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谏太后触怒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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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们在园子里的养云轩享用过丰盛的满汉全席,都回去了。
太后午睡后,宫女伺候了茶和水烟。太后捧着水烟袋闭目想了想,说:“都下去吧,苏萍留下。”御前太监看看太后,她用眼神示意御前太监:你也出去。此时的乐寿堂,正殿、偏殿、东、西暖阁,都空了。
苏萍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恐惧:我今天太冒险了,是不是上午的那一通“翻译”露出什么破绽被她发现了?若真是这样,这可是欺君之罪,死罪呀。想至此不由得突突心跳。
只见太后放下水烟袋,叹息一声:“唉,今儿没睡着。苏萍啊,你觉得格林夫人那些话靠谱吗?”
听了这话苏萍才放下心来,说:“回太后,中日之间打与不打,谁胜谁败,都不涉及德国的利益,格林夫人纯粹是站在友邦的立场替咱们担忧,并不掺杂私念。”
太后点点头,说:“倒也是。照你看形势有那么严重吗?”
苏萍说:“回太后,格林夫人是由衷之言,形势确实严重。从长远来看,日本处于当前的发展阶段有对外扩张的需要。这一层意思日前臣已经言及,至于当前的军事摩擦,肯定会演化成一场大战。”
太后说:“你怎么能这样肯定?莫非说你未卜先知、料事如神吗?”
苏萍忙说:“回太后,臣可不敢这么说,天下哪有未卜先知之人?实在是日本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蓄谋已久了,而且他们是志在必得,一定要从这场战争捞到好处。”
太后说:“哎,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啊!那么照你看,要是真打起来,咱们有几成胜算的把握?我怎么觉得这回李鸿章明显的怯战呢,十年前跟法国打仗的那股锐气都哪儿去了?”
苏萍说:“臣不敢欺瞒太后,”欲言又止。
太后说:“今儿就咱们娘儿俩,你尽管说。”
苏萍说:“臣不敢欺瞒太后,依臣所见,这仗要是打起来必然是惨败。”
太后说:“有那么邪乎吗,咱们的军力不是亚洲第一吗?”
苏萍说:“那是五年前,现在亚洲第一的是日本。咱们户部连续四年不给海军拨款,咱们不但武器装备老旧了,而且弹药储备严重不足。恰恰这四年日本是急起直追、突飞猛进,军力早已超过了咱们。仅就弹药储备不足来说,即使是双方对等地开炮,等到咱们的炮弹全打光了,敌方还有的是炮弹。太后请想,炮舰若是没有了炮弹,和昆明湖的画舫有什么两样,岂不只有挨打的份儿了?除了弹药储备之外,咱们军舰的航速、舰炮的射速都不如人家,日本对咱们都是压倒的优势。像这种情况哪里有取胜的希望?咱们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不断更新武器装备,不断加强训练,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现在西方的强国每年都有几款新武器推出。武器能自造的加紧自造,不能自造的就赶快买。只可惜咱们已是连续多年止步不前了。”
太后听得似懂非懂,什么航速、什么射速,都不解其意,至于什么“压倒的优势”那是20世纪的词语,她哪里听过?但是懵懂之中她大概理解了一层意思:敌强我弱,于是问:“那就得没结没完地花钱了?”
苏萍说:“回太后,是敌人倾全国之力大把的花钱在先,业已造成了这种现状。事情逼到这个地步,躲是躲不开的。如果在开战之前主动花钱加强军备,也许花上一千万两就可以打个胜仗。如果战前舍不得花这一千万两,那么打了败仗至少得赔款白银两亿两,这一前一后相差不止二十倍,这笔赔款不情愿给也得给。”
太后暗暗吃惊:我的寿典的用项就是一千万两,今儿她也说出个一千万两,是不是暗讽于我?但是她并没挑明,我若是接过话茬儿倒显得我心虚。于是只得点点头,说:“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就从来没人给我提过醒?”
苏萍说:“太后圣明,您也许看出来了,朝中百官凡是主战的都是文官。为什么呢?这些人可以完全不懂军事,可以完全不懂兵器,反正临阵杀敌的不是他们,既然主战能讨主子喜欢,他们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咱们的兵力早已不如日本,文官们根本看不懂,带兵的人就不同了,他们得亲临战场和敌人拼杀,临敌之前他们总得仔细权衡敌我军力,打得赢则打,打不赢绝不能把士卒推到战场去送死。依臣愚见,李鸿章何尝不想打一场胜仗?对外可以压制敌国的气焰,对内可以平息朝中对他的种种非议。但是考量双方的实力,他深知一旦打起来犹如以饿汉敌饱汉,绝无胜算的可能,故尔显得怯战。除了主战的和怯战的,朝臣中还有一人,硬说给太后大办寿典就可以退敌,表面上好像是曲意邀宠,暗中却在给敌国帮忙。太后圣明,古今中外哪有办一次寿典就能吓跑强敌的?”
太后问:“你说的是宁亲王?”
苏萍说:“正是。打仗本来就是烧钱,谁财力雄厚谁胜算的把握就大。敌人当然希望开战之前先把咱们的国库掏空,这样咱们应战必不能持久,宁王出的主意正好帮了敌人,窃望太后三思。”
太后沉思良久,这话听着有点儿扎心,她明着是在说宁亲王,深一层的意思是不是在影射我?我为了我的六十寿典已经把国库差不多造光了,幸亏百官臣僚还没有她这般见识,否则朝议纷纷也于我不利。然而苏萍所言都是为国担忧,并没有那句直接指摘我,如果我此时发作,倒显得我问心有愧不能容人。于是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只有你敢说,我都明白了。待今年的寿典过后,把别的事都放一放,全部的财力都用来加强防务,你看如何?”
见苏萍低头沉思,太后追问一句:“问你话呢!”
苏萍说:“回太后,只怕来不及了。”
太后说:“既然这样,那就停办寿典你看如何?”
苏萍说:“朝廷大事微臣不敢妄议。”
太后把水烟袋重重顿在炕桌上:“哼!绕了这么大弯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李鸿章派来的说客!”
苏萍心头一震:真是伴君如伴虎,一言不合就是生死关头。她手下的臣工、奴才,一旦触怒龙颜,或杀、或发、或杖毙,还不是一句话?看来大办寿典是她的底线,绝不能触碰。不容多想慌忙跪下:“太后息怒。臣只知有国家,不知有李鸿章。臣说的话太后可以让人记下来,日后逐条逐句对照,但有一句虚妄不实之词,臣甘愿领罪。”
听了这话太后反觉得恐惧压倒了愤怒:是啊,这丫头平日所言无不应验。那么今天所说的“肯定会演化成一场大战”、“这仗要是打起来必然是惨败”、“打了败仗,至少得赔款白银两亿两”莫非将来都要应验?照此看来岂不又是一场战祸?不由得想起三十四年前:英法联军入寇北京,我随着咸丰爷避祸热河,直至签了天津条约、北京条约割地赔款才平息了战祸。先帝爷心力交瘁晏驾热河,回銮后京城已是破败不堪,不但圆明园已成焦土,清漪园、静宜园也是满目疮痍。
苏萍这丫头也是,究竟后事如何你倒给我句痛快话呀,问她是不是未卜先知她总是躲躲闪闪不肯承认。想要再详细问问她吧,又怕她认为我没有主见。看来万全之策是先把寿典停办了,省下钱来买军火。只是可惜了,几年的准备工作付诸东流,实在不甘心!再说苏萍也说了:“只怕来不及了。”哎,命啊!都说我洪福齐天,看来都是谄谀之词,我才不信呢!自从先帝爷驾崩之后,我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也许……也许她今天说的仅仅是猜测,也许这丫头本来就不能预知未来,以前被她言中的事不过是巧合而已,也许她真就是李鸿章的说客。李鸿章夸大敌情几次三番呈请皇帝拨款购置军火都被我拦住了,他知道我对这丫头言听计从,今儿个把她使出来故技重施以求一逞。但是不对呀,她今天所说的一千万两,不多不少恰恰是我筹办寿典的费用,按说这个钱数只有醇亲王奕譞知道,外人谁也猜不准,怎么她今儿个偏偏说出这么个数来,巧合?此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或许真是巧合,出自苏萍之口还能说是巧合吗?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总之当务之急是得弄清这丫头是不是真能预知未来。如果她真能预知未来,则我需得将她恩养起来,她的见解主张更得格外重视,就算言听计从也不为过。但是如果她不能预知未来,那么我自当坚持主见,凡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需过多顾及她的看法。
太后低头不语苦苦思索,苏萍跪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我今天忒也莽撞,明知道已经发生的历史事件是不能改变的,仍想碰碰运气,本打算劝谏她迷途知返挽救时局,却不想碰触了她的底线。若是劝谏不成反丢了性命,何苦来!我这不是替古人担忧吗?
她心惊胆战不敢直视太后,眼睛余光看到老佛爷久久低头不语,看不准她脸色是恼怒还是痛苦?好像额头也沁出汗来。后来见她伸手颤颤巍巍去拿水烟袋,摸住了握了半晌却并没拿起,手又撤回来,说:“你下去吧!”
苏萍如蒙大赦刚待跪安,太后又说:“今儿的事跟谁也不许说,格林夫人的话也不许说出去。”
“臣遵旨,告退。”
刚退出东暖阁却听太后说:“你回来。”苏萍心中一惊,莫不是她又变卦了?只得再走进东暖阁低头跪下,心悸不止。
只见太后仍是低头不语,如此沉闷了许久才缓缓言道:“苏萍啊,你回去帮我想一想,这寿典要是从简该是如何办法儿,前者是准备大办,现在退而求其次,跟臣民总得有个说辞,这其间如何转圜,你也替我想一想。再有,这样一来到底能省出多少费用,省出来的款项如何添置军械,是不是也得召集兵部、户部、李鸿章详参酌定?”
苏萍闻听此言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心中窃喜:虽然据历史记载慈禧终于将寿典缩小规模改在大内宁寿宫办理,但那是在中日开战以后,眼看取胜无望才不得不顺应朝议从简做寿,如果她提前几个月简办寿典省出钱来添置军火,或许能对战局有所补益,最低限度能减轻我军的伤亡也是好的。我此次穿越若能办成此事,则功莫大焉,也算是不虚此行。
正想着,只听太后又说:“今儿的事,格林夫人是怎么说的,你的看法如何,你回去以后详详细细写个条陈,明儿个呈上来,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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