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史可法

静谧的书房内，烛光摇曳，史可法正伏案工作。
史可法相貌儒雅，身形清瘦却挺拔如松，那清癯的面庞上，双目深邃而坚毅，仿佛藏着无尽的忧虑与担当。因他为人刚正不阿，一身官服穿在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压迫感。
如今的大明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犹如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的破船。史可法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江山社稷，可谓是殚精竭虑，日夜操劳，那曾经乌黑的须发，如今已渐渐斑白，每一根白发都似在诉说着他的操劳与艰辛。
自从自请督师江北以来，史可法便马不停蹄地在四镇之间巡查，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一阵，他在淮扬督师，每日都要处理诸多军务与政务，忙得不可开交。
正当史可法聚精会神地处理公文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犹如鼓点般打破了书房的宁静。紧接着，门外的亲卫高声禀报：“八百里加急！”
史可法闻言，心头猛地一惊，手中的毛笔也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这八百里加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平日里也只有边关告急、发生大规模叛乱这种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才会启用，一旦出现了这种加急文件，那必定没有一件是小事！
“快请进！”史可法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神色凝重地说道。
片刻后，信差匆匆而入，史可法郑重地接过信件。送走信差后，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看完的那一刹那，史可法只觉得脑海中犹如惊雷炸响，一片混乱......
信件是以高杰的名义送来的，信中说高杰所部被黄得功、黄蜚二人袭击，损失惨重，高杰更是落到了黄得功的手中，生死不知！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史可法的心上。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国家都已经这般模样了，这些人怎么还如此内斗？
大明江山如今风雨飘摇，外敌虎视眈眈，他们不想着团结一致共同御敌，却为了一己私利相互攻击。史可法痛心疾首，他仿佛看到了大明的未来更加黯淡无光。
他想不通，为何这些人就不能放下个人的恩怨和欲望，为了国家的存亡而努力呢？
但愤怒过后，史可法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如今朝廷对这些藩镇的掌控力越来越弱，自己虽然自请督师江北，可四镇对自己阳奉阴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能怎么办呢？他没有足够的权力去制止他们的争斗，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惩罚他们。史可法感到自己的无力，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孤舟，无法掌控方向，只能随波逐流。
而就在此时，又一封加急的密信送来，这次是黄得功晕黄蜚联名的书信，只是信中所言与高杰完全相反。
信中说，黄蜚前去拜访黄得功，黄得功亲自出迎，可没想到高杰半路伏击，黄得功三百亲卫尽皆战死，若非黄蜚及时赶到，黄得功已经含恨黄泉！
不过与高杰让他主持公道，严惩黄得功、黄蜚不同的是，黄得功、黄蜚联名请求史可法前往军营查清事实，而他们手中的高杰也只会交给史可法。若是督师不管，他们就要与高杰所部开战，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史可法拿着两封信对比了一番，心中已经是有了定论，想来黄得功、黄蜚两人所言应该是真的。
那高杰本就跋扈，近期淮抚黄家瑞更是来信哭诉，言说因扬州士绅百姓不让高杰进扬州城驻防，高杰就派兵攻打扬州，请求史可法回扬州调解。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史可法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前往扬州一趟，如今大明只剩下半壁江山，根本禁不起在这么折腾了，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百姓的安宁，他必须要去调停这场争斗。
想到这里，史可法毅然吩咐道：“备马，我们前往仪真！”
从淮安到仪真有四百余里，平常人赶路至少需要两日，即便是驿站的快马也需一日。但史可法心中焦急，他没有坐马车，而是亲自骑马赶路，一路上更是换马不换人，终于在一日之内赶到了黄得功的驻地。
听到督师史可法已经赶到，崇祯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史可法虽然指挥不动四镇，但不管是他的个人魅力，还是其所代表的正统地位，都让他在整个南明举足轻重。
如果崇祯只是想简单地吞并高杰的队伍，他大可以直接让黄得功进攻就可以了，可若是想和平接收，不引起波澜，还需要借助史可法的力量。
而在此之前，崇祯首先要做的是让史可法认同他的皇位！对此，崇祯还是有些信心的。
“史大人，大帅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能赶来，刚刚出去巡视城防了，我们已经派人通知大帅了，请大人暂且在此休息。”前来迎接史可法的是黄得功手下总兵马岱，他倒也认得史可法，此时一脸歉意地对史可法施礼道。
“黄将军也是执行公务，我在此等候即可，你下去吧，”史可法对此并未过于在意，挥了挥手让马岱退下。
这是一处十分宽阔的书房，从室内的陈设来看，主人定是个风雅之人。
桌椅摆放得井然有序，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严谨与自律；悬挂的书画笔走龙蛇，意境深远，显示出主人深厚的文学功底。
推开书房的窗，外面正对的是一个不大的庭院，庭院里是典型的园林建筑，假山怪石嶙峋，水池波光粼粼，亭台轩榭错落有致，可谓是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史可法站在窗前，正对着窗外的美景出神，一个听起来颇为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
“宪之，你这白头发可是多了不少啊。”史可法紧忙转身，却见屋内不知何时进来了两人，当先之人看起来颇为面善。
“你……你是……”史可法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说道。
“宪之，咱俩有多长时间没见了？怎么连朕都认不出来了？”进来的正是崇祯，他笑了笑说道，“比起上次见面，你可是又清瘦了许多啊！”
“陛……陛下？”史可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说道，“真的是您？您……不是……”
“不是葬身海底了是吗？”崇祯哈哈一笑说道，“朕也算是命大，老天爷没有收了我！”
“这……”看到众人都以为死去的崇祯出现在面前，史可法在一时的震惊之后，赶忙上前跪倒道，“臣参见陛下……”
“史大人，快快请起。”崇祯一把将史可拉拉着，说道，“咱们君臣不用行此大礼……咱们坐下来聊。”
“陛下，臣等最初听闻陛下出海而来，特意派舰队前往迎接，只是搜寻了附近海域，只找到几个侥幸从风暴中获救的水师兵卒，他们说陛下等人的船只已经在大海中沉没，却没想到……”
“算是朕命大吧……”崇祯淡淡一笑说道，“只是朕的船队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等我们重新找到航向，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臣要立刻向朝廷报告陛下……”史可法说了一半，突然想到此时南明朝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崇祯帝突然出现，那现在的朝廷怎么办？哪个才算是正统？崇祯帝自然是正统的，可现在的弘光帝又怎么说？退位吗？弘光帝怎么可能让位！而且那弘光帝可是四镇拥立的，他们会答应吗？
“宪之啊，你知道我真的死过一次吗？”崇祯并没有接着史可法的话头，而是岔开话题说道。
“啊？怎么会？”史可法闻言一愣，疑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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