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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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云的五指逐渐加大了力度,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重重地摩挲,仿佛手下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腰间的嫩肉。
林长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想给香珠最为本能的爱。
但偏偏香珠青涩不知事,双眼无邪。
她用脚蹭着他,慵懒地说:“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呢?”
林长云的齿间溢出一声嘶哑的闷哼,速然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脚,低声警告:“别乱动。”
他贴得太近了,说话间几乎要亲上她,香珠的脸已经被他呼出的气染湿了。
脚上一痛,她抽回了自己的足,埋怨他,“疼……”
这一个简单的字仿佛撕裂了束缚野马的缰绳,他的脑子轰然炸开。
林长云再忍不住自己体内奔腾的热血,抓紧了她的头发,气息不稳地吻下去。
咸的。
林长云震惊地睁开眼,香珠不知什么时候捧着腌肉吃了起来,嚼得津津有味。
那块腌肉面向他的一侧缺了非常大的一块,香珠这么努力也没吃掉他这面的四分之一。
他竟是急到了这种地步?
这一口下去香珠的半张脸都会被啃掉的!
他不敢相信地松开香珠,吐出嘴中那块肉,真的好大一块。
香珠站了起来,“林叔叔,你怎么浪费粮食?”
那可是肉啊!
林长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肉,怀疑自己是不是着魔了,仓惶躲进卧房。
房里还有香珠身上的香气,他捂住口鼻,拒绝她的入侵。
香珠纳闷地敲门:“林叔叔,你要我睡外面吗?”
里面没有回应。
香珠肉也不吃了,低落地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不想要?
林长云快疯了,他是不能要。
他原本想明日去镇上给她弄个户籍,再把她送到熟识的人家去养着,以后他只管给人家钱就是,想她了还能去看看。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置她的办法。
外面传来香珠黯然的声音:“你怕受连累吗……那我现在就走吧……”
香珠抬头看了眼月亮,天都黑了,她大概只能去土地庙碰碰运气了。
破门吱扭一声打开。
香珠欣喜地看过去,只看到男人一双浓色如墨的眼睛。
他戴上了昔日的面甲,身上却穿着粗布衣,不伦不类,像一匹烈马戴着沉甸甸的马笼头,身子却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
她被扯了进去,直接扔到了床上。
男人夺过她的腌肉,扔在桌子上,又给她盖好被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戴着面甲躺下。
“睡觉。”
香珠借着透入窗子的月色打量他的面甲,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肌肉,“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男人反手抓住她,“安分点。”
但他没有立马松开她,反而是重重地捏了几下。
香珠安静地躺了一会,又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无声叹息,想要拍开她的手,转念想起她那一身嫩肉,怕真打下去她会哭疼。
这样娇气的女娃娃,疼都还疼不够,他哪里舍得下手。
他的腰十分精壮,香珠的胳膊只能勉强搂住一点点,但她还是用力抱紧了他。
即使是隔着后背,香珠都能感受到他胸前的起伏。
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是僵硬的,抗拒她的碰触。
“你的铠甲,是北朝的,对不对?”
林长云没有回答。
南北交战,她既然来自南朝,还诚实地告诉了他,就说明她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世。
她一定见过践踏她家乡的北朝军队。
香珠心里闷闷地疼,她翻身爬到他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问:“我见过小兵的衣服,他们穿的没有你好!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像一只踩在马肚子上的小奶狗,明明体型那么悬殊,小奶狗却敢质问大于她数倍的烈马。
林长云死抿着唇,担心自己稍微放松就会泄露出龌蹉的低吟。
得不到丝毫回应,小奶狗泄了气,“那你、你现在还有没有……”
“没有。”烈马沙哑道,“以后也不会回去。”
香珠认真地盯着他,“真的吗?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再回去?”
“嗯。”他的面甲内全是灼热的呼吸,他庆幸自己还留着这个,能让她无法发现自己的情乱。
香珠趴了下来,“那你去过我的家乡吗?”
林长云的眼神闪了下,“嗯……”
他以为她会骂他,但香珠只是问:“你见过我家的母亲河吗?”
林长云想不起来了。
他去过的地方太多,仙庵镇只是一个小镇,他对那里的印象并不深刻,连城门长什么样都忘了。
香珠摸着他的面甲,怀恋道:“我们的母亲河很美,河水很清澈,我小时候会去那里凫水。”
林长云移开她的软手,握在手里,再次抚摸她的掌心。
河里淹死的都是会凫水的,所以她第一次见他,快淹死了也是对的。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在为她开脱。
香珠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不是很困,就这样趴在他的身上聊些有的没的。
林长云仔仔细细地听着,想要还原她的童年,但他发现,香珠说的事情大多是五岁之前,她没有说到任何家里人。
是不愿意提起伤心事,还是不愿意同他这个北朝人说?
林长云依旧沉默着。
香珠睡着时,他掀开自己的面甲,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触即离。
紧接着,他又戴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叫醒了酣睡的香珠。
香珠看着穿戴整齐的男人,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去镇上。”他惜字如金,转身出去了。
香珠急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林长云自己有马,这是香珠昨天没发现的。
这匹马彪悍而强壮,和他的人一样,眼睛黝黑,全身的毛发都是黑色的,没有一根杂毛。
林长云抱着香珠上马,香珠害怕地钻进他的怀里,“我怕……”
林长云目视前方,双腿一蹬,黑马就慢慢跑了起来。
黑马似乎也知道她在恐惧,跑得平而稳。
香珠渐渐放松了,双手搂着他的劲腰,闲适地晃起腿来,“林叔叔,咱们去做什么?”
娇儿在怀,林长云单手拉着缰绳,另一手还要抱着她,以防她掉下马去。
多日未曾握过她的腰,他借着颠簸的机会才敢使劲抓一把,那软肉像是握不住的糖泥般甜腻。
他用嘴唇贴了贴她的发顶,仿佛只是不经意擦过,“办户籍。”
香珠想起他戴的面甲,每一块铁片都是精心打磨过的,他看着是个屠夫,但他背后可能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军中。
她不吭声了,只在县衙的人问她话时,按照他教的答了几句。
她成功拿到了户籍,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这么简单吗?”她自言自语。
她还以为南朝人永远不可能变成北朝人。
林长云淡淡道:“没有关系办不成。”
香珠点点头,也是,南朝人很难找到这样的关键人物,给钱也不行。
北朝对南朝的版图势在必得,看不起南朝人给的任何好处。
早晚都是他们北朝人的,贪图那点小钱做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北朝官员会在乎那点小恩小惠,赔上自己的前途。
可林长云却愿意。
香珠的眼珠转了转。
林长云难得心情不错,带着她在镇上逛了逛,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香珠闷闷不乐,林长云揉揉她的脑袋,“以后,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
林长云漠视那些注视着他的目光,眼睛在商铺里扫过,“你会做什么?”
香珠摊摊手,“写字、刺绣、唱曲,都会一些。”
果然是娇养着的孩子,林长云垂下眼眸,“教孩子读书,会吗?”
他若是记得没错,村里的学堂缺一个教书先生。
香珠突然拉住他的手指,漂亮的眼睛透露出她的不安,“你、你又要赶我走?”
林长云看了看交缠在一起的两根手指,一粗一细,一黑一白,鲜明对立。
“你不能跟着我。”
香珠掏出自己的户籍纸,“我是北朝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赶走我?”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香珠傻傻地站在原地,林长云的心一紧,迅速把人拉进怀里。
他的力气大到不可思议,身体也坚硬,香珠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胸膛,鼻子流血了。
“疼!”
林长云愣住,她受伤了……
好脆弱的小狗。
他用巾帕按住她的鼻子,“疼得厉害?”
香珠的半张脸被巾帕遮住,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好疼呢,林叔叔。”
她娇滴滴的,皮肤比水豆腐都嫩,他平时都要小心仔细着,不敢大力碰她,现在她小鼻子撞红了,他的心软成一片,“既然受伤了,就养好再走。”
香珠的眼睛弯了起来,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生怕他反悔,一溜烟儿进了一家铺子里躲着。
林长云的眼皮一跳,收回了手。
他好像又被诈了。
他可怜的小狗,是这么害怕他不要她。
……好可爱。
香珠出来时抱着一袋子小食,有些害羞地挽住他的胳膊,靠了上去。
此时秋风微凉,拂在了林长云的脸上。
他很清楚,这样的小伤没必要休息,擦干净就是。
但他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留下了她。
到了晚上他还在琢磨,到底是香珠不想离开他,还是他不想放走香珠。
而香珠已经在思考新的难题了。
“我要怎么才能再睡在他的怀里呢?”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闻着就安心。
男人依旧戴上了面甲,香珠屡次想要他取下,他都不肯,她便自己上手去抢,可她怎么抢的过?
他像是逗弄一只小狗般让她爬上爬下,面甲下的嘴角始终保持着翘起的弧度,偶尔会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
最后小狗玩累了,如愿以偿地睡在了他的身上。
林长云把她往上提了提,紧紧地搂住,隔着面甲亲吻她的嘴唇。
这一切都在月亮沉睡的时候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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