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反目

秦望担心什么？

        他在担心李嗣谦会卸磨杀驴。

        “秦掌柜，我们是有契约的，两边的菜色不会相同，走的路子也不一样，你可以放心。”李嗣谦已经决定专心读书了，除了手把手教人怎么炒菜外，别的就不管了。

        秦望深深地看了李嗣谦一眼。

        “秦掌柜这是什么意思。”李嗣谦想着自己都好声好气的说了那么多了，这人怎么还这样看自己。

        他看着很像奸诈小人？

        李嗣谦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这镇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抛开青石酒楼不说，里里外外的酒楼加起来也有三五间，食肆更是数不胜数。

        家里的快餐店顶多就是跟周边食肆抢生意，跟酒楼一点都不搭边，青石酒楼的掌柜这么紧张又是为什么。

        “李小公子何必动怒呢。”秦望一见李嗣谦脸拉下来就知道这人不高兴了，想着流水般的银子，他也只能先将人安抚住。

        “我倒不想破了自己养气功夫。”李嗣谦看碟下菜。

        秦望脸色顿时不大好了。

        “李小公子，今日请你过来，就是想知道你手中还有多少菜谱？”

        李嗣谦目光炯炯的盯着秦望，像是要将人看个窟窿出来。

        “秦掌柜这是担心今后没有新的菜品？”

        秦望讪笑两声。

        “李小公子是误会了，是关于你六哥的事儿。”秦望怎么说都经营十几年的老掌柜了，眼力劲还是有的。

        “他怎么了。”

        “他在后厨干活卖力，如今已经开始给厨子打下手了。”

        李嗣谦点点头。

        “我也已经让人教他炒菜了，只要水平到了，就可以掌勺，给客人们做。”

        李嗣谦再点点头。

        打下手跟掌勺还是不一样的。

        即便将来在青石酒楼做不下去了，也能换个地方。

        “让秦掌柜费心了。”身为弟弟，李嗣谦当然高兴哥哥能有好去处，有手艺傍身，这也是温氏当年的想法。

        不然靠种地养活一大家子还是太难了。

        还很累。

        “此次李小公子的菜谱反响很好，不知能否追加六道？”

        李嗣谦听到这话时心里很不高兴。

        他不是不能拿出来，只是两边的菜谱得分开，不能一样，而且，这前几天刚给过。

        “秦掌柜，契约上说了，一个季度给两道。”

        秦望笑呵呵地说：“李小公子，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八道，一个酒宴都撑不下来，而且酒楼需要招牌菜打出名声。”

        李嗣谦：“……”

        想求财酒直说，拐弯抹角的真烦。

        “酒楼的招牌不是有么。”李嗣谦可不上当，直接指着桌上中间那道，“桌上都摆着了呢。”

        秦望被噎了一下，还未开口呢，就先听到李嗣谦说：“味道也好，镇上的人也都喜欢。”

        李嗣谦拿着筷子大快朵颐，秦望倒是说了不少话，可李嗣谦就不乐意拿菜谱出来。

        规矩就是规矩。

        除非撕毁重新制定契约。

        不得不说，秦望还真起了这个心思。

        想着跟李嗣谦分红还是被动了一些，虽说这肉是一年疼一次，但这没有期限啊。

        要是买断了，今后李氏快餐就不能出一样的菜品，只要出了，这买断钱他就能拿回来！

        想到这儿，秦望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李嗣谦说：“要不这样吧，我跟你买断六道的菜。”

        李嗣谦：“……”

        “秦掌柜，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李嗣谦也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合作就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敢情家里和谐，外头就会憋屈？

        这境遇他不想要。

        “李小公子，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动动嘴而已嘛。”

        这饭是没法吃了。

        李嗣谦放下筷子，人往后面一靠，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秦掌柜，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李小公子，我这也是为了酒楼着想。”

        “钱怎么赚都是赚不完的，镇子就这么大，酒楼也不是只有青石一家。”李嗣谦也是这时意识到，秦望这个老家伙居然拿六哥威胁自己。

        他能让学徒的六哥去炒菜，自然也可以把他赶出酒楼。

        还真是唯利是图，过河拆桥！

        “你威胁我。”

        李嗣谦轻笑。

        “威不威胁，还不是看你自己的选择。”李嗣谦看着秦望笑意盈盈，“秦掌柜也准备一下吧，这两个月的分红，顺便把契约也解除了。”

        “你这是违约！”

        “哦，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李嗣谦起身往外走，下了楼后就直径去了后厨。

        厨子一见李嗣谦来了别提有多高兴，能想出那么好的菜品，真不是一般人。

        “七郎，你怎么来了？”

        “来谈事情，顺便看看你。”李嗣谦倒想直接将李嗣直带走，只是这样做的话，那就真的撕破脸了。

        “有空就回家一趟，娘想你了。”

        “知道，过几天就回去。”

        李嗣谦也没在厨房待太久，就是走之前与厨子进行了一次深刻会谈，给了秦望不少心里压力。

        李嗣谦去了屠氏哪儿，买了两斤排骨。

        “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屠氏边切块边问。

        “芋头排骨汤。”

        “芋头？排骨汤？”屠氏脑海里想到的是那天吃的玉米排骨汤。

        “算是药膳了，可以滋补强壮、补肺益肾。”李嗣谦接过油纸，调侃道：“四嫂可以做给四哥吃，汤混着饭吃，味道也不错。”

        “这敢情好，你四哥就好这口。”

        李嗣谦在镇口叫了一辆驴车，在天黑之前回家。

        人刚到家，李嗣神就将他叫走。

        “酒楼秦掌柜叫你过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李嗣神一见人来便问。

        “眼红家中的生意，还想要我手中的方子。”李嗣谦也没想瞒着李嗣神，毕竟三哥是有功名在身，也去过府城，见过世面，开了眼界。

        “那位秦掌柜还想拿六哥的去留威胁我。”李嗣谦也不等李嗣神说话，继续开口：“不过他们酒楼的厨子倒是很喜欢我，与六哥也很亲昵。”

        “酒楼最重要的就是饭菜了，青石酒楼的厨子要是向着你，秦望估计也会很头疼。”

        “归根结底，他敢这么欺负我，还是欺家中无人。”

        “你说的是。”李嗣神叹气，他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许多。

        李嗣谦想过。

        如果他三哥是举人，那个秦望还有胆子这样对他？

        他没胆子。

        他会害怕。

        “三哥，眼下还有时间，等过了年，你也不要闭门造车，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心情舒朗，跟同为秀才的一起说说话，总比你一个人在家要强。”

        李嗣神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

        可他要出门了，家里就只剩下老五一个人。

        说实话，他不是很放心就是。

        这还得合计合计。

        又过了两天。

        李氏快餐推了两道新菜出来，挑夫跟附近的食客都很高兴。

        这快餐一人二十文，能吃饱不说我，菜色比起其他食肆酒楼都好。

        不过唯一的不好就是快餐店每日只中午营业，其余时间都是大门紧闭。

        李嗣英曾问过李嗣谦，为什么不一直做下去。

        李嗣谦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总不能断了人家的钱财。”

        也正是李嗣谦这话，李氏快餐进县城，府城，省城之后都是这样的模式，从未变过。

        李氏快餐这边刚出了两道新菜，秦望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虽说酒楼客流没有减少，但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过乡下进城的泥腿子，凭什么跟他讲条件！

        李嗣直正在后厨忙活呢，小二进来将他给叫走了。

        “掌柜的，您叫我？”李嗣直这段时日可是忙上忙下，厨子看在眼里，已经松口让他烧菜了。

        “你来酒楼多久了。”

        “掌柜的，我来快半年了。”李嗣直想着当学徒一个月也就两百文钱，难不成掌柜要给自己涨工钱？

        “这半年酒楼也没亏待你，就连你家的生意，酒楼也都是尽心推荐。”

        李嗣直听着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知道老七弄了几样菜，可那些不是把酒楼给盘活儿了吗？

        怎么到了掌柜嘴里，反倒是他们家占了大便宜？

        “可你们家是怎么回报我的？竟敢拿着酒楼的方子，去给自家店里用！”

        李嗣直虽说没读多少书，但家里是有秀才，也认得字的。

        “秦掌柜，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说的可有凭证？”

        秦望还没开口呢，身后就传来李嗣谦的声音。

        “秦掌柜，你们酒楼的菜品是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李嗣谦今天过来本想跟秦望好说好话的，可人刚到就看到这么不堪的一目。

        这是干嘛？

        这是要借着自家酒楼的名声，把他家的弄臭！

        李嗣谦一开口，就一溜串的报了青石酒楼如今的名菜招牌，“这些都是我家的菜，起初是摆在码头上的，那边的挑夫十之八九都吃过，怎么到了秦掌柜嘴里，那些就成了你家的？”

        “原本念在我六哥在你手底下干活，这才想帮衬一下，要不是我的菜，不然你以为你这半死不活的酒楼能够盘活？”李嗣谦如今也是不准备留什么颜面了，他三哥虽然不是举人，但他是秀才，压一压小镇的掌柜，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此事即便闹到县衙，他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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