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去无踪迹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春天的雨夜最是漫长，火光将她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似是一段长长的往事。

        零霜听完燕劼的诉说之后，忍不住一阵唏嘘。她紧紧攥着拳头，发狠地说道：“待我找寻机会，定要斩杀秦王！”

        在高渐离看来，燕国之仇必须要报。只是现在身受重伤，无法前行，不然暴露行踪性命也难保。

        但见零霜从发鬓间，摘下一枚小小的玉簪。然后交到燕劼的手里，对她说道：“你带着高渐离去往楚国，找到一个叫做项燕的人，他会帮助你们的。”

        据零霜所言，自己早年追随常瑶四处游历。曾在楚国的云梦泽，救下项燕，两人有生死之交。

        后来项燕成为楚国的将领，手握重兵。楚王对他亦是十分信任，如果能够等到项燕的相助，复兴燕国指日可待。

        楚国疆域辽阔，兵强马壮，一时半会儿想要攻下并非易事。燕劼握着这枚玉佩，感激涕零：“零霜，谢谢你。”

        于是晨起黎明时候，零霜护送着燕劼和高渐离二人，顺利的出了城门。只期盼着早些带回楚国的兵马，救济天下苍生。

        “你就不怕，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王？”李信抱着手臂，看着他们南去的背影，对零霜警告道。

        谁知零霜不屑一顾，淡淡道：“你身中蛊毒，命不久矣。若要活命，就必须要听我的话。”

        李信细细一琢磨，满心欢喜起来：“这么说来，你肯帮我解毒了？”他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定会是一个衷心的信徒。

        于是他们两个另外找了地方落脚，直等到入夜时分，零霜才思虑出一个很好的法子，她要截杀子政。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让子□□出惨痛的代价。不料李信却是抓着她的手，摇着头到：“复仇不在一时，你这样做会很危险的。”

        到还真是可笑，一个秦国的将领，竟然会劝自己危险。零霜甩开他的手臂，径自踏着夜色前行。

        露水寒凉，滴落在初生的叶子上。反衬着夜月的柔和，笼罩在这片曾经热闹的土地上。

        站在楼上，子政望着这片让他万分厌恶而又十分留恋的城池。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当初他与母亲住在丛台的时候，好多赵国人都欺负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小杂种。幸而有一个若儿，给与他一束温暖的光。

        他也曾抗争过，只是自己太过弱小，好容易熬到回了秦国做了王上。却仍然被质疑，自己的身份问题。

        于是他不动声色，将那些乱嚼舌根之人暗暗处死。然后攻下赵国，屠杀所有的百姓，只为一雪当年耻辱。

        “回禀王上，徐夫人还没有任何音信，不过末将已经派了许多暗哨前去查探，王上放心。”王贲拱手道。

        子政眯起眼睛，望着阑珊的夜色。沉默不语，他要找寻徐夫人为他锻造良兵利器。

        “飞絮是常瑶身边的侍女，她应该知道徐夫人在哪里。”子政吩咐王贲接近飞絮，就是为了打探这个消息的。

        至于零露，则是青要门最灵通的机关情报。高渐离行刺自己，零露却故作昏迷，是无意为之，还是混淆自己的视听？

        花落阵阵，晨雾薄凉。路径长长，蜿蜒着逝去的那段故事。曾经的回忆，仿佛停留在昨日，不断闪现。

        当零露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熟悉的街道。眼眶不觉湿润起来，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在街头快乐的游戏奔跑。

        自从她去往青要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邯郸的丛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沾染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零霜师姐也在邯郸，”飞絮走来，悄声对她附耳道，“明日辰时，去旧院落见一个人。”

        飞絮的话语，打断了零露的回忆。她慢慢收回泪水，心里自然知道零霜所来的目的。

        桌案上，是一坛米酒，一鼎羊汤。在春日微寒的季节里，倒是一桌不错的美味佳肴。

        “王上连日奔波，又在途中遇险受了惊吓，这碗米酒只当是为王上压压惊。”零露说着，一面倒酒，一面将指缝间的迷药，毫无察觉的撒入酒水中。

        看到零露这般平和的态度，眼眸间的别有意味，让子政嗅到了一丝丝的危险气息。他不动声色的举杯饮酒，随后便倒头昏睡。

        一刻钟过后，子政方才听到零露离去的脚步声。遂轻轻起身，望着零露和飞絮的背影，对王贲道：“你去看看，她们到底要去哪里。”

        微凉的阳光，洒过枝头。风吹来的气息中，呢喃着春日的暖意。绒绒绿芽，在风中倾吐一方新的芬芳。

        王贲站在门前时，思来想去了很久。终是跨进门槛，拱手道：“回禀王上，她们去了一家酒馆……二王子也在那里……”

        这话说到最后，王贲都不想再说下去了。他素来知道，子政与二王子不和，而且这也是嫡庶之分的缘故。

        秦王的二王子唤作子成，他的母妃乃是楚国的公主，是太后钦定的秦王后。与太后同出一国，是正派嫡子出身。

        子政的母妃却是赵国的一个歌姬，身份卑微。何况当初赵姬是有商人吕不韦送给庄襄王的，传闻说赵姬早就怀了身孕。

        换而言之，子政并非秦国宗室血脉。而是吕不韦的私生子，索性在吕不韦的协助下，子政仍然是做了秦王。

        这第一件事，就是斩杀吕不韦，囚禁母妃赵姬。大肆杀戮闲言碎语之人，他的铁血政策，很快使得秦国朝野一片清净。

        然则子成的存在，确实对王位的威胁。好在子成懂得自保，他每日赏花饮酒，无所事事。可就是这样，也难逃子政对他的盯梢。

        此番子成突然来到邯郸，又与零露相见。难道子成也要寻找《剑谱》，暗地里要自己做秦王么。

        但见子政云淡风轻的饮着酒水，转而对王贲道：“子成手下尚有一支王军，这个人不得不防，你派暗卫去盯着他，随时向我禀报就好。”

        只是王贲仍旧站在原地，吞吞吐吐，似乎还有要说的话。子政示意他不必有所顾虑，王贲这才开口：“弄玉公主也来了……”

        “她来的到是时候。”子政想着不如顺水推舟，正好利用弄玉对王贲的感情，查探子成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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