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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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云侧着头,没有看她,“睡醒就不疼了。”
他的嗓音似乎总是这么暗哑,像深夜里、大山中,偶尔传出的几声野兽对崽子的低语。
香珠能闻到他身上散出的热气,比炎夏吹来的风更灼热,她凑近了溴,意外发现并不难闻,“阳光晒完被子的味道……”
她情不自禁地靠在他的胸前,被他的气息包围着,暖和得像是已经躺进了被窝中,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林长云呼吸一紧,愣愣地看向闭着眼的小姑娘,她表情恬静,竟是站着就睡着了。
他是有功夫的人,分得清假寐和真睡,她是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他可怜的小狗狗,流浪的路上该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这样睡觉?
南河正处南北国交锋之处,想必她是失去了倚靠和家园,才不远千里流落至此。
这样一身娇肉和无瑕的手,绝非出自贫苦人家,她是被精心娇养着长大的。
无休无止的争战打碎的净是普通百姓的生活,而他罪孽深重。
林长云发了会呆,想起她的脚还肿着,把人抱上了床。
她小小的身子躺在他的褥子上,每日都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现在覆住了她的身体,像他在与她同眠、耳鬓厮磨。
她的小肉手还紧紧抓着自己粗糙的衣领子,指腹已经磨红了。
这真是个娇气的孩子。
他坐在地上,任她这样抓着自己的衣服,像一匹烈马被套上了沉重的笼头,温顺而自然地被主人牵引着。
香珠醒来时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爬起来,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间屋子十分朴素,甚至还有些破旧,一张泥炕,一套桌椅,一个外漆脱落的木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现在过得好像并不好。
香珠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女装,露齿而笑。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一颗颗牙齿像珍珠般洁白而光润,排列整齐,的确如林长云所想,这是个从小被精心养着的人。
她下了炕,打开他的衣箱看了看,两身和他今天穿的差不多的粗布黑衣,下面压着一套冰冷的铠甲。
她微张着嘴,兀自点点头,啪的一声,合上了衣箱。
他的房间一眼就能看遍,没有一点秘密。
她推开门,林长云正在院子里宰猪,大猪已经被敲晕了,发不出哀嚎,但那血腥味还是让香珠捂住了鼻子。
林长云面容冷峻,眼神毫无波澜,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块块分明,仅从大小上就可以得知他体内蕴含的可怕力量。
他的手一起一落,剔骨的动作十分流畅,仿佛这样简单枯燥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几十年。
他的背极为宽厚,香珠昨夜摸过,一道道新旧伤疤叠加,这身皮肉几乎没了人的样子,更像是一块被反复切割过的巨石,因为时间的缘故,这些伤愈合了,可伤痕背后痛苦的回忆并不会消失,永远都不会消失。
香珠坐在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他紧绷的肌肉,眼神似有疑问,又带着探究的意味。
林长云早就察觉她出来了,包括她翻动衣物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但他没有说话,只专注手上的活计。
他的目光比中午亮了一些,将一块块猪肉切好,分开存放,然后用水冲去一地的血水。
香珠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亢奋。
——这人喜欢血。
她不自觉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像个孩子般板板正正地坐着。
林长云洗干净手,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绷着一张小脸,警觉地盯着他。
林长云的眼神一点点冷下,逐渐恢复成了中午时的模样,走向她。
她抬起自己的手指,指指自己白嫩的颈子。
林长云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在手指上看到了一些迸溅上去的血滴。
寻常女娃娃见到他身上的血只会尖叫着跑开,而香珠却动也不动。
——她不怕血。
林长云一看便知。
厨房里烧着热水,林长云瞟了一眼,“饿了吗?”
香珠摸摸小肚皮,声音小小的,“饿了……”
林长云低下眼眸,“厨房里有吃的,我去沐浴。”
香珠点点头,眼神却飘向了他沐浴的偏房。
他洗澡的房间会是什么样的?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门缝里露出一双狗狗眼。
林长云叹息,“香珠,乖一点……”
香珠把脑袋塞了进来,瞪着眼睛瞧着他。
因为她的闯入,他的身体滑入了水中,只有脖子和头还在水面上。
香珠很失望,她什么都没看到,这屋子和他的卧室一样简单,居然只有浴桶和一个架子。
她收回脑袋。
里面的撩水声再次响起,她又挤了进去,这次她看到的就比较多了。
他的单侧胸肌比她的腰还粗一些,看起来硬邦邦的,古铜色的皮肤为他的肌肉更加了几分特殊的味道,像是一块被打磨过千百遍的厚厚的铜皮。
“香珠,”林长云窘迫地看着她,“出去。”
香珠的一只手伸了进来,黑色的裤子在她手中扬了扬,“我来送衣服。”
林长云脸色一红,“我拿了,出去!”
这小东西,竟是一点男女大防都不懂,拿着男人的里衣来回招摇,难道就没人教过她?
她又伸进来另一只手,是一块软巾,“我来帮你。”
“你!”林长云这下是真的动气了,“男人洗澡你来凑什么热闹,出去!”
香珠委屈地撅起嘴,“我就是想帮你……”
她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几分哭腔。
林长云一愣,看着她脸上扑簌簌往下掉的泪珠,抿紧了唇,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并非怪你。你以前就这么随便进男人沐浴的地方?”
香珠垂着脑袋,“我家没有男人。”
原来是个没有父兄的,难怪会如此。
林长云指指架子,“把东西放在那里。”
香珠不动。
林长云对这个固执的小女娃颇为无奈,“放下、出去。厨房的坛子里有腌肉,你去吃一点,乖。”
香珠咂咂嘴,不哭了,欢天喜地走了。
林长云觉得自己被诈了,甚至怀疑她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诈出他腌的那点肉。
他可怜的小狗狗,必是饿了太久,以至于见到肉就乖得要命。
香珠吃得满嘴油,又跑了回来,她这次更加得寸进尺,直接趴在了浴桶边上,天真地歪着脑袋,“我脏了,我也要洗。”
林长云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他从未这么头痛过,“香珠,乖一点!等我洗完我再给你烧水!”
“可是这水很干净啊。”她低头瞅了一眼,一览无余,“很干净。”
她确定,她能看到他用手都捂不住的东西。
香珠目光所到之处都引起他的一阵闷痛,他干脆用软巾蒙住了她的眼睛,自己飞快地穿起衣服,连水都来不及擦。
等香珠拨开缠在自己头上的软巾,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他赤着脚,脚掌长而大,头发贴着脸颊,有些狼狈。
“你洗吧。”他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香珠把软巾搭在浴桶边上,爬了进去,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
林长云沉默地擦着头发,却又听到她喊:“林叔叔……”
娇娇软软,像她腰间肥而不腻的软肉。
林长云崩溃地回:“做什么?”
“我忘记拿衣服了……”
林长云捧着她的新衣服,塞进门缝里。
他的手布满了茧子,衣服被接走后,他如释重负,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一根温热的手指勾住了掌心。
她像个顽皮的小狗一样在他掌心上画圈。
林长云身子一僵,没有丝毫迟疑,抽回自己的手掌。
天边的红霞被染得血红,和他的脖子一样。
林长云坐在院子中,让清爽的秋风吹散自己脸上的滚热。
她翻他的箱子,是为了给他找衣服;她不怕血,是因为家乡战火连天,遍地尸殍。
是这样吗?
香珠轻轻的脚步向他走来,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很自然地贴着他的脸。
林长云掰开她的手,“你我并非夫妻,不能如此亲密。”
他的脸仍旧很烫,他像是一团风吹不散、雨浇不灭的熊熊大火。
香珠坐在了他的腿上,晃着小脚道:“那你娶我?”
她想嫁给他?
林长云的心尖一颤,生硬道:“不行。”
他这样的人不配娶妻生子,只怕所有孽力都回馈在妻儿身上。
香珠也不问为什么,十根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手背很快湿了。
她又哭了。
真是个爱哭的娇气包。
林长云分开她宁作一团的手指,“香珠,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人吗?”
香珠犹豫了下,看向他深邃的眼睛。
她还是决定对救命恩人说实话:“南朝,仙庵镇。”
林长云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长得并不像南朝人。
他眉目微怔,“你怎么过来的?”
南朝人鲜能进入北朝,光是通关文牒就是一道坎。
香珠有些伤心地说:“家里没人了。我是人伢子卖来的,进关后侥幸逃了。”
她对那些恐怖的经历一带而过,林长云却能想象出她是如何惊险脱身的。
她这样的样貌不会被卖去做苦活,只会被卖到青楼乐馆去。
果然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到哪里都会被发现的,没法挣钱,只能乞讨。”
南北两国几近水火不容,互相仇视,他的小狗找不到归处,所以才会想拼命留在他身边。
他有一瞬间的摇摆。
若是他不收留香珠,香珠不是被抓入大狱,就是沦落风尘,或是被居心不良的人收入房中。
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香珠抓住了他的大手,小动物般天真的眼睛望着他,用令他呼吸沉重的嫩音求:“林叔叔,我不想死!你收了我吧,我能干活,吃的、吃的……”
是有点多……
她心虚道:“我会尽量吃少点……”
林长云没有回应她,只是直直盯着她。她就坐在他腿上,他的那条腿像是着了火,火舌点着的范围不大,他胀得发痛。
“不行吗……”香珠喃喃,“也是,留下我,以后被人发现就糟了……”
她跳下他的腿,林长云只觉怀中一空,后知后觉地失落。
“我现在就走吧……”香珠依依不舍地看着腌肉,“林叔叔,这个肉能不能……”
林长云凝眉,“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吃?”
香珠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羞赧地低下头,“饿怕了。”
她声音极低,低得林长云就快听不见了,他只得稍稍与她贴近。
不是因为想碰触她的鼻尖,想吸入她呼出的甜气,只是因为听不到她说话。
那张可爱的小口开开合合:“也不知能活到几时,就想多吃点,不想当饿死鬼。”
林长云把肉递给她,她激动得连肉带他的手一起捧在怀里。
“谢谢林叔叔,那我……”
手背的触感绵软,林长云屏住呼吸,打断她。
“吃完,睡觉,乖一点。”
有人睡觉不乖吗?香珠眨了眨眼睛,“你要收了我吗?”
林长云已经张开了嘴,他的气息乱得失去分寸,全部铺洒在她的脸上。
香珠却很烦恼,没注意到男人的手已经掌握了她的整个后脑,“只有一张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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