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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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河清城的时候,已是清晨。陆离满身疲惫,踏入客栈。
只听得客栈内,琴声袅袅不绝于耳,抬眼看去,章宇歌一身白衣,跪坐于青席之上。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正端坐抚琴,旁边的香案,青烟缭绕。抬首间,指尖轻按琴弦,琴声随即止住。
陆离还听得认真,被宋坎手肘一捅。
转头一看,宋坎脸色不快,目光冷峻,道:“有那么好看吗?”
说完,走到章宇歌身边,抱拳道:“师兄。”
章宇歌起身回礼,也向不远处的陆离颔首。
宋坎道:“师兄信上所谓何事?”
章宇歌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回房去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章宇歌出生在河清城,是河清城的大户人家,全家上上下下有三四十口人,如果连带丫鬟仆人就有上百人。
但在十五年前,章家惨遭灭门。
几乎是一夜之间,章家血流成河,只有唯一的章宇歌幸存。他逃出来之后,便被送上了须弥山。
章宇歌天赋秉异,加之修得道,是不能破戒的童子功,全一道。但凡修全一道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将自身性命融入到天地万物之中。短短数年,便被提为掌门之徒。
就在最近,他得到消息,杀他全家的人有了线索。小时候就被全章家的鲜血浸泡,睡觉都会梦到亲人的惨叫。
所以,一听到有消息,他便急匆匆下山。只是这河清城,数十载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想要报仇雪恨,甚为艰难。
宋坎听了低下眼睫,道:“师兄是听了什么消息呢?”
章宇歌拿出一半的玉佩,道:“这是凶手留下的。”
只见那半个玉佩,手掌大小,通体洁白,十分温润,雕刻地很精致。
细微闪烁的流光,真的很难让人和腥风血雨联系在一起。
陆离疑惑道:“另一半呢?”
章宇歌闷声道:“凶手那里。”
宋坎道:“那这半个玉佩又是谁人给你?他又从何得知这是凶手留下的?”
章宇歌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中带着颤抖,道:“掌门给的,他不会骗我。”
宋坎一手虎口支着下颔,道:“线索太少了。人海茫茫,光凭玉佩很难找到凶手。况且这玉佩也会转手易主。我们即便找到了,也很难断定他就是凶手。”
章宇歌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正难耐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一声叩门,打断了他的步伐。
开门,正是裴琪。她见屋内的人都神色郁结,一脸肃穆,连忙低头道歉。
站在他背后的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温柔道:“裴琪,我不是告诉你了,没做什么事情,不用先着急道歉的。”
裴琪点点头。
那男子款步上前,仿佛空气都澄明、宁静许多。
只见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生的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眉心有一颗红痣。
章宇歌颔首道:“师兄。”
此人正是长留谷,谷主,柳安生。
柳安生也向三人颔首,又朝着章宇歌道:“宇歌,我听闻你因家事,急着下山,这是为你收拾的包裹,你先拿着。”
章宇歌接过包裹道谢。
柳安生又道:“你的事情,我也大概听说了。掌门有见到过凶手的样子吗?”
章宇歌道:“未曾。”
柳安生就是那灭门之日,救了章宇歌的人。他将章宇歌送入须弥山,自己也在长留谷安顿下来。
这十来年,两人从年龄上像是兄弟,但是感情上情同父子。
章宇歌对柳安生十分依赖,见到他就感觉莫名的心安。
“宇歌,你先别急。”
他双目发直,双眸通红道:“师兄,我家中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他睡觉每每做梦,都会梦见家人们倒在一汪血池里,挥手向他求救。一伸手,根本触摸不到他们。
等到梦醒了之后,更大的仇恨向他袭来。如果能承受亲人所受之痛,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但是·
陆离有些感慨,堂堂须弥山掌门之徒,还有此等悲惨遭遇。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不由得捏紧了手,手心微微出汗。
到底是谁,灭了章宇歌家满门?
因为线索太少,众人只能先从章府入手。看看十年前,还留下什么线索。
走在路上,陆离跟在宋坎后面,低声道:“这位谷主和我想象得有些不同啊。”
宋坎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行,低头道:“有何不同?”
陆离道:“我之前听高百尺说起过长留谷,他说起来就有点搞笑了,说他们就是打杂山谷,根本不值得一提。后来也问过裴琪,她倒是对他们谷主敬佩有加。我当时那种下属对谷主的尊敬。原先脑子里想着是一位三面玲珑,比较会打点的人。今日一看,没想到还是位谦谦公子。”
宋坎脸色一变,变得难看,道:“你是不是看谁都是谦谦公子,刚才看章宇歌的眼神就是。”
陆离没领悟他的话,道:“也不是,高百尺就不是谦谦公子。”
宋坎本想问自己算不算,没好意思开口,这不是逼着别人夸自己。
陆离又道:“你有没有发现他说话特别好听,就是一听就让人放下心里戒备的那种?”
宋坎的脸更黑了,脚步变快,不悦道:“一点都没有。”
几步功夫陆离被甩下,回头看裴琪,还是那么没有存在感,冲她说道:“你们谷主,怎么生的和观音一样。”
裴琪脸色绯红道:“你也这么觉得啊。”
“特别是他眉心的红痣,这是天生的还是后面长出来的?”
“痣还能后面长出来吗?”
“你不知道吗?有的呀,我们村里有个媒婆,嘴角有一颗黑痣。我听人家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没有。”
“那是她当了媒婆才有的吗?”
“那应该不是吧,我觉得你们谷主的痣长的位置好,颜色也好看。”
二人咬着耳朵又说了几句,窃窃私语,旁人不凑近几乎听不到。
那前面三人已经走到了章府大门之前。
只见大门紧闭,门柱上朱红色的漆已氧化成暗色,片片剥落。灰色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掉的到处都是。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东倒西歪,一只连脚下的石球都不见了。给阴森森的大宅,更添了几落寞和萧条。
风一吹,灰尘扬起来,几人拂袖,遮了遮鼻子,闭上了眼睛。
裴琪还被灰尘呛到了鼻子,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陆离赶紧给她拍了拍背,顺了顺气。
章宇歌低头不语,眼神里满是悲切。强忍着泪,又抬头,想伸手去推开门。
手停留在空中半晌,还是迟疑地落了下去。
不敢。
柳安生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慰道:“不用怕,我在。”
章宇歌闷声道:“我是不是很胆小,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柳安生摇摇头道:“只有有勇气的人才会有资格胆小,你不是,你只是对他们有思念,才会如此顾忌,而不敢去做。”
说完,柳安生双手推开了门。
“吱呀——”
两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歪斜地敞开。
只见府院灰蒙蒙一片,横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蜘蛛灰黑,硕大无比,爬来爬去,一点都不怕人。
偶尔还窜出几只老鼠,见到来人,还抬头好奇张望。
陆离掏出几条纱布,道:“这院子很久没人住,以防万一有浊气,带上吧。”
说完,几个人都在口鼻处围上。
柳安生道:“陆姑娘有心了。”
章宇歌强忍心中的情绪,走到府正中,沉着头。
宋坎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章宇歌摇摇头,道:“我儿时仅存的记忆就是亲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其他的都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陆离想起有些受过重大伤害的人,会将自己的记忆都藏起来,其实也是自我保护,自我欺骗,让自己没那么痛苦。
她不忍心告诉章宇歌,不想回忆就不要去回忆。但每个人要不要想起什么事情,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看看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
柳安生道:“宇歌,先去下你小时候住的房间吧。”
章宇歌道:“我也不记得,小时候住在哪间房。”
柳安生窒了下,道:“那,我们先随便看看,有没有你亲人的遗物,可以让你回想起什么。”
章府这一大家子被灭门,殓尸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帮忙的。大家生前交集就不多,死后草草埋葬后,也失去了联系。
家中有些银子,也让他们一并带走了。要说还留下些什么,也就一间空荡荡的大宅子了吧。
五人踏入一间门虚掩的小屋,桌椅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旁边还有一只婴儿摇篮,仿佛屋主生前刚产下婴儿。
风一吹,摇篮“呀吱呀吱”动了起来,平添几分惊悚诡异的气氛。
陆离用手肘支了支裴琪,小声道:“你看着婴儿摇篮中,肚兜女工是什么图案?”
她知道裴琪平日里爱做这些,自然也就问问她。
裴琪道:“看起来像是‘五毒’纹样。”
“怎么说?”
“五毒是蝎子、壁虎、□□、毒蛇、蜈蚣五种有毒的动物,绣在一起,寓意远离邪气和一切疾病。”
陆离点点头。
几人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是平添了几分惆怅,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真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退出屋子后,来到了一间书房中。
章府不愧为大户人家,藏书满满当当,只是书架上到处都是落灰。
陆离想看看哪里可以找到尘阳扫,四处翻找了一会儿,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把。
正准备在书架上扫一扫,宋坎的手钳住了她。
“别动。”
“???”
“你们看,那处的书架,是不是比别处的积灰少一点?”
众人向他指的那处看去,如果单看是没什么区别,和其他地方一对比就很明显。就像别处的灰极了十几年,那处的灰,只有五六年。
章宇歌走近,用目光轻轻一扫,指着一本书的侧脊道:“这好像是家中的族谱合集。”
宋坎道:“族谱?”
“是,你看,这一册册都是按照数字排列的。
柳安生走近道:“确实,那拿出来看看。”
宋坎道:“书存放那么久,而且在这种环境中,难免发黄发脆,你取出来小心点。”
章宇歌点头,轻缓地将族谱取出第一本。
翻开第一页,便记载了章家的祖训。
“修真之人,贵在修心。修道之人,贵在养德。”
章宇歌在泛黄的纸张上慢慢摩挲,将这十六字的簪花小楷,顺着笔画描摹了一遍。口中也无声地念着。
他慢慢地往后翻了几页,目光落在几行字上。
“章家第五代,宇字辈,章宇歌,章宇欧,章宇韵。”
如今这两个名字已经成了一捧黄土,独独只剩了他一人。
翻到最后一页,几行小字写着,章家计入族谱之人,总计三十五人。
他合上族谱,紧紧地闭上双目,眼尾通红。
柳安生示意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几人便悄悄退出。
只留章宇歌在书架前,柳安生在其身后,默默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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