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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诈贼


定岚心里发毛。萍娘不过是她们这伙人里的诱饵,先前做势抓她的那两个壮汉才是狠角,眼下就只她和纤竹,要抓两个恶徒加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她实在是没把握。

        她怎么就没想到宋千户或许不在,她可能借不到人呢……父亲常说她聪颖有余,思虑不足,看来一点没说错。

        “小姐,要不咱就抓这女的一人。不然,就凭咱们,硬来的话怕是危险。”纤竹平日话少,却不笨,小姐的心思她猜的到。

        “不行,至少魏老七必须抓……就是这长了黑痣的那个。”定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且不说她想通过魏老七拔出蓟平卫里的细作,就冲着魏老七的画像已经记录在案,也要将他擒住。

        当初是魏老七的街坊报的官,说他们一伙男人总带个年轻姑娘进进出出,怀疑他们做了不法的勾当。那街坊只记得他的样貌,所以卷宗上只有他一人的画像。今日若只抓萍娘,父亲还是交不了差,且还会打草惊蛇,日后想抓魏老七难上加难。何况萍娘的样貌、名字,当初并无记录,若没有魏老七指证,萍娘说不定哪日翻供,到时候父亲的麻烦更大。

        隔壁屋里萍娘已然脱掉了小衫,不知从哪取了一壶酒,往知言身上和炕上都泼了些,屋里顿时溢满了酒气。

        纤竹进院的时候有些许动静,让她听见了,她便想开窗瞧瞧。也是正好,按她和魏老七的约定,她下一步就该开窗去拽下那条白被单做个暗号。

        要开窗得先上炕,她正在爬炕,身后的槅扇却被人砰地一脚踹开。

        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回过头来,脖子就突然一凉,嘴巴也被人死死捂住了。

        “想活命就闭嘴!”

        萍娘一下子僵成了石头,呼哧呼哧地倒了半天的气,才算回了魂儿,可脖子还是僵得像块木头,纹丝不敢动。

        定岚拿匕首抵着她:“你不是要上炕么,那跪上去吧。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但你若敢嚷嚷,我一哆嗦,这刀可就进去了,你自己想清楚。”

        萍娘“唔唔”了两声。

        “愣着干嘛,快点!”纤竹沉声催她。

        “唔唔……”萍娘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也想快啊,可是真快不了。刀抵着她脖子,她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好不容易跪好了,定岚上来就反剪了她的手臂。

        “他们带绳子来了吧,拿过来。留几个人在院子里藏着,其余的到巷子口去……等一下,他们没穿军服吧?”定岚对纤竹道,这话自然只是说给萍娘听的。

        “没穿军服,小姐放心。”纤竹心领神会。

        屋里这好一阵响动,知言仍是全无反应,一个大字瘫在炕上,不省人事。

        萍娘已经沁出了一身的薄汗:“你……沈……好汉爷,您是?”

        这个姓沈的是什么人?手里有兵?他刚才不是晕了么,看来也是装的。

        “不急,你先告诉我解药在哪儿……”

        知言服了解药,被纤竹按人中、拍前胸,好不容易才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等他看清屋里几个人的样子,才吓得一激灵。

        定岚面无表情地坐在绣墩上瞧着他,他救的那个萍娘也在炕上,青丝蓬乱,上身只一件银红色鸳鸯戏水的潞绸肚兜,两条细细的带子攀着白腻腻的膀子。她竟然还跪着,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哀怨地瞧着他。

        这是什么情况?知言不敢多看她,赶忙移开了目光,却发现他自己的前襟也解开了,还一身的酒气。

        萍娘瞧见他醒了,一双美目里满是泪光:“刘公子饶命……”她声音细得像蚊子。

        知言慌忙从炕上下来:“……这是怎么了?我,我……”难道他做过些什么?

        定岚叹了口气:“哥,你是被她迷晕了。你只管听着吧,我正好要问话。”

        她本想给这女人穿上衣服的,转念一想,让知言看清这些人的厉害也好,他以后也能长长心。

        她转而看向萍娘:“刚刚你也听见了,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了,今日就是来拿人的。我就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明白吗?”

        萍娘一脸怯弱的点点头。这个俊俏的少年之前还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一转脸竟然就要割她的喉咙,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看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和和气气地问她话,却是通身迫人的气势。

        “你们这一伙一共几个人?”三个已是勉强,人再多她就得另做打算了。

        “……奴家,”萍娘看了知言一眼,“奴家……奴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奴家是倾慕刘公子,又担心刘公子觉得奴家身份低微,奴家想以身相许,才出此下策。”

        知言的脸红成了萝卜,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之前即便有所浮想,也绝非是眼前这个情景。

        定岚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果然是老江湖。

        “罢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蓟平的山西布政使郑大人家和右通政宁大人家的公子都是中了你们的圈套吧?你们专挑官户下手,众目睽睽之下引那些公子少爷送你回家,然后迷晕他们。待魏老七引邻居来看,便污他们是酒后乱性,坏了你的清白。这些官户为了息事宁人便给银子了事,我说的没错吧?

        “你不招我也无所谓,待会捉了魏老七,等他们供出了你,你就是首犯,陪他们一块儿掉脑袋!”

        定岚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跳,把萍娘吓得一激灵。

        ……

        等在巷子口的魏老七早已是望眼欲穿,今日也太慢了些。不过也是,一次钓了两条鱼,总得等俩人都晕倒了才行。

        那院墙上头露出来的白被单忽然落了下去,他心中大喜,这是萍娘告诉他事成了。他故意大声对另一个汉子道:“老九,他们进去这么久也出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咱们去瞧瞧?”

        老九自然说好。

        他们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后面几个看热闹的也跟过来瞧,正中魏老七的下怀。一行人还没到院门口,便听到那院里女人的哭嚎声。

        魏老七心中暗喜,面上却叫道:“坏了,那两个小子该不会看那女的长得好看,起了歹心?”

        老九应道:“是啊,我刚才就觉得那俩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咱赶紧进去看看。”

        院门本就没上闩,他们一推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凑热闹的。

        几人循声直奔靠东的那间屋子,魏老七掩不住兴奋,推门就进。

        然而,屋里只萍娘一个人,她仍是一身素白,正坐在炕上哭天抹泪,看见他们进来,也只掩了脸接着哭。

        “……你哭什么呀?那两个小……那两位公子呢?”有外人在场,他也只能这样问。

        “地契,我家的地契找不到了……”萍娘仍是呜呜地哭。

        这都哪儿跟哪儿!魏老七急得火上房,却也只好先压着火,连哄带劝地把不相干的人送走。

        “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外面晒了这么久,就等个这?

        “我不干了,放他们走了。”萍娘用袖口拭干脸上的泪,若无其事地说。

        “你不干了?”魏老七气得发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们哥俩为了让那小子上钩蹲了他多少日子,费了多少功夫?给你租这院子花了多少银子?整个厉城就他们家官做得大,你把他们放走了,我他娘的银子上哪儿弄去?”

        魏老七越说越气,抓起圆桌上的茶壶就往地上掼,啪地一声瓷片碎落了满地,水花溅湿了萍娘的裙子。

        “从樊城到蓟平,我给你们挣的银子够你们花一辈子的了。”萍娘似是负了气,起身就要往外走,屁股一扭一扭的。

        “小娘们儿,你往哪儿去?”魏老七一把抓了萍娘的膀子,把她推回炕上去。

        “哎呀,你做什么?”萍娘青丝披散,一把杨柳腰弯在炕上,饱满的胸|脯挺|立着。她这似嗔的怒气染红了面颊,倒更添了几分春|色。

        魏老七看得心旌摇荡,今日反正是钓不到鱼了,在这女人身上泄泄火也好,便一下子欺身到萍娘身上,伸手扯她的小衫:“……你说做什么?”

        “唉……急什么。”萍娘满眼娇媚地把他一推,用下巴指了指立在门边的那个汉子。

        “……老九,你先出去。”魏老七才想起这边还一个人呢。

        老九一脸油腻的坏笑,二话不说就推门出去了。

        魏老七早就等不及了,一张粗粝的脸一个劲儿地往萍娘的胸前拱。

        两屋之间的槅扇被人又轻又快地推开了。

        魏老七身下压着萍娘,正是yu|火|焚|身的时候,还不及转身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件又硬又沉的东西砸中了后脑勺。

        定岚大喜,她的拳脚虽是花架子,但论起投壶、射箭,谁也不如她准,此处自然没有箭,她寻个盐罐子一样能用。

        与此同时,纤竹已插上了门闩,防着那个老九进来。魏老七和老九一个个壮如牛,若放任这二人一起,她们谁也打不过。

        门外的老九本来坐在台阶上听墙根,听到这声音突然觉得不对,便回过身拍门:“七哥,没事吧?”

        魏老七后脑挨了一击,眼前一阵发黑,却并没晕过去。他刚要起身,定岚一个健步上前,抡起顶门杠又朝他脑袋猛的一击。

        那顶门杠也是结结实实的一根木头,定岚这一击又用上了十足的狠劲,萍娘被吓得一闭眼,“啊”的一声叫出来。待睁开眼,魏老七已经沿着炕沿滑落下去。

        知言一直躲在隔壁看着,他药劲没过,浑身使不上劲,只能躲着。方才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背上都沁出一层薄汗来。

        定岚这丫头,当妹妹可以,做妻子绝对不行。

        定岚并不知他此时还有这等心思,见魏老七倒了,便对纤竹大喊:“外面还一个,别让他跑了!”

        纤竹即刻开了门,老九却已经往外跑了。他也不知道里面不过是两个女孩儿。干他们这行,靠得就是鼻子灵、跑得快,他方才听见那些响动,又听见人家喊抓他,便认定是从前坑过的人家来寻仇了,立时半点犹豫也没有,拔腿就跑。他说怎么今日一下子钓上两条鱼,根本就是个圈套!

        定岚让纤竹捆上萍娘和魏老七,她自己扔了顶门杠就追出去。

        大街上仍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老九东躲西窜,硕大一个人,逃命起来竟快似山猫一般。再加上他样子凶狠,旁人见了他都主动让出道来。定岚边追边喊他站住,然而追了不多远,竟已经望不见他的踪影。

        定岚喘着粗气停下来,她本也没想追上老九。毕竟追上了也八成也是打不过的,她不过是想让他觉得她们人手充足,抓他们几个是志在必得,让他不敢半路杀回来。

        反正回头让人画了老九的像,撒网巡捕便是。她们既已抓到魏老七和萍娘,父亲足可向太子交差了。

        等她急匆匆地赶回去查看,纤竹已将魏老七和萍娘绑了杀猪扣,魏老七还是不省人事,萍娘神色复杂。不是说带足了人手来抓她们吗,看来看去就只有三个人啊……

        纤竹雇了辆车,定岚几人坐着车将这两人押送到厉城所。魏老七的画像各所有留底,所里的人见着魏老七本人,才相信纤竹方才的话,领头那人连连给定岚道歉。

        定岚也不说别的,只让他们立刻请郎中来救醒魏老七。郎中一通针灸又灌药,终于把魏老唤醒了。魏老七说蓟平卫里的确有人给他们通消息,只是那人一向只同老九联系,他也不知那人是谁。所里的人不信,说若他肯供出那细作,便可给他减刑。魏老七说他实在不知,若知道他早就说了。

        定岚觉得他没理由说谎,便也对他不抱希望,恐怕只有等抓到那个在逃的老九才能问出旁的。

        她又想起之前听说宋千户去了蓟平卫,便问所里的人他去蓟平做什么。

        “回大公子的话,千户大人是给沈将军送人去了。昨晚上突然接到命令,沈将军让各所今日一早将这两年垛集的新兵全部带到蓟平卫去。”那人回答。

        “……要新兵做什么?”这么多年,定岚也从没见父亲下过这样的命令。若有战事,不会找新兵,若是营操或验军也不会选在端午。

        “这……千户大人也纳闷来着,小的更不知了。”

        定岚突然觉得父亲在筹谋什么,他昨日说要同她讲些事情,究竟是什么?要不还是早些回去吧,定岚也不知为何,越琢磨越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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