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126

今日原有一场在邻省的拍卖会要参加的霍影，如今独自一人留在霍南居内。男人昨日接到了某个人的电话，心觉一惊，便让助理推掉了今日的行程，从清晨便坐在了二层上的茶桌旁，至今没有离开。
　　今日的霍南居中除了霍影这个老板之外没有留下一人，都早早地被霍影支了出去。男人穿着一身青白色的长衫坐在椅子上，看着二层窗户外的阴云，不觉皱了一下眉，只觉今天诸事不顺。
　　男人的目光从窗户移到了一旁木柜上摆着的座钟，又缓缓将目光移到了楼下。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霍影收敛了面色的情绪，不紧不慢地喝着自己手中的茶。茶的苦涩在味蕾中不断蔓延，到最后，是一抹清冽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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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是车子停下的刹车声。霍影不急不慌放下茶盏站起身，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俯视着一层——紧闭着的大门被推开，楼内自然是点了灯的，但依旧昏暗。外头的天空之上，阴云已经压了下来，确实有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江榆走进之时，抬眼便瞧见了正在二楼注视着她的霍影，轻轻颔首，面上是超乎年龄的从容不迫。明明此刻是霍影自己身居高位，可他却在与江榆对视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女人眼中的傲然与睥睨。他的视线随着江榆缓缓走来的身影而移动，眼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深意。
　　今日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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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穿了一件绯色的长裙，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就像精致的艺术品一般，在灯光之下透着点润泽的光茫。
　　江榆就像是一朵盛开在凛冬的绯红蔷薇，她的脊骨笔直挺立，走路的步伐不急不缓，裙子的下摆随着女人走路的身姿而摇曳。女人的嘴角是弯着的，可眉眼间却带着冷漠。
　　霍影一直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人，但却是第一次与其相对而立时感到了压力，一时将打量的目光移开，手遮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霍老板。”江榆先行出声与霍影打招呼。女人微微颔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江榆的家教极好，即便是矜贵的神情间也不见骄气，客气地朝着比自己大了一轮的男人问好。
　　霍影同样点头示意，他朝江榆一摆手，示意她坐下，而自己也直径坐了下来。
　　江榆的坐姿板正，气质卓然。绯色的衣裙并没有让她显得艳俗，反而透出了一股子凛然的庄重感。
　　交锋正式开始。
　　“江总，您电话里说的事情，要不我们现在就来谈谈？”霍影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取了下来，从一旁放置的镜盒中取出了一块灰色的绒布，细细擦拭。没了眼镜的遮挡，男人锐利的眼便再无了遮挡。
　　他似乎毫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透着野心与欲/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榆淡然的面容上。过了一会儿，他随手将绒布丢进了镜盒中，轻声嗤笑了一声，有条不紊地将眼镜又戴了回去。
　　男人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说：“江总很有耐心，可我的耐心有限。”男人将茶盏放下，陶瓷磕在桌上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使得两人之间静谧的氛围被其散去。
　　江榆从容地回应道：“我记得很久之前让霍老板帮个忙，霍老板一直都不愿意。”女人顿了一下，眼睛细眯打量着对面男人的神色，清冷的声线中透着强势，“不知道霍老板，现在愿意了吗？”
　　两人眼神对视的刹那，便是无声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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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影面色不愉，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眉头一皱。
　　与江榆一般，霍影同样在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与几年前一比，女人比之前要淡然许多，一看就是处事多了锻炼出来的老辣。与多年前相比，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江总，有人不想让您查，您不明白吗？”
　　江榆轻挑了一下眉，清冷的笑声中带着点暗讽。“霍老板，我可是诚心诚意在跟您谈生意啊？您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江榆说话轻柔，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可眼神却是一片漠然。
　　“江总，不是我不想帮您，是帮不了啊！”霍影从商多年，既然能在古董圈立足脚跟，必然懂得权衡局势。在他看来，江榆手里的东西不足以让他冒险。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等她反应过来，再来捏着他的把柄狠狠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倒时便是自己腹背受敌。
　　若是如此，那可就真的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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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榆瞧着霍影这一副“老油条”的模样，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了起来。一张艳丽的面容，被其冷然的眼神硬生生压出了几分冰冷。女人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一直放在膝上的手，放到了桌面上，一手撑在下巴处，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点着，面上多有不耐。
　　“霍老板，我知道你在跟谁合作……”女人用轻柔的声调说着话，却让霍影不由变了个神情。只听江榆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跟您身后的人对上，毕竟我是个生意人，和气才能生财，您说是吧？”
　　江榆的眼神直逼而来，霍影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手指交叉在置于膝上。霍影这一身长衫是闽苏特产的缎子，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青白缎子，可此刻光影在他身上凝聚，青白色的缎面上隐隐浮现着暗纹。
　　江榆知道这缎料，也不过是因为姜老爷子有几件用这种面料做着的衫袍。
　　霍影此刻没注意江榆的目光，他的目光不由垂下，心中思绪纷杂。
　　他有些拿捏不准江榆此刻的意思。
　　霍影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打量了一眼神情泰然的女人，越发踌躇。
　　少倾，男人重新抬眼之时，一派冷静地问道：“不知江总在说什么，我不大清楚，还请直言。”
　　江榆听闻，不由勾起了一抹笑，嘲讽之意盛浓。
　　只听女人轻笑了一声后，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霍老板，你现在跟我打哑谜是不是有点晚了？秦先生应该不知道您一脚踏船吧？一边做着他的看门狗，一边对着别人献殷勤吧，呵。”
　　江榆话音落下，霍影的面色已是寸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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