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要过年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新年了，刚刚领到分红的后山大队村民们，三两个关系好的相约一起去供销社买些年货。
  之所以这么早准备年货是因为后山大队位于连山公社的西北角，走着去要两个多小时，有一半时间的山路，一旦大雪封山，想去可就难了。
  这天，经过二丫据（撒）理（泼）力（打）争（滚）争取到跟王知河去供销社的机会，至于钱秀红由于刚子这个小累赘去不了咯。
  刚子在门口看到姐姐就把头一下埋到钱秀红怀里，过一小会就偷偷转过来看着二丫的鬼脸直笑，直到二丫越来越远，看也看不到了，才反应过来姐姐不见了，伸着上半身直往前挣，手一直指着二丫消失的地方，嘴里还啊…啊的说着什么，眼睛开始掉金豆豆。
  可能是最近二丫跟他玩的多，黏人的紧，有二丫在除了喝奶，娘都不找了，真是甜蜜的负担，二丫听到哭声后摊了摊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的更快了。
  二丫他们出发的早，吃过早饭后就出发，到供销社时不到8点半，连山供销社冬天是9点开门，这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不少人了。越临近过年排队的人越多，还好今年来的早。
  排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二丫他们了，火柴2分钱一盒买了2盒，盐1毛5一斤买了5斤，红枣2毛一斤要了5斤，一共花了1块七毛九，就这些还是抢的。
  这时候物资还是太匮乏了，好多东西都要票还定量，有钱也花不出去多少。
  没什么能买得了，二丫他们爷俩就打道回府了。回去路上二丫耍赖后半路是王知河背着回去的，二丫背着筐，二丫爹背着二丫和筐～
  不是走不动而且真的很享受这种被父爱包围的感觉，这是她两辈子才求到的亲情。
  回到家后二丫感受到了来自弟弟深深地依赖，一看到二丫，刚子就委屈地钻到怀里，刚要扒开嘴哭，二丫就偷偷塞了一点点空间里的米粉让他尝尝味，打断施法成功~
  ……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  薛昂夫《蟾宫曲·雪》
  腊八那天，后山大队下起了鹅毛大雪，雪是夜里下的，连夜把后山村染了个颜色，也封上了后山大队出山的路。
  一觉醒来积雪把门都给堵上了，王知河穿上棉衣去大队领了铁锹。把屋顶和院子里的积雪清理了，去老屋看了看，王老爷子也已经在扫雪了，帮着一起清理了。
  这时王大伯喊他一块去看一下大队的情况，尤其是孤寡老人。
  雪是夜里下的，村里有人不舍得烧柴冻醒的也不少，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帮年纪大的清理了屋顶，省的雪太大把屋子压塌了。
  今年情况比往年好很多，往年一下大雪都会冻死几个。
  小朋友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只有看到雪的兴奋。喝过甜甜的腊八粥后，穿着打补丁的棉衣成群结队，满村子乱窜，打雪仗堆雪人也是少不了的。
  二丫他们的上山小分队凭借队长的英明指挥，脖子塞雪，背后偷袭埋伏，还有恐吓流拿着雪球做出投掷的姿势虚晃一招，最终比他们大的大孩子都被打趴下了，成了站到最后的。
  腊八日当然少不了腊八蒜，把蒜洗干净放到无水无油的干净罐子里，放上白糖和醋盖好盖子，阴凉处密封保存，它会慢慢变绿，到过年就可以拿出来蘸饺子吃了，比起单独的醋和蒜别有一番风味。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等到河里水都冻住了，村里大人合伙去捕鱼，二丫他们也跟着凑热闹。
  刘麻子虽然干活不行，但是摸鱼厉害，他跟王知林两人配合默契，选好位置用斧头凿了个冰窟窿，渔网下到冰窟窿里，过了会感受了下重量，再一起拉起来了满满半兜子活蹦乱跳的鱼，小豆丁围成一圈拍手欢呼，大人们脸上也满是笑容。
  鱼大多是鲫鱼和鲤鱼有的分量还不小。就这样一遍遍下网基本没有空的时候，最后一家分了四五条大鱼。
  接着就是扫屋子，炸菜。
  之前做香肠剩下的1斤腿肉和五花留着做饺子馅。
  从村里谭婆婆家用三斤半黄豆换了七斤豆腐。1斤切成小块放屋外冻成冻豆腐，炖着吃特别入味吸汤汁。3斤切成片状和块状放油炸成豆腐页和豆腐块。3斤跟香椿芽、葱花、鸡蛋、盐合在一起搓成丸子，外面沾一层生粉，再用油炸就是豆腐丸，外酥里嫩，炸好的这些年货放到铺着煎饼的盆里储存。
  钱秀红负责切菜烧火，王知河负责炸菜，二丫则是把豆腐丸子搓成形，刚子就在二丫边上睡得正香，闻着满屋子香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除了这些还有上两天去村里排队磨的绿豆浆，再加上水萝卜鸡蛋面粉葱姜盐调味，做成绿豆糊糊用勺子舀着放锅里炸。
  到了最后炸的是小朋友最爱的地瓜，把红薯洗干净去皮切成滚刀块，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甜甜的好吃极了，有条件的还可以撒点白糖。
  附近几个大队临近过年组织的年集热闹的很，二丫跟着钱秀红去买了些红纸，鞭炮，2只鸡，称了些散装的白酒，猪肉早早就卖完了要买必须很早排队。
  二丫拿着红纸请周老爷子写了对联“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这时候的对联多是毛主席的诗词或者政治口号。送给周老爷子他们爷俩两条自己家做的香肠，让他们尝尝本地特色。
  ……
  大年三十晚上，二丫他们是在老家过的，下午家里男丁们开始准备炸菜、纸钱、香、酒等用品去上坟祭祖。
  钱秀红她们妯娌就去老家帮着准备年夜饭了，头一年分家吃年夜饭，几个媳妇都较着劲。
  钱秀红拿了点香肠、一只鸡、一条鱼，大伯娘家也带了鱼、自己做的猪皮冻还有一包鸡蛋糕，鸡蛋糕难得，得去供销社用票才能买，送礼很是体面。田招娣一脸肉疼带了鱼和几根大骨头炖汤，这对她来说是难得的大方了。
  年夜饭丰盛异常，有鸡有鱼有肉，大家都吃的头也不抬，男人们喝着小酒慢慢说着话，听着孩子吵闹声，媳妇的说话声，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满足了。
  吃过饭收拾好后，各回各家开始守夜了。
  二丫和刚子赖在爹娘房间，躺在炕上看着煤油灯下的影子，听着爹娘说话的声音，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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