得如此高兴。”说完了也不管裴谨行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直到见她们笑得差不多了，才上前。

        猛地一见到他们，不知是惊还是羞，三人都瞬间收敛了笑意，忙乱起身。裴谨行一个字一个字说“该~回~去~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笑话她们。

        裴芷语和钱幼君道“是”幼君红了脸，垂眸不敢看裴谨行，芷语则是气鼓鼓地瞪了自家阿兄一眼。转身拉着皎月的手说“皎月，我下次还来找你”说着皱眉想了想，偷偷朝周季衍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算了算了，要不你来裴府找我，可好？我带你去逛长安城!”

        皎月眉开眼笑，眼神都一亮。想答应，转头却看着周季衍，带着期待又有些胆怯的问“阿衍，可以吗？”

        “当然”再寻常不过的语气，也一贯的温柔。只是这出乎意料的爽快，引得裴谨行和两个姑娘纷纷侧目。周季衍望着皎月轻轻一笑，小姑娘朝着他点头眼中喜悦绽放。他想他总是愿意依着她的，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简单欢喜的小姑娘。只是想到先生的话，又开口嘱咐道“只是出门前要记得告知我告知你阿父，若我们都不在，也要告知侍卫。还有若去长安城中记得带面纱。”

        “好。”皎月也不多问，周季衍说了她就照做。可裴芷语听了奇怪问“为何要带面纱？”

        结果周季衍还没嫌她多嘴，裴谨行凶巴巴地开口“不止皎月姑娘戴，你也得戴。这个年岁的姑娘老是在城中晃荡，本就不合适，加之你们的身份，有点风吹草动，也不怕被非议。带着面纱方便也避嫌，万一遇着亲眷长辈也好躲开。”

        “哦~”

        “还有皎月有心疾，如今虽不严重，看起来对身体也无影响。可医师叮嘱过，她不可受惊吓，也不可以情绪过于波动。吃东西也要多加注意，更不能受寒。若同行，还麻烦二位多加照顾”这番嘱托周季衍显然是对裴芷语和钱幼君说的。

        “不麻烦，殿下这番嘱托很是要紧，幼君记住了。”

        芷语就没那么客气就回了个“好吧”转头就小声对幼君吐槽“这周季衍莫不是把自己当成皎月阿父了？不过这是他对我说的话中，口气最好的！”

        幼君先给了她一个不要胡言乱语的眼神警告，再示意她该同殿下和皎月告别，她们真的该走了。

        第二日，裴谨行再次来到晋王府，终于见到了南北。将昨日之事一说，南北也认为可行。他了解周季衍，内心仁善，哪怕孙雄是摄政王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随意害其性命，更何况还有孙府其他无辜之人。正好孙家姑娘心有所属，此计若成了不仅所有人平安无事，还能成全一对有情人。就冲这点，哪怕破绽重重，成事艰难，南北也还是赞成。他细细听了周季衍和裴谨行关于此事的看法与分析之后，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一列举，甚至将所有牵涉之人逐一分析。整整一天，三人埋首书房，苦思冥想，桌上满满潦草字迹全是被推翻了的无数想法。直到夜色将至，侍卫都敲门询问是否要进来点灯。三人总算是将此事部署了个大概。茶也不知喝了几壶，裴谨行还是口干舌燥，周季衍也是闭目扶额，头脑酸胀。只有南北还慢悠地在房中来回踱步，毕竟昔日朝堂舌战，言辞激烈，争锋相对，从来没大臣说得过他，被他气晕的倒是有。看他二人疲惫的样子，南北叫住了点灯的侍卫，命他去将晚膳送来书房，皎月那边也去通知一声，让她不要等，自己用。趁着晚膳送来之前，南北简短的将此计的部署捋了一遍。听完似乎都觉得还算顺畅，这时裴谨行才想起来问“大婚的日子是哪天？”

        周季衍“十二月初八”

        裴谨行算了算安心多了“那还有半年多，足够布置了！”

        南北“还要多多麻烦裴大夫！”

        “我这不止一提的小官职，先生叫我谨行就好。之前听季衍说起先生，我就一直好奇想见您，今日一见，先生不但才智过人，心细如尘思虑周全更是叫我佩服！”

        “不敢”

        “好了，先用膳吧。”周季衍看晚膳来了，笑着招呼寒暄的两人。

        三日之后，孙蕴如约来到了晋王府，这次她可是大摇大摆带着婢女走出家门的，听她要去找周季衍，她阿父那是欣喜异常，几个素来看不惯她的姨娘满脸讥讽，笑她之前还摆个臭脸，其实还不是一样贪慕虚荣。只有她自己的姨娘和一直亲近她的六弟显然不信她，十分疑惑。

        孙蕴看着满府各色嘴脸，越发觉得自己逃离这里是多么明智的决定。不过当她听完周季衍的部署之后，她不禁有些胆怯。她原本简单的想法，现在被计划的如此周全，甚至有些宏大。当着陛下和摄政王的面假死，一旦失败假死就成真死了！而且不止她，孙府逃不掉，她的仲文也难逃一死，饶是她胆大，想着也怕极了。周季衍见她愁眉不展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觉得哪里不行尽管说，本王也允许你再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

        “不用考虑了！”孙蕴毫不犹豫，即使害怕，她也不会退宿。再说万一成功了呢！她不信自己，可她相信周季衍，起码他刚才说得就挺靠谱。

        周季衍见她如此果决，也就不多说。嘱咐她“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了！”

        “放心吧，说服我姨娘我还是有信心的！”说着孙蕴带着讨好的笑容恳求道“那个我以后出府，可不可以都说是来找殿下您啊？”

        周季衍抬眼冷冷看了她一眼，表情看起来就不是很同意。

        “我保证只是借您的府邸路过，不会有任何麻烦。而且，行事前，做戏铺垫铺垫也很有必要啊！”

        “只要你别太过分，请便！”

        “谢谢殿下！”

        “行了，你可以退下了！”周季衍挥手。

        又赶她走，虽然心中很是不爽。可孙蕴还是十分能屈能伸的，立马行礼退下了。走出书房还不忘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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