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年啦

大年初一，半夜二丫梦到下大雨房顶漏了，身上炕上全是水，怎么也堵不上，把二丫急醒了。
  睁眼一看刚子小老弟在他画的地图上睡得正香，看来没少办这事。
  二丫这是头一次晚上跟他一起睡就中奖了，看爹妈在旁边睡得也很安稳，感情这小子就冲着他姐来的。
  心里安慰自己童子尿驱邪，好兆头……
  二丫起身去给刚子换了芥子，偷偷用手机拍了张“地图上的光屁股刚子”留作纪念，又给自己和冤种弟弟换了个位置继续睡。
  “二丫，醒醒起来拜年了~”
  二丫被钱秀红叫醒，看着刚子露出无齿的笑容，没忍住捏了捏小脸。
  穿好衣服吃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蘸着腊八醋，吃着腊八蒜味道绝了。
  “爹娘~过年好！”
  二丫麻利的带着刚子磕了个头，二丫爹娘笑着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二丫偷偷看了有5毛呢。
  吃过早饭后去老家给爷爷奶奶拜年，正巧路上碰到了三丫抱着五丫，后面跟着四丫，田招娣和王知林在后面抱着栓子，互相问说了过年好。
  “奶奶爷爷过年好~”一进门几个小豆丁一起对着老两口喊，然后跪着磕了个头。
  还没等王老太说什么，只见三丫弹射起步把怀里的五丫塞她奶手上，小手一伸“奶，红包呢？”
  四丫这个复读机跟着伸手“红包呢？”
  一时间哈哈哈哈哈哈充斥着整个房间，王老太又气又好笑白了三丫四丫一眼，那些红包一个给了一个，几个还不会说话的红包还没到手就被收走了，美其名曰“我给你存着”。
  过了不一会，老大家的铁蛋和大丫也来了，磕过头领了红包后，就开始分开拜年了。
  男同志一伙，女同志带着孩子一伙。开始满村子流窜，这家吃点花生那家抓点瓜子，七大姑八大姨都走完了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二丫带着三丫四丫跟小分队其他人汇合，去牛棚给周老爷子拜年。
  一向严肃的周老爷子看到一堆小豆丁一起说“周爷爷，过年好~”，那张脸笑的褶子比包子还多，热情招呼着吃点心花生。
  就算是动乱前，也没体验过这么热闹的过年，以前过年也不休息，忙着研究家都不一定能回，更别说有这么多孩子围着了。
  ……
  大年初二，回娘家。
  一大早天还没亮，钱秀红就把二丫喊了起来，吃过饭后就一家人往山前大队走去。
  王知河用背篓背着拿给姥姥的东西，有鸡有鱼有红糖加一包之前老余给的蜜三刀点心，钱秀红给姥姥做的一身外衣，还有刚子的换洗衣服尿布。
  钱秀红也背着个背篓，背篓里是用包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刚子，早上喂过奶后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等到山前大队天已经大亮，村口有几个大娘坐着马扎磕着瓜子，眼睛滴溜滴溜转，跟雷达一样扫描着过往的人，时不时凑到一块小声嘀咕着什么，看这地下厚厚的一层的瓜子皮就知道在这时间不短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这身败名裂了。
  看到二丫她们眼睛就直勾勾盯着背篓，恨不得把脸塞进去看。
  “红丫头，回娘家了啊，真是好久没看你回来了，听说你们分家了？自己当家给你娘带了不少东西吧。”一个大娘凑近过来，一边说一边往背篓瞅。
  “林大娘过年好啊，去年有了刚子是没得空回来，乡下人家哪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带了些自己做的吃食。”钱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过招呼后拉着二丫王知河赶紧走了。
  “有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显摆什么。”林大娘什么也没看到，看到钱秀红走的飞快，很是不高兴的跟其他大娘嘀咕。
  “真是没礼貌！”
  “可不是，我可是听说他们后山大队里有特务，还上报纸了呢，指不定是成分不好……红丫头可是进火坑了，看她那背篓包那么严实估计是拿不出手！之前我家小子找老钱家说亲，还不乐意，真是活该。”三角眼的赵婶子幸灾乐祸说道。
  二丫不用听就知道村口坐着的没一个善茬，跟着钱秀红走的飞快。
  ……
  刚一进门二丫就喊到“姥过年好，你最爱的二丫来了~”
  钱老太看着二丫他们高兴的合不拢嘴，“过年好~二丫哎，可想死姥姥了。老二呢，带着来了吗？”
  钱秀红把背篓放下，露出刚子流着哈喇子的大胖脸。“刚子在这呢，路上睡着了。”
  “哎哟，姥姥的大孙子哎，这小脸胖的哟，我们刚子是有福气的呢。来这是你们家的压岁钱”说着钱老太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二丫，另一个给了钱秀红。
  这时有人推开门帘走进来，定眼一看是二丫大妗子带着三个半大孩子手上还抱了一个小的，钱家大儿子娶了同村老李家的大闺女，生了3个儿子1个闺女，大的9岁了，小闺女刚满一岁。
  钱家二儿子娶的媳妇离得远，早早地就出门了，只剩老大家的还没走。
  “石头木头铁头，快来给你姑，姑父拜年！”钱大嫂指挥着三个孩子磕头拜年，然后看到钱秀红拿出4个红包后脸色才有些满意，又不情愿的给了二丫和刚子两个红包。算了算自己家孩子多，还是赚的又开心了。

  “红包娘给你们存着，以后留着娶媳妇。”钱大嫂一把抢过孩子手里的红包，又想去翻钱秀红带来的东西。
  “石头快去看看你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拿出来给你奶看看。”钱大嫂踢了一下大儿子说道。
  石头很不客气的就要去翻，二丫一把拦住笑嘻嘻的说：“大妗，我姥姥身体好好的，能自己拿东西，现在还用不着石头哥孝顺。”说着二丫把背篓拿到钱老太身边，打开盖着的布让钱老太看。
  “姥，这鸡是我娘特地买来给你补身体的，鱼是我们大队分的，娘不舍得吃给你留着的。还有你最爱吃的蜜三刀，这可是我爹好不容易买到的……这衣服我娘可是做了好久的，你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适……”二丫一边扒拉一边跟钱老太说。
  钱大嫂脸在二丫不让石头动时候就黑的跟块炭一样，拉的都快比马脸还长了。钱大嫂自从生了3个儿子，觉得自己是老钱家大功臣，谁都得让三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敢给她吃软钉子。
  看到这么些东西又是两眼放光，盘算着怎么要到自己手里去，红糖点心可以带给娘家，保管很有面子。
  还有这新做的衣服，就是太小了，无论是她还是她娘都穿不上……
  不愧是亲娘俩，这边钱大嫂还在盘算怎么都弄到手，那边三个小子，就冲过去扒拉着点心要往嘴里塞。
  “这是给我姥姥的，你们要吃得经过姥姥同意才行。”二丫一把拉过背篓放到姥姥手边说道。
  钱大嫂恶狠狠瞪着二丫，理直气壮说道：“小丫头片子，管这么多。老钱家大孙子吃点东西怎么了？用不着你这外甥狗管。娘，把这鸡和鱼还有红糖给我带着，我要回娘家去，我娘家人多，你们这几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这话一出，就是老实的王知河和钱秀红都有些生气了。
  钱老太一直都是笑嘻嘻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是一个寡妇能拉扯3个孩子平安长大，怎么会是好欺负的。
  “你们老李家还真是会养闺女，就知道往娘家扒拉，平时也就算了，大过年的你这不要脸的还敢抢东西了，我这还没死呢！咋滴你老李家穷的揭不开锅要饿死了？”钱老太生气的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钱大嫂。
  这还是头一次看钱老太生这么大气，钱大嫂不免有些气短，“娘，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想着带过去中午能让石头他们补补嘛，他们可是要长身体的……”
  石头他们应景的哭起来，馋的一直流口水。
  “他们年纪小有的是机会吃，我年纪大了我先吃。拿着我闺女的东西去补你们老李家，你可真好意思的，我好好的孙子被你教的跟要饭的一样，不长出息！钱大壮带着你婆娘赶紧给我滚回娘家去！”钱老太生气的捶了大儿子两下，把他们两口子赶了出去。
  看着石头他们还在地上打滚，钱老太到底是心疼的，几个孩子包括二丫一人嘴里塞了一块蜜饯，立马停嘴开始吧唧吧唧的吃，吃完了以后抹了抹泪往老李家走。
  二丫跟在他们身后，出门后叫住他们，一人给了一块水果糖说：“知道谁疼你们了吧，你看点心我姥自己都舍不得吃先给你们吃了，要是好东西到了老李家你们能吃的到吗？好好听我姥话，孝顺她肯定少不了你们好吃的，这是姥姥让我给你们的。”
  石头他们攥着水果糖没有说什么，听说当天在老李家他们又大哭了一场，据说是因为三个人水果糖都被老李家孙子抢了……
  从此心里留下了一个种子，那就是听奶奶话有糖吃，在老李家有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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