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弟

楚昭然这些日子，有意无意都没再和兰可欣有什么来往了，不知道她此刻过来又憋了什么心思。

        “这栗子糕太甜了，哈哈，我最近有点上火，还是不吃了。”

        兰可欣落寞地垂下眉眼，“昭然长大了，都不和兰姨亲了，有什么事也不和兰姨说了。”

        楚昭然没搭话，这婊里婊气的话不知道咋接。

        兰可欣见楚昭然没搭话，继续柔声说道：“是不是上次……你外公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兰姨有了什么误会？”

        楚水云也是个鉴婊达人，早看这兰可欣不对劲，不过楚水云心思全在他那早逝的老婆身上，万事不管，而楚昭然又还小，也没跟她说什么。

        “哈哈兰姨你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呀，最近后山的猴子可多了，我一下功课就去逗猴子玩呢，而且我也长大了，哪能像小孩子一样天天找娘亲呢。”

        听到楚昭然把自己比作她娘亲，兰可欣微微松了一口气，也是，这个楚昭然一天没大没小的，只知道瞎玩，能有什么想法。

        兰可欣笑道：“玩归玩，可不要伤着自己，后山那边偶尔也是有灵兽出没的，虽说你不怕，可女孩家的要是哪里划伤了总不好。”

        “嗯嗯。”楚昭然乖巧点头，接着打了个呵欠，“好困呀兰姨。”

        “既然困了，你就睡吧，兰姨不打扰你了，只是以后有什么事大可来找兰姨，兰姨总会护着你的。”

        “谢谢兰姨，兰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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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洲虽说向来崇尚武修，但是丹药、符篆这些基本功名门弟子也要一同修炼。

        楚昭然从小得全才楚水云的指点，各方面悟性都还不错。

        是以她的功课进度远超普通弟子，都是跟着各师叔长老开小灶。尤其是她觉醒之后，更加勤学苦练，又日日找江枫陪练，不过月余，隐隐有筑基的征兆了。

        她的六师叔葛大智掌刑罚，但是主攻的却是丹药这块，他最为倾慕楚水云，可以说是楚水云的狂热粉丝，把楚水云寥寥几笔写下的《炼丹小得》翻来覆去看个没完，虽然九天丹他炼不出，但是仿照着炼个七天丹还是可以的。

        他对楚昭然也颇为照顾，看着昭然最近乖觉不少，今日终于舍得拿出被他摩挲的都起了毛的《炼丹小得》让楚昭然学习。

        楚昭然看着这语焉不详地薄薄两页纸，再回想她外公留给她的一箱子笔记，这楚水云偏心眼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楚昭然身怀这么多宝物，原著中怎么没有写她是如何处置的呢？况且楚水云留下这些东西给她，好像整个梵天山除了她以外就没人知道。

        她现在是个成年人灵魂，守得住秘密，可是原著中的楚昭然胸无城府，能不把这些告诉兰可欣？兰可欣倘若知道了，肯定要想法子弄到手才对。

        不过原著中这一段全是围绕江枫来写，基本是草草带过，所以具体怎么个情况楚昭然也无从得知，不过原著就是一本三流小说，存在bug也正常，那三维世界肯定要细节一点嘛。

        “昭然啊，你外公一辈子的炼丹心血都在这里面了，你可得好好领悟，虽然师傅云游海外，不大管你，但是他早年嘱托过我们得好好照顾你，你放心，我一定将从师傅那学来的本领全教给你。”

        虽然楚昭然十分感动，但是也真的大可不必了，日后还是得找个机会，把楚水云那本详细的《九天丹经》偷偷留给六师叔。

        楚昭然开完小炤，照例要去找江枫刷好感。

        不过今日尚早，楚昭然先绕道小厨房顺了半只烧鹅和两个柿子。

        半路上又遇到傅慎言，“师姐！”傅慎言最近甚是难得看到楚昭然，以前楚昭然和他臭味相投，有什么好玩的总是要拉上他一起，最近却找不着她人。

        “师姐，你最近在干什么呀，怎么都不怎么来找我玩了，我无聊死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成天就知道玩、玩，你要是把玩的时间放在修行上，修为至于这么差吗，我最近忙着修行呢，哪跟你一样。”

        “不是，师姐，你从前带着我烧大师伯的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咦，师姐你藏什么好吃的了，怎么这么香？”

        “哪有什么好吃的，咳咳，人都有不懂事的时候嘛，那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哪能还像小孩子一样，你也是的，收收心，学学白树，你看人家多乖，多听他师傅的话。哎呀，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呢。”

        楚昭然匆匆打发了傅慎言，一转身又朝竹里馆偏院去。

        傅慎言看着楚昭然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喂，你在干嘛呢？”楚昭然到了竹里馆偏院，难得看到江枫居然没在勤学苦练，反而躺在地上发呆。

        “嘘，”江枫和楚昭然混了些时日，也渐渐不对她设防了，“你看。”

        “看什么呀？”楚昭然嘟嘟囔囔，也跟着躺在了江枫旁边。

        此刻正是数九寒冬最冷的时候，江枫已经穿上了楚昭然塞给他的冬衣，加之最近天天修行，练气入门，也不觉得这地上冰寒。

        隆冬的傍晚，稀薄的落霞低垂，灰蓝色的云层层叠叠，偶尔有一两只鹤鸟飞过，楚昭然不知道看什么。

        “呐，给你的，”楚昭然从兜里掏出黄灿灿的两个大柿子，塞了一个给江枫。

        柿子很甜，轻轻一咬，满嘴的软甜、绵润在口中绽开。

        “到底看什么呀？”楚昭然不解。

        “看星星，”江枫轻声说，一开口泄露出柿子的清香。

        “星星？哪里有星星。”

        楚昭然睁大了眼睛仔细去看，好不容易在云缝之间发现两颗不起眼的星星。

        “这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月亮，你看星星是如何亮的，月亮是如何缺的，天色是如何暗淡的。”江枫说道，“我近日反复在想水云诀的的第二式，总是也想不明白，你说‘天与云与日月，万物精华顿生，’这和入门心法很像，可是又不大一样，怎么能从一生万物呢，我觉得……”

        “我觉得你先填饱肚子吧，这柿子够你吃的吗？”

        江枫正是长个的时候，白日干活晚上修炼，两个白面馒头根本就不够他吃。

        楚昭然话音刚落，江枫肚子就叫了一声，他转过脸去，强撑着说，“我不饿，早些时候才烧了一个红薯吃。”

        “烧红薯哪有烧鹅香呀，”楚昭然从兜里掏出捂了一路的烧鹅，“我这烧鹅可是梵天山上做了三十年饭的老厨子做的，我外公嘴可挑了，连他都说好吃的呢。”

        “那你自己吃吧……唔”，江枫话没说完就被楚昭然强行塞了个鹅腿进嘴里，满嘴的肉香哪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抵挡的住的，嚼吧嚼吧就跟着吃起来了。

        “是不是超级好吃！”

        “……嗯。”

        江枫一年多没吃到肉了，平时习惯了吃着馒头看别人吃肉也没觉得多香，今日自己捧着肉吃，才想起是这种味道。

        楚昭然索性把半只烧鹅都给了他，看着他认认真真吃肉的样子，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母爱般的满足。

        “呀你的手怎么都破了。”

        楚昭然看着江枫全是疮口的手，突然后知后觉想起江枫刚上梵天山时同样是千疮百孔的脚。

        虽然江枫现在穿的是杂役弟子们穿的棉布鞋，可是那些伤口哪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江枫同样想起了初次见面那天，楚昭然对他的嫌弃，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满不在乎地说，“天气冷了给冻的，等天气热了就好了。”

        “你等着。”说完楚昭然一溜烟就跑没影。

        江枫默默自己练了一会剑法，天空的暮色完全被黑夜取代了，星星也不再是孤单的两三颗，走了的人还没有回来。

        江枫低头看自己的手，他每日来回要挑好几桶水，主峰的山泉水甘甜清冽，据说泡出来的茶水和酿成的酒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可就是太冷了，寒冬时节，那水之于他就像跗骨之蛆。

        久而久之，这双手又红又肿，到处皲裂。

        真是丑死了，江枫自己也这么觉得。

        “哎呦喂，累死我啦。”楚昭然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她把白羽馆和水云居都跑遍了，抱回来一大堆瓶瓶罐罐。

        “喏，这个绿瓶的是专门治冻伤的，这个白罐子是止血的，还有这个红的是擦脸上预防的，这个小一点的是擦手的……你记住没有呀。”

        江枫低头，不想楚昭然看见他发红的眼圈，“嗯，记住了。”

        都说山中岁月漫长，但是江枫却觉得最近时光过得格外快，一眨眼就要到年关了。

        水云门虽说是修仙门派，可是也没有真的修成仙的，长老们清心寡欲，对这些节日不甚在意，小辈们可是盼着过年的。

        水云门这一辈的弟子有许多都是梧洲各地的世家子弟，入了水云门就相当于斩断世俗，可是毕竟家里尚有父母亲人，因此每到过年，部分弟子家不远的还是有几日假期可以回家探望的。

        竹里馆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大年初一，刘明宇还在闭关，楚昭然给各师叔装模作样地拜完年，懒洋洋地跑到江枫的小破屋里躺着。

        这小破屋虽然外面看起来还是不起眼的破砖房，但是内里早就被楚昭然收拾的舒舒服服，软绵绵的大床，热腾腾的火炉，摆了一桌的零食干果，好不滋润。

        楚昭然翘着二郎腿看着从傅慎言那里顺来的小人话本，逍遥自在。

        江枫则是一边守着火炉正在烧的热乎奶茶，一边给楚昭然剥坚果。

        奶茶这东西自然也是楚昭然自己鼓捣出来的，甜腻腻的，江枫不喜欢。

        “一会我们还是出去练一练第七式吧，好不容易有些突破，正该练熟一点。”

        楚昭然转身打了个呵欠，一手抓过江枫剥好的杏仁往嘴里塞。

        “大哥，大年初一的，谁这么早练功啊。”

        “你昨日还说年三十的合该休息，至少等到初一，怎么今日又说早了。”和楚昭然熟了，江枫早就看穿了她这懒洋洋的性子，时不时督促两句。

        “反正我不练，你要练自己去。”楚昭然就不是能吃苦的性子，这热奶茶喝着，小零食吃着，小人书看着它不香吗，干嘛冰天雪地的去练功，给自己找罪受。

        江枫尝了一口奶茶，还是太甜了，皱眉递给了楚昭然。

        “那就明日去吧，明日可得起早了。”江枫无奈妥协。

        “嗯嗯”，楚昭然敷衍地答应了，明日再说吧。

        “师姐，大师姐，楚昭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楚昭然差点被奶茶给呛着。

        江枫去开了门，门口赫然站着傅慎言和白树。

        “好啊，你果然在这小子这里，白树给我说我还以为他看错了。”傅慎言气呼呼地说，白树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憨憨笑着。

        “哎呀，这大冷天的，你们咋来了哈哈哈。”楚昭然尴尬地笑着。

        “我的书！楚昭然你居然把我借你的宝贝给这小子。”傅慎言气得眼睛都红了，难怪最近楚昭然都不怎么搭理他，原来是被这个臭小子给勾走了。

        “我没给他看，我这自己都不舍得看呢，哪会借给他呀！”楚昭然赶忙辩解。

        “你还维护他！江枫，没看出你还是个有心计的，我今天非给你点教训不可！”傅慎言一掌向江枫拍过去，江枫正依着窗户，两手一撑，翻身到了屋外。

        傅慎言掌风落空，也跟着翻身去了屋外，对江枫紧追不舍。

        江枫忍了他两招，也来了脾气，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回身反击。

        两人一来一往，傅慎言心中大惊，江枫有多少本事，他之前是试探过的，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而且江枫的招式分明和他练的剑法很像，可是却又凌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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