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综观圣母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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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我可爱的孩子…”克洛德伸开双臂搂住她,将温暖的嘴唇压到她圆润柔软的肩头,低喃着,“像你这么美的小姑娘,别说是整个法兰西,就是全世界、从那比希腊神话的创始还要遥远的岁月以来,也找不到第二个。唉!直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干吗要让你去受那牢狱之灾?看你穿着绞刑囚徒的破衣烂衫、在泥污里被虫豸爬满全身…太可怕了!你这么娇弱、这么柔美的女孩,怎么能去受那种磨难…”
那句话的尾音如同钟声颤动的余韵,他说着,不禁将她搂得更紧,吐出的阵阵气息拂在她的颈间,“你的母亲说得不错——你是个小爱神,本该头顶冠冕、由英国国王和埃塞俄比亚大公侍奉用餐。可我却只是区区一个教士…唉,我没什么权力,给不了你这些;我只能尽力将床褥铺得柔软一些,让你睡得更舒服,用心思给你做些裙子…不过这还不算…唉!比起你受的苦难,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孩子,您能爱我,我用什么也偿还不尽!这都是你应得的;事实上,你早就该能够拥有这一切了——教皇的权杖尚且需要宝石来点缀,天使也都要羽翼与花环去彰显他们的光彩…可爱的小姑娘,你是多么美好啊,理应穿上更光艳夺目的衣裙…我的才华有限,很久以前,我看见你蓝色的衣裙上缀着点点碎金,如同夏夜星空的闪光;从我那天下午见到你,当你的身影映入我眼帘的第一刻起,我就开始思索,这人世间究竟是怎样的裙衫,才能与你这位精灵相配…我试着画了这些,与我幻想、梦境中的你重合;我的女孩,我挚爱的美神,请让我来装点你,用我凡人的双手、穷尽我的才思,让你的形象在我的眼前熠熠生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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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已沉溺于相思之中。
……
“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爱斯梅拉达不忍心听他再继续责怪自己,她转过头,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我当然爱你,我也爱你的才华横溢、爱你这份用心的礼物…事实上,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好了,我柔软又善良的小爱神,”有那么一瞬,克洛德被她吻得耳根微微泛红,不过习惯了心爱的小姑娘亲吻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转了转眼睛,露出一丝有些狡黠的微笑,“不用担心,以后你会经常收到来自堂·克洛德·弗罗洛先生的礼物的…不过现在,你得试试看。”
爱斯梅拉达像一个新生的小婴儿般好奇地张望着眼前的一切,乌黑的大眼睛里亮光闪烁。箱子里的银手镯上嵌满了乳蓝色的绿宝石,在它的旁边还有铜丝脚镯,上面串满了小颗的珍珠。她伸出手指试探着抚摸那光润的触感,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戴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其中镶嵌的小珠串相互碰得珑玲作响,如同巴斯克手鼓轻敲出的美妙韵律。
随后,姑娘的目光移到最顶端的那件软绸衫上。她用手捏着那两只精巧的羊蹄形长袖子,提起一件紫铜色的、漂亮而又很昂贵的衬衣,用文静的手慢条斯理地把它展开,仿佛她是一个出神发呆的猎鸟人,正屏息瞅着自己捏着的两个火红的翅膀尖展开的一只惊人的鸟儿。随后,当他站在一旁笑着等她的时候,她又抽出一条光彩夺目的腰带,看去就像一条缓慢移动的蛇,束在身上试了试。
克洛德望着那小女孩天真可爱的模样,她的欢欣雀跃、笑靥明艳都为这间堆满经籍的石制小室注入了无限的魔力,如同一泓清泉在原本毫无生气的圣母院内荡漾开来。那原本空寂的黑白世界也因她的出现而染上了重重色彩。
他将眼眸眯起,又倏忽间睁大,一瞬不瞬地凝神盯住她,双眼如同夜枭的瞳孔在寂静里闪光:那渴盼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燃起、烧灼,牵连起一种奇异的欣快感,将他步步引向她灵魂深处的漩涡。
正当她在满心欢喜地欣赏着那件紫绸裙穿在身上所特有的华艳美感时,副主教已经悄无声息地缓步走到了她身后。他猝不及防地伸出双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那小姑娘感到腰间被什么东西猛然锁住了——那不是束带,而是他精瘦有力的胳膊。
“呀!——”
爱斯梅拉达被吓得全身一颤,不禁惊叫了起来。但当她意识到对方只能是弗罗洛时,教士已经将脸伏在了她的耳畔。
“小宝贝,让我来帮你系腰带吧。”他低声笑着,不怀好意地探出舌尖,轻轻舐了一下她粉嫩的耳垂。
她羞得满面通红,呆愣着默不做声,长睫毛在脸蛋上投下朦胧的阴影;她又伸出小手,再空中漫无目的地胡乱扑腾了两下,最终紧紧攥住了副主教垂在自己身旁的袍子下摆:在克洛德的眼里看来,那副模样笨拙而又可爱无比。
那姑娘感觉到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移向自己的腰际,他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暗中接过那条精巧的刺绣丝锻束带,将它缠在她的腰间,再细细地收紧几分。他的指尖如马蹄般掠过丝带的皱褶,触感激起阵阵痒意。末了,那只手又轻轻拭过她的掌心,在她的背后将束带两头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还得给你将鬈发盘起、戴上头纱与帽子,”他始终搂着她的腰,随后,他开始在她的耳畔低语,嗓音很温和,“我何其有幸成为你的奴隶,为你打理好衣裙上的皱褶,我心爱的小女孩、我美丽的纯洁少女…这是我的乐土,如今我惟有守着你,你才是我心灵的住所。”
……
我这一刻感到你的眼光正落在我的心上,像那早晨阳光中的沉默落在已收获的孤寂的田野上一样。
ifeelthygazeuponhesunnysilenceofthemorninguponthelonelyfieldwhoseharvestisover
——泰戈尔《飞鸟集》
……
克洛德在箱子的一隅翻找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那是只妆奁。
他将其轻轻打开,里面有植物与香料调和而成的胭脂与妆粉;不过,他可不敢把时下贵妇间所流行的“美白霜”用在爱斯梅拉达的脸上。(注:中世纪欧洲以白为美。贵族女子为了将自己与需要风吹日晒的贫民区分开来,所以偏爱苍白的肤色,而当时的美白霜/粉里含大量砷、汞、铅等,有剧毒。)
副主教用笔尖轻蘸了些许胭脂,细细端详着那小姑娘的脸,然而,过了良久,他依然未能找到适宜落笔的地方:她从来不施脂粉,似乎极为乐于将自己蜜色的皮肤裸露在外,如同骄傲地向世人展现阳光亲吻与自由流浪所遗留下的痕迹;如此率性自然而又毫不胆怯的流露,总能时时透露出一种热情、奔放而大胆的生命力。那少女的纯净与新生的激情似绚烂的夏花,在一举一动间流露出芬芳。她的双唇如玫瑰花、脸颊红润有光、肌肤呈褐色(当然,克洛德从未觉得这象征贫贱,反倒从中品出了一种不同于流俗的、独特的“去雕饰”自然美)、浓眉大眼、鬈发黑亮…是啊,她更不用去遮没天花的脓疮,哪还需要那些胭脂和美白霜?
“克洛德…克洛德?”那小姑娘见他滞愣了半晌,一动不动,便眨着眼睛好奇地呼唤他,“你走神了。你在想什么…?”
“心肝,我本来打算给你化妆打扮一番…不过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没有这个必要。”他俯下身去,轻柔地吻了吻她粉红的柔软脸颊,“你已经足够美了…事实上,你本身就是最美的,不需要任何遮掩性的粉饰。”
克洛德倏忽间意识到了为什么三十年来他都不曾拉下风帽——身处贵族之间,所有女子的脸上都抹满了厚粉,如同白墙簌簌落下的灰;被涂成血色一般的唇与腮红、深黑的眼影、描画过千百遍的眉毛和眼睫,面颊再点上一颗黑痣…贵族女郎们的假面孔如同贵族男子脸上的假笑,总令人生出一种不期而遇的厌腻与恶心。
她的存在实在是太过难得:那种纯粹的美,如此娇弱、如此天真,连同着她的笑容,叩响他的心扉。
“我美丽的女孩,让我绾起你的发丝…”
爱斯梅拉达脊背挺直、端坐在那把大安乐椅上,她透过妆奁之内光亮的铜镜悄悄窥望着身后所发生的一切——他那纤长的手指正穿过自己的鬈发,将那丛黑亮的丝线托在掌心中,再拿起一把木梳轻柔地理顺。克洛德眉头舒展、灰蓝色的眼眸垂下来,唇边泛起一丝愉悦的温和弧度:他在全心享受着为心上人从容地打理琐碎小事所带来的美妙幸福。
她鼻子一酸,忆起他曾向自己吐出的诺言来:
“我愿为你走下地狱,成为你永世的奴隶;若你心怀慈悲允许我做这些…我想亲吻你纤美的双足,也想亲吻你足下的泥土…”
副主教将她满头的乌黑发丝盘成一个蓬松的髻,用绸带束起,还在发髻边点缀上两颗光润的珍珠,如同和风里垂下的紫藤花上停憩了几只白翅蝴蝶。当然,克洛德虽然智慧无伦,他却从未给任何一位女子梳妆过,虽然他的动作缓慢而又有些滞涩笨拙,不过好在最终成果绝妙——天才的审美能力使他大获裨益;再者,这实在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毕竟于一对恋人而言,幸福的厮磨时光总是度过得越慢越好。
至于在绾起发髻后,他又是如何仔细地为爱斯梅拉达穿上丝绸花边袜和小皮靴、如何给她系好那刺绣长斗篷,又是如何给她悉心戴好那顶精巧的帽子…我们在此就不作过多赘述,且将这段美好而甜蜜时光静静留给他们两人吧。
最终,克洛德又想起什么似的,他笑着拿出一小盒膏油,用指腹蘸取少许,轻缓地涂抹在她柔软的双唇上。在此之间的每一瞬息,他都能清晰地感到那饱满而温暖的嘴唇在自己的指尖之下微微颤抖。被油脂与爱意滋润过的双唇如同骄傲的玫瑰花瓣,带着澄明的朝露在晨辉里闪光。
“好了,真不错,”克洛德向后退一步,细细打量她的形容,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爱怜而又心满意足的微笑,仿佛在欣赏瑰丽的奇珍,“不能增一分,不能减一分,我的小宝贝;此刻你在我眼前的模样便是至高无上的美。”
“真的吗?”
她如舞蹈般灵巧地转了一圈,裙摆随着步履飏起来,带着些孩子似的纯洁无瑕与顽皮淘气。接着,她悄悄地投入他期待的怀抱,容光焕发,身心舒爽,一面用她那温柔、神秘、朦胧而满含雾汽的目光抚慰着他。
“我的美人,我想带你去圣母院外面转转…”他垂下眼眸,探身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们不能总是锁在这间小屋里,得出去见见阳光。”
“噢!好呀!”爱斯梅拉达小脸粉红,露出一个欢欣雀跃的灿烂笑容,她转了转眼睛,以某种调皮的口吻续道,“我们上次好像出去过一回,遇到了格兰古瓦…”
“嗳,这大好日子,可别提他,”弗罗洛副主教早就对他的“令徒”嫌弃不已,一想到那哲学家不肯跟他去救爱斯梅拉达,他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上次好端端的安排,都被他给打乱了。”
克洛德的灰蓝色眸子突然闪了一下,他背过身去,摸索了一阵,飞快地打开抽屉、又将它重新合起来。
“走吧,心肝,我们下楼去。”
说完,他牵起那姑娘的小手,缓步走出门。
……
啊,你要求一颗心处处共鸣,
这样的求爱只落得自投罗网!
我也曾为此而徒劳;那失望的黑影,
犹如一片星辰绝迹的夜幕,
把我孤独的内心世界都罩没:
从没有一个人和我真心相见,
他们的心肠像冰块一般冷酷,
我的一颗心给它们砸碎压扁,
多亏有了你,这僵死的肉块才生气复燃。
——雪莱《致玛丽》
(注:玛丽为雪莱的爱人,soulmates。)
……
这个皮肤苍白、石像般的不幸教士,流离在黑暗里的夜枭,因为她的出现,才得以见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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