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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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一案在本朝是极为扑朔迷离又令人唏嘘的案子。
大业皇室姓刘,当今圣人还在潜邸时,前有妖后牝鸡司晨,后有权相把持朝政,圣人斩妖后除权臣,集中皇权,对内兴农富民,对外理顺邦交,万国来朝,政绩超越大业历届皇帝。
可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随着当今圣人年岁渐老,越发无心政事,最爱的是与后宫妃嫔拟词作曲,醉心音律。
贤妃胡氏自圣人在潜邸时就颇为受宠,听闻她貌若天仙,口齿伶俐,性子泼辣,最合圣人胃口,故而多年长宠不衰。
彼时的太子刘耀为皇长子,乃是早逝的丽妃所出,刘耀博学多才,待人谦和,颇有贤名。
某天,胡氏突然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地跑出寝殿,边跑边喊:太子谋反,圣人救我。
而在她的身后,确实是重甲持械的刘耀。
后宫乃是外男禁地,刘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重甲持械,胡氏为何会衣衫不整,大呼太子谋反?
一时长安城风云突变,人人自危,真相如何,众说纷纭。
一说胡氏以寝殿进了刺客为理由,请太子进寝殿捉贼,然后反咬一口,陷害太子,以为自己的孩子谋取东宫之位,
一说太子记恨胡氏红颜祸国,引得圣人无心朝务,两人积怨已久,再加上丽妃之死可能与胡氏脱不了干系,太子一时气急提刀杀进了甘露殿。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说法,什么太子染指母妃,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又或者胡氏施了巫蛊,才让太子行为异常云云。
总之,圣人震怒,将太子打下天牢,东宫里的众人统统牵扯在内,朝中有与太子交好的大臣也幸免不了被查。
案子的主办是右相羊敬忠,他这一查,朝廷瞬间变了天,前后足有七八百人因为太子谋反一案失去性命或者流放。
勋国公嫡长子萧络,也就是萧缇的大哥,便是其中一个。
彼时他是礼部侍郎,因有人证实,太子逼宫甘露殿之前,常常与萧络在乐游原碰面。
因为勋国公萧经武乃是幽州刺史,而太子刘耀早年间曾做过幽州大都督,在幽州待过两年,萧络与太子相熟,不无可能。
且萧家手握兵权,出事之前与萧家密谋,内情如何,令人遐想。
所谓人证,便是太仆寺一个小小录事——谢朝海。
萧络为了不连累家族,又不甘于被污蔑,悲愤交加之下,在大理寺正式羁押之前提剑自刎。
太子刘耀被贬为庶民,暴毙在去九江的路上,传闻刘耀病逝的地方,炎炎夏日突降大雪,长达十来天。
人们记起刘耀作为储君这些年,勤政爱民,几个月后胡妃居然忧思积虑而死,死前还在念叨太子来复仇了。
民间都传,太子刘耀怕真是被胡妃陷害的,六月飞雪就是证据,废太子一案是千古奇冤。
刘耀冤不冤,没有定论,但在萧缇心里,大哥萧络是奇冤无比。
萧缇伸手捋了捋谢灵芝的碎发,捧着她的脸,“那时我只是偶尔与太子一聚,恰好是在宴芳阁,说与他合谋,简直无稽之谈。若是怀恨在心,尽管冲着我来,为何又编排我大哥?”
谢灵芝许多话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谢灵芝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横亘了这么多事情,当时她失了清白,又被威胁追杀,身体受伤,情绪抑郁,连门都不出,饭都不吃,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你不知道吗?我知道啊,”萧缇道:“因为我那会才十八岁,不过国子监一个学生而已,构陷我跟太子来往有什么用。但大哥是长子,是朝廷重臣,把我的事移花接木、张冠李戴到大哥身上,结党营私,私联武将的罪名不就落实了?圣人迁怒,萧家可有活路?谢朝海可真是高招啊。”
至于他的母亲,萧缇一醒来,就看到原本温柔慈爱的母亲骨肉如柴,形容枯槁,坐在地上哭闹,如同三岁小儿,而至亲兄弟早就化作一捧黄土。
萧缇松开谢灵芝,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在灵堂来回踱步,点了点谢朝海的牌位,“大哥死后,因为背负勾结叛党的罪名,不能入祖庙,甚至不能立碑祭扫,我连祭奠他都得背着众人,偷偷摸摸,谢朝海凭什么能受人祭奠呢?”
谢灵芝一听情况不对,大叫不要,可说时迟那时快,萧缇从身旁属下的手中抽出横刀,对着谢朝海的牌位,从上到下,脆生生劈成两半。
谢灵芝长大了嘴巴,所有的声音卡成静默,豆大的眼泪不自觉地滚下来,好半天,她才动作爬过去,想捡起阿耶的灵位。
她爬的很慢,萧缇就等她,等到谢灵芝爬到脚边,他踩住谢朝海的灵位。
谢灵芝缓缓抬头,双肩垮塌,眼神空洞,她深吸一口气,颤声哀求,“萧缇,你杀了我吧。”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芝芝,”萧缇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没有这么重要,我对你也无任何怜惜之情,只是如果你死了,我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萧缇蹲下来,伸手按住谢灵芝的后颈,把她提到自己跟前,近到两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灵芝反抗,萧缇手上加了劲道。
“芝芝,”萧缇说:“我醒来看到至亲的尸骨,疯癫的母亲那种感觉,你必须感同身受,如果你胆敢寻死觅活,那我一定杀了谢家全家。”
谢灵芝双目赤红,如同浸了鲜血,恶狠狠地盯着萧缇,后者道:“我再问一次,谢朝海的尸体呢?”
————
一把火烧得天通红,谢灵芝跪在院中,眼睁睁瞧着谢家的灵堂被火舌吞噬,两行泪挂在腮边,她动也不动,行尸走肉。
萧缇等人从侧门而出,外面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属下低声回禀萧缇:“都安排好了,所有牌位保证全部都烧得干干净净…”
属下欲言又止,萧缇偏头,属下忙抱拳退后一步,“只是有一个无字的牌位,不知道供奉的是谁。”
萧缇眼都没抬:“管他供奉的是谁,先找到谢朝海的灵柩所在。”
一撩袍,他上了马车,车刚行动,萧缇打起帘子,“看紧些,别让谢灵芝死了。”
“郎君放心。”
马车消失在黑夜里,大火烧断了灵堂的横梁,整根木头砸下来,才惊动了邻居,众人纷纷领着水桶帮忙灭火。
到这时,那几个被迷药迷晕的仆从,包括许叔才从梦中惊醒,而他们本人全然不知自己被下药,还以为是连日事情太多,睡得太沉了。
已经快要虚脱的谢灵芝被扶到一旁,因大火扬起黑灰漫天,人人都火光印得通红,无人察觉谢灵芝头上脸上的伤,她呆滞地望着垮塌的灵堂,炎炎夏日,熊熊大火,她却一直在发抖。
她眼前浮现的场景,是萧缇把她父亲以及祖父祖母的灵位一一扔进火海里的场景。
“畜生!”谢灵芝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吼,“难道你的眼中就没有天理和律法吗?”
“律法?”萧缇笑了,“你且报官试试看,看大业能有谁管这件事”。
是啊,萧家位高权重,就算报官也无济于事,说不定会被倒打一耙,即便在大业,民风开放,女儿家的名誉也是很重要的,三年前谢灵芝耻于将事关清白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到最后也没能与萧缇上薄公堂。
但今次,谢灵芝决定不再沉默,她写好的状纸已经被云青送到县城公廨,她就不相信,在大业萧缇真能一手遮天,她就不相信,世间没有天理人伦。
在此之前,谢灵芝告诫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青赶到蒲津县城,已值夕阳西下,刚进城门云青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是社日,街上人却很少,店门大都紧闭,偶有开门的店铺,行人买完东西就匆匆离开,
等到了公廨门前,但见红门紧闭,两只石狮子旁站着几个横跨金刀的人,云青是在长安长大的,谢朝海中了进士进入太仆寺后,云青跟着开过眼界,见过市面,一眼便看出那是刑部的差役,拿的是环首刀。
这时,大憨跟在云青身后,“怎么不进啊,女君不是交代我们找陈县令吗?”
他察觉不出来,云青可清楚得很,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正巧有位老者推着菜车从旁经过,云青拉住老者,笑眯眯地问:“老人家,公廨今日怎地不开门呢,我从镇里上来有事要找县令陈大人呢。”
老人家见云青面善,干净俊俏的一个小公子,左右观察一番才悄声道:“去不得了,前几天就关门谢客了,不受理任何状子。喏,你看到了门口多了好些衙役,好像是从长安来的。我听人说…”
老人家再将声音压低几分,“我听说,陈县令可能坏事了。”
果然猜的没错,云青凝眉不语,大憨没心没肺地喊了声:“那怎么办,我们还报官吗?!”
他这一喊引来门口几个衙役侧目,云青忙辞了老者,带着大憨离开。
“不对劲,”云青牵着马在大街上行走,大业有宵禁制度,市场午后开市,日落之前关闭,这会快要天黑了,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城门就要关闭了,要想进出县城就得等明天了。
“为何阿耶不明不白地死了,等我们要报官的时候,县令就出事了,要再想递状纸就得去郡守那儿,可我记得阿耶说过,大业不准许跨级报官,要打回原籍,还会杖责。”
云青挠了挠头,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两手空空地回去,他怕谢灵芝会伤心失望。
他心里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要出事,当城门官最后一次催促的时候,云青下定决心,他跨上马,回头对大憨说:“先回去,我担心阿姊。”
大憨一向听云青的话,半生没言语,两人扬鞭出了县城,无奈当夜突遇暴雨,在路上耽搁了好久,待云青回到镇上时,已然天亮了。
他还没进门呢,就看到几个邻居灰头土脸坐在谢家门槛上,用衣袖擦汗扇风,抬头见了云青,忙拉住他,“好小子,你去哪儿,你家昨天走水了知道吗?谢女君她…”
云青一听阿姊有事,甩开那人,径直冲进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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