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路上，苏燕电话响了，是苏福新打过来的。

        “喂？”苏燕接通。

        苏福新语气不耐烦：“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苏燕垂下眼：“你能给我送点饭钱来吗？我的钱包找不到了。”

        “钱包都能不见？你还能干点什么？我现在没时间，你去找雪菲要点，我多给她一个月的。”

        苏燕还想说什么，电话却被挂了。

        苏燕低下头，像是自嘲的笑了下。

        别的父亲都是在女儿没钱了的时候先问问女儿有没有饿到，可她的爸爸却是先骂她一顿然后让她去找别人。

        苏燕却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

        苏燕眼神暗淡了一瞬，接着又变回了那个淡然的样子，她不会去找顾雪菲，所以她需要找个人能帮她熬过这半个月。

        她抬眼看着男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徐朝阳。”

        “嗯？”男生侧脸看她。

        “你带了多久的饭钱？”

        “干嘛？“

        她抿唇：“如果你带的钱够的话，我希望你能借我点。”她长睫毛抖动：“我接下来的半个月没钱。”

        男生幕的笑了下，“我凭什么帮你？”

        她想了想觉得两人也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他确实没什么理由帮她。

        但她还是不想去找顾雪菲：“如果你帮我的话我可以在班主任那里帮你圆谎，你可以不用来上课。”

        “你觉得老子怕？”

        苏燕也没什么耐心了：“那不好意思，我再找找别人。”

        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下徐朝阳一个人愣在原地。

        他拿出口袋里的钱包，看了眼又放回口袋。

        真是疯了，他想。

        苏燕去了三班找了邓萤，但是邓萤只带了半个月的饭钱，她笑着说没事，又去四班找了安风，结果也是一样。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座位上，心里终究还是不想去找顾雪菲。

        班里没多少人，最后一排一个人也没有。

        她趴在桌子上发呆，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能借到钱，想着想着就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整个下午，徐朝阳和后面那一排人都没出现，但幸好郭介也没出现，苏燕就心惊胆战加心事重重的过了一下午。

        第四节下课，苏燕没钱也不打算去食堂了，拿出杂志开始看。

        所有人都去吃饭了，楼道里静悄悄的，这个环境正好有利于苏燕写作。

        没几分钟，教室后门被推开，苏燕转身一看就看到徐朝阳单手插兜倚在门边看着她。

        “去吃饭。”他说。

        苏燕摇头：“不了。”

        他走过来，手支撑在桌子上：“老子请你。”

        苏燕朝他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她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两个酒窝。

        徐朝阳身形一顿，喉结微微滚动，原来她笑起来这么甜。

        “谢谢你，但是我晚上不太饿。”苏燕说。

        男生反应过来，干咳一声：“不行，我饿了，陪老子吃点。”

        苏燕皱眉，她刚刚有了些思路，现在全被他打断了，但是这半个多月还得靠他呢，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走吧。”

        路上有个女生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徐朝阳，“朝阳，你怎么都不去找我啊？”

        徐朝阳不耐烦的推开她：“不想去。”

        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属于看一眼就会觉得很艳丽的长相。

        苏燕想起来，是那个她上午在篮球场见到的女生。

        女生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了？你说会去找我的。”

        男生都没看她，慢慢吐出三个字：“分手吧。”

        在场的两个女生都惊呆了，一个是伤心，一个是在看热闹。

        林夕夕哭的梨花带雨：“我做错什么了吗？能不能不分手。”

        男生神情像个混子：“你没做错，老子玩腻了。”

        林夕夕看着他摇头，伸手想碰男生，“朝阳，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男生挑眉不耐烦。

        林夕夕正在气头上，她看到了他旁边的苏燕，眼神凶狠：“是不是她？今天上午就是她把你叫走的，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徐朝阳眼神变暗：“林夕夕，你别扯上别人，老子是个混蛋，不值得你这样。”

        说完揪着苏燕的领子就离开了。

        苏燕被他揪的勒的慌，走出一段路，苏燕挣扎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男生松开她，双手插兜，看着女孩憋红的小脸心情突然愉快：“你难道还想呆在那听她骂你？”

        苏燕摇头，她仰头看着男生，眼神平淡：“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男生笑得肩膀发颤：“行，班长身子正。”

        苏燕觉得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到了食堂，苏燕肚子叫了，她脸一红，捂着肚子看着男生。

        徐朝阳弯唇笑了下：“不是不饿吗？”

        她嘴犟：“我不饿。”

        “不饿你肚子叫什么？叫魂呢？”

        “……”

        苏燕咳了声：“那我吃一点。”

        徐朝阳得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和答案，心情大好：“嗯。”

        苏燕怕他的钱带的正好，因为她没带钱要请她吃饭导致钱不够，所以又拿了今天中午吃的饼，男生看见皱眉：“这饼就这么好吃？”

        “还好。”

        “吃个别的。”男生语气像是命令。

        苏燕摇头：“这个就好。”

        “老子钱带的够。”男生像是知道她想什么。

        苏燕想了想，走到面摊前要了一碗面：“老板，我要一碗面，多加香菜不放葱和香油。”

        “好嘞。”老板手下动作不停，嘴里应着。

        徐朝阳走过来，也要了一碗面：“老板，一碗面，不放香菜和葱。”

        苏燕看着男生，语气有些惊讶：“香菜多好吃。”

        “好吃你吃，老子又不吃。”

        “哦。”

        一碗面，徐朝阳吃的很香，没几分钟就吃完，而苏燕一半都还没吃完，男生语气很懒散：“一碗面你吃这么慢，你看食堂里还有人吗？”

        苏燕嘴里咬着面条没说话，腮帮鼓起，像个小仓鼠。

        徐朝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姑娘真挺漂亮，还很可爱。

        一开始徐朝阳只是胜负心上来，想在她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而不一直都是冷漠的，现在看来倒是有趣极了。

        苏燕怕他等着急了，用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一碗面，然后拿出卫生纸擦了擦嘴，又递给他一张。

        男生看着眼前的卫生纸，啧了声没接：“老子不用。”

        苏燕收回手，把那块卫生纸放进口袋，想了想说：“其实你可以直接把钱给我的，不用每次都等我一起吃饭。”

        “不行。”

        “为什么？”

        “老子的钱不给别人。”

        “我是向你借，我会还你的。”

        “不行就是不行。”

        “……”

        这几天，有时候徐朝阳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有时候一上午或一下午都没人影，但每次吃饭的时候，徐朝阳却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等着她一起吃饭。

        苏燕总是保持冷漠的，而徐朝阳也不理她，两人吃完饭就各做各的事。

        苏燕觉得两人就像是陌生的……朋友。

        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

        说来也是缘分，苏燕宿舍里的第四个人就是林夕夕。

        每天一回到宿舍，都能听到林夕夕的冷嘲热讽，真是挺让人心烦的。

        苏燕不理她，她倒是还来劲了，一个劲的和别人说她不知检点什么的。

        苏燕不在意，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又堵不上别人的嘴，管好自己就好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别人越传越凶，甚至都传出了她不知堕过多少胎这样的话。

        苏燕越想越好笑，但也什么都没说。

        她在这些事情方面很懒，懒得和别人解释，再说和他们这些人解释他们也不会信。

        苏燕就在这些流言蜚语中迎来了第一次大休。

        第一次大休，学校放了三天假。

        她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回了教室，今天下午学校没课，可以直接离开，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走了。

        苏燕走不了，公交车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她坐在教室里闭眼想文章思路。

        这几年时间，她一直迷恋写作，曾经向《之律》投过稿，但是都没选上，她也不灰心，反而更加喜欢了。

        因为年龄太小，阅历太少，所以她的文章总会差点什么。

        她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是感情。

        她太冷漠了，对什么事情都是不上心的姿态，让人很难接近，同时，她也缺少了本该拥有父母关爱年纪的纯真，她所有的爱，都来自于爷爷奶奶。

        除了两位老人，她没有被别人爱过。

        自然也写不出对于那些从小生活的父母关爱中的人的感情。

        苏燕没有思路，她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黄槐树的花开了，黄色小花一坠一坠的，像是要压弯枝头，阳光照射，小花反射出微弱的光。

        苏燕伸手想要摘一朵小花，却又够不到，她把半个身子伸出窗外，好不容易够到了，背后传来声音吓了她一跳：“干什么呢？”

        她赶紧把身子收回来，转身看着男生。

        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老师呢：“我想摘一朵黄槐花。”

        “刚才差点就成功了，你吓了我一跳。”她小声说。

        徐朝阳笑了下：“这么小胆。”

        “我没有。”

        男生走过来：“我给你摘。”

        说完把手伸出去轻轻松松就摘到了，他把摘到的一小坠黄色花朵递给她：“你就是胳膊太短了。”

        苏燕：“……”

        苏燕撇撇嘴拿过来：“我没有。”

        “你就是犟。”男生拆穿她。

        “……”

        “你怎么还没走？”苏燕问他。

        徐朝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递给她：“你的吧？”

        苏燕拿过来眼睛里放光：“是我的，你在哪里捡到的？”

        “失物招领处。”徐朝阳随口瞎编。

        苏燕皱眉：“可我之前去找过，没看到啊。”

        男生眼神有一瞬间的心虚：“就是在那里看到的，数数钱少没少？”

        苏燕数了数，一分钱也不少，她嘴角带笑：“谢谢你，不少。”

        “嗯。”

        苏燕从里面拿出214元递给他：“这是我欠你的钱，你数一数，还差五毛，等一下。”

        徐朝阳接过来，钱被整整齐齐的折好，看起来很是利落干净。

        苏燕钱包里没有五毛钱，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草莓棒棒糖：“我找不到五毛钱了，这个棒棒糖行吗？”

        男生挑眉看着她递过来的粉色棒棒糖，几秒后拿过来：“行。”

        他把棒棒糖放进口袋，耳根突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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