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异样的感觉

方南天怔愣，心狂跳了两下，他退开半步，手背贴上自己的唇，胡乱擦了两下，嘴里胡乱应道：“哦，我擦下……”

        抬头时，秦端明还是那副样子，靠在调酒台旁，嘴角微扬，神态倦懒。

        方南天怀疑自己是醉了，或者从刚才喝酒起就一直没醒。

        他觉得此刻秦端明的眼神太耀眼，连带着那张脸，令他莫名地心虚地不敢直视。

        “我嘴上还有吗？”他连忙转移话题，看了秦端明一眼又瞥目光。

        直到听到秦端明道：“没有了。”

        方南天又说：“那我们先出去吧？他们应该等了很久了。”他迫切想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同时，他也才想起他们应该离开了很久，没有告诉禾景续。

        秦端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和他们说了一声。”接着转身往门口走，道：“走吧。”

        方南天跟在秦端明身后，出了门，空气中不再弥漫浓郁酒香，神智好像也跟着清醒了些。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秦端明的身后，望着秦端明的背影，内心也平静下来，此刻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那时候的莫名窘迫和不自然。

        方南天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秦端明停下脚步等他，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蹙眉问：“怎么？不舒服吗？”

        方南天看向秦端明的脸，秦端明的神色一如往常，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喝多了酒。

        出了员工区域，一眼看见隔了一个座位的禾景续，禾景续看见他们，冲了过来，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好在秦端明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禾景续似乎醒了一点酒，说话比之前有条理，“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耍赖！”

        方南天笑着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会，这不来了？”

        几人回座位，方南天回头看了一眼，员工区的门已经关上了，再看秦端明，秦端明一如既往地关心着身边的人，他想，自己大概是今晚喝多了。

        —

        很快就到学期末，课程一一结束后迎来考试周，此外，学院还安排了暑期实习，学生在假期自己找岗位见习，算学分。

        方南天考虑许久，最后决定问问秦端明。

        秦端明的酒吧旁边又打通了半间店铺，白天经营咖啡店，前段时间听说招人手。

        方南天不想回家，正好借此在外找份事完成暑期实习，如果秦端明同意，他再在学校旁租间房。

        这么想着，他给秦端明打了个电话，秦端明约他出来面谈。

        “为什么不想回家？”秦端明将一杯咖啡递在他面前。

        他打电话时无意提了一嘴“不想待在家里”，只是没想到秦端明会最先问起这个。

        咖啡店已经开始营业，正是中午，陆续有人进来，还有拿着电脑讨论课题的学生。

        方南天接过咖啡道了声谢，解释说：“我和我舅舅一起住，不想麻烦他，正好可以出来兼职，也好给他个理由。”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住在郊区，如果实习的话，来回会很不方便。”

        “那你打算住哪？”

        方南天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秦端明转而道：“在我这兼职吧，房子不用找了，去住我那间学校公寓。”秦端明又补充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方南天一愣，“那你住哪？”

        “我暑假不住学校，住自己家里。”

        为了上课方便，秦端明才住学校给老师安排的公寓。

        方南天道了几声谢。

        店内又进来客人，秦端明起身要去帮忙，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客气什么，到时候别喊累就行。”

        秦端明给他安排的事倒不累。

        方南天学会简单的拉花，秦端明又招了两人手。

        清闲下来的秦端明反倒频繁出入起咖啡店，也不做什么事，就是坐在沙发上看书，一看就是一上午。

        这几天咖啡店的生意异常的好，方南天不知道缘由——他上班期间做咖啡的一幕被人拍下视频在网上发布，不少人前来目睹真颜。

        有人问方南天联系方式，都被方南天以上班期间不得玩手机、私加顾客好友为由拒绝，导致不少人退而求其次地添加店铺微信。

        秦端明进店时，方南天正坐在沙发上休息，他走近，晃了晃登陆

        店铺微信的那台手机，一排请求添加好友的小红点，挑眉笑道：“在哪都很受欢迎啊？”不少人坚持询问方南天的联系方式。

        方南天抬眼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那还是秦老师更受欢迎。”

        同方南天一起上班的一个女生，她比方南天大上几岁，在店里负责做糕点，插嘴道：“南天就是店里的招财猫。”

        秦端明笑了笑，忽然道：“最近大家辛苦了，今晚放个假，去聚餐。”

        正忙活着的几人听后顿时兴高采烈，整个上午斗志昂扬。

        秦端明在方南天旁边坐下，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方南天看见有客人来，起身要去吧台帮忙，闻言道：“看他们想吃什么吧，我都行。”

        最后定下吃烧烤，下午结束店铺的收尾工作，将店门上的木牌翻转成“正在休息”那一面，一群人朝烧烤店走去。

        上了菜，人手拿着一罐啤酒，举杯庆祝。

        做糕点的那位女生，叫林鹿，忽然惊呼一声，众人齐齐看去，她举起亮着屏幕的手机朝众人晃了晃，一脸悲切，“完了，充电器落咱们店里的那个顾客，现在联系我说她过来了。”

        她顿了下又抱歉道：“我忘记告诉她，今天下午不开门。”

        有人叹气道：“怎么在这个时候……”

        秦端明声音平静，“没事，我过去开门。”

        他话音刚落，方南天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晃动间发出清脆声响：“钥匙在我这，我去开门吧，你们先吃。”

        秦端明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方南天拒绝：“又不远，你和他们先吃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林鹿举着啤酒罐不好意思地冲方南天笑了下，“那麻烦南天啦，快去快回。”

        方南天独自走出烧烤店大门。

        正是夏季，出了浸满冷空气的室内，热气如海浪扑面而来，身后传来人们三三两两的谈话声，是夏天独有的闷热与热闹。

        他挑了条离咖啡店最近的小巷道，四周渐渐替换成家家户户炒菜的声音，飘散家中独有的饭菜香味，与饭店内的不同。

        方南天很少在家中闻到这样的饭菜香，他从小学时就待在舅舅家，舅舅更是常年不在家。

        他曾羡慕这样的家的氛围。

        他赶到时，女孩已经到了，接过充电器后，女生很感谢地连说了几句谢谢，方南天笑着回答：“没事。”

        将门关好后原路返回，天已经黑了大半，走路时需提神脚下的坑洼，巷道内炒菜的人家似乎已经开始吃起晚饭，整条巷子都跟着安静了许多。

        巷子内隔一段路程才有一盏照明灯，路灯是暖黄色的，离灯再远一些的距离，光线不达，视野要暗上很多，方南天走了几步，正要拿出手机照明，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起先他没注意，又走了几步，过了两个巷口，发觉那些脚步声仍在，就像……在跟着他，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他没往后看，却渐渐提快脚步。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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