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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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常泞杂技团没拿到多少项目,也没有排新剧,但基本上都有自己的特色节目,会接一些巡演。尤其是近几年文旅发展迅速,杂技团也和常泞的景点合作,周末或者节假日一般都会过去驻场演出。
温予只看过歌剧和舞剧,没在现场看过杂技秀,原本打算一起去看看的,但又有事没去。
以前别人都说她娇,但并不是因为她对吃穿用度有多挑剔,又或者惯会使大小姐脾气,这个嫌脏不肯干,那个嫌累也不愿意做。而是皮肤太嫩,容易对周边的环境起反应,就像朵只适合养在温室里的玫瑰花。
不知道是常泞这边夏天闷热,湿气又重,还是那天在院子里碰到了毒虫,小腿突然冒疹子,痒得发麻。
所以大家都去驻场演出的时候,温予只能待在基地过周末,约了医生拿药,顺便带周跳那只鸡去看看兽医。
-
午后阳光慵懒,但因为气候闷热,缕缕金光黏糊糊的扒在黄桷树的叶片上,亮得发烫。树下倒是一片阴凉,大风扇也插着电,呼哧呼哧搅动空气,吹向门外的人。
秦曼来找她的时候,温予正好在给奥特曼的鸡窝消毒。
女人也没客气,一边躺在摇摇椅上老神在在地挑了颗苹果啃,一边饶有兴味地欣赏这位大小姐干活。
“我听说杂技团收编改制归集团了,连名儿都直接改成常泞演艺集团杂技团了,演员工资低到离谱,好多人想跳槽,是有多低?”秦曼问她。
这件事儿其实温予刚到的时候,钟林就跟她倒过苦水。她毕竟是集团老总的亲孙女,说话应该有点份量,给这帮孩子们争取点福利应该是比他有用的。但集团是国有的,又不是温家一人说了算,副总那边财务管控严格,也是按编制拨的工资,舞团乐团那边都一样,总不能给杂技团特殊。
往不好听了说,杂技团现在收编,不有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市场效益不好?
温予把鸡窝捣腾干净后,又倒了些饲料和水给奥特曼。这是周跳的宝贝鸡,他说以后想振兴驯兽戏,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做梦。但少年就是在该做梦的年纪,温予也顺着他,把鸡给照料好。
旋即转身去拧水龙头洗手,轻叹:“这个也看情况吧,给一级演员开的工资肯定比二级要高一点。像那些没职称的,也就两三千。”
两三千,在常泞这消费水平比肩一线城市的地儿,只够糊口的,还得过得紧巴巴的才行。
秦曼摇头,目光坦荡荡的盯着她,然后又笑:“那你呢?我们尊敬的艺术总监?你们家老爷子给你开多少工资?不是我说,你一个只会跳舞的,能干好这个吗?”
说完又咬了口苹果,声音清脆爽口,瞥了一眼她那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鸡窝和狗窝,补充一句:“哦,我忘了,你现在当保姆也挺不错。”
温予洗完手,抿唇将沾在指尖上的水珠毫不客气地弹洒在她脸上。
“你能说点好听的不?我怎么就不能干好这个了?”
夏天的午后阳光依旧炙热,虽然坐在院子里有大树遮阴,但流动的空气依然有点儿烫,这水珠洒过来还挺凉爽。
秦曼扔掉手中的苹果核,然后也跟着去洗了把脸。
秦曼出门见她从不化妆,温予也习惯了,只是偶尔会吐槽几句宝贝你可是女人,我们活精致一点好不好?
秦曼一般会翻个白眼,她跟项目时不时会跑工地,常泞的高温都能把钢铁烤融了,她画个妆出门不过三分钟就能被汗冲掉。
真没必要浪费粉底液的钱。
“就你这从小到大一根筋的性子,学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发散思维。就像以前咱俩玩星露谷物语,我好感度都刷满了你还在那砍树,不看攻略不看说明,也不知道砍个什么劲儿。说好听点叫老实、专一,说不好听叫傻,死脑筋。”
秦曼头也不回,“你敢说不是?”
温予不以为然地答:“我玩这个只是单纯地喜欢听那砍树的声音啊,你不觉得很治愈吗?”
秦曼找她要了张纸巾擦脸,又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勾起唇呵呵笑了两声。
温予有点头皮发麻,躺在摇摇椅上休息,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她那两道灼人的目光。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曼才叫她:“温予。”
“干嘛?”
“老实说,我一开始就挺半信半疑的。你躲祁司正就躲祁司正,跑来常泞做什么?”但后面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祁司正在这儿,你才跟着过来的?”
“你放屁好吧!”
温予炸毛了,倏地扶稳摇摇椅直起腰身。但秦曼个子比她高,此时又是一站一坐,温予弱得像只急眼的小白兔。
“那不然?就你这傻样,喜欢砍树就一直砍,因为资源有限后面干脆跑去玩□□农场,一直重复地种菜收菜,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埋头种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喜欢祁司正也差不多,哪儿能一下子就转性?”
秦曼也就是信了她两年前那会儿的鬼话,还真以为两人掰了。后面她工作忙也没关注,直到前两天温予说她在杂技团见到祁司正了。
温予这会儿倒是坦荡地躺回去了,手悠闲地搭在扶手上,也没否认。
“是啊,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他。但是我真不知道他在这儿,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因为我才来的常泞呢?”
虽然这个可能性为零,但大小姐总是盲目自信又莫名挫败的。说她老实吧,但有时候又总没个定性,挺复杂又挺麻烦一女人。
秦曼呵呵冷笑:“你别想了。我刚帮你打听过,人祁司正两年前就来常泞了,还是常大的研究生,你们杂技团的特聘学者。”
“哦。”温予漫不经心地答,语气却挺狂傲自信,“那说明他很有前瞻性啊,居然知道我毕业后想来常泞的杂技团打工。”
还挺会,守、株、待、兔,的。
“……”
-
那天两人在杂技团的菜园里猝不及防地相遇。
温予遮住脸,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手间,等她出来时,祁司正已经走了。
连句久别重逢的话都没说上。
晚上秦曼请她吃火锅,两人虽然都是榆安的,但口味一点都不清淡,特别能吃辣。牛油火锅咕噜噜地冒着红泡,热气沸腾,温予捏着筷子等虾滑,直咽口水。
这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秦曼也就高二那会儿和她去露营的时候因为没带够干粮看她露出过这种馋样,平时哪顿饭饿着她了?
“你们老爷子就给你开四千五工资?这不比你以前上学的零花钱还少,难怪你会在建政路那边租房子。”
虾滑熟得慢,温予先夹了几片牛百叶上来,沾着蘸料呼哧呼哧吹几口,含糊不清地说:“四千五也够了啊,我花钱又不大手大脚。”
温予掐指算了算,交个房租水电加上一日三餐,基本上也够的。
只是该抱紧富婆大腿的时候要是要抱紧。
吃完火锅,秦曼准备送她回去,温予却让她把车开回基地。
原本温予的办公室在集团总部那边,但到底是因为不够格,温老爷子扔这么一个头衔给她也就是玩玩而已。听着好听,没多少实权,人只能赖在杂技团这儿。
温予骨头也硬,闹点小情绪还挺来劲儿的,即便冻了信用卡也要来常泞,非干出点事证明自己不可。
不就一杂技吗?都是人体艺术,她还真就不信自己拿捏不住了,只是在资料室看了几天,温予发现自己还真是不懂。平时看他们训练,也只觉得惊险刺激,没品出多少美感来,看来看去,她觉倒是比平时睡得要好。
但秦曼不知道,只觉得她这勤奋度还挺不可思议的:“这都晚上八点了大小姐,你不回家睡觉?”
温予这会儿在回周跳的消息。他在青瓦房那边不放心奥特曼的情况,刚秦曼来找她,忘记告诉他今天带鸡去接种疫苗了。
那只鸡真是他的命。
“这几天看资料呢,还剩一堆没看完。你说过的啊,我就是一根筋,接了这活儿又不能不干。他们训练我看不懂,只能先从资料下手,把脉络捋清楚了。”
温予最怕别人说她艺术生文化水平低,就连周跳都知道驯兽戏起源于西周,能背《列子黄帝》。
她说完把手机丢一边,仰头叹一口气,然后扭过去看秦曼,“你说当时大家填梦想的时候都是说要成为宇航员或者科学家,我怎么就写了个想当个啃老的富三代呢?好像梦想写下来,就是为了证明它没法儿实现的。都说富不过三代,我还真有点怕这杂技团砸我手里。”
温予上的那所中学还挺浪漫的,每年都会让学生写下自己的梦想。说是学校会收集保管,等到十年二十年后的校友聚会时再发下去,看看那时谁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谁又背道而驰了。
秦曼比她高两届,算是发小又是校友。当年温予还去偷看过秦曼写的,这女人倒是坚定,梦想一直都是发大财。
现在也算是步入正轨,从未偏离。
秦曼回她:“正是因为难以实现才是梦想啊,不然你把每天都能吃上一包辣条当梦想,你还有劲儿去拼搏?梦想就是充满希望又充满挑战的,不过你这啃老的梦想也确实有点离谱就是了。”
温予笑了,笑完之后唇角又忽然垂了下来。
“曼曼。”
“嗯?”
“你还记得当年祁司正写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同班。”
这倒也是。
秦曼和祁司正两人同级,但是一文一理,温予那会儿还以为祁司正要学理科呢,没想到后面分到了文科重点。不过他的气质,似乎也很适合学文科。
温予眼睫轻垂:“我当年偷偷去看了,祁司正的梦想比我还离谱。”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像是自嘲,“大家都把梦想写得很伟大,年少轻狂,非要憋着一股劲儿和自己较量。初中的时候写要成为科学家、宇航员,高中的时候写要成为医生、导演、作家,只有祁司正写的是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秦曼转头看了她一眼。女人的侧颜白净柔和,有一半匿在阴影里,晦暗不明。温予从小就长得很精致漂亮,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软得很,也带着一股傲气和泠然的锐气锋芒。
可这会儿低着头,无措得像是做错了事情又不自知的孩子,茫然地出声:“但我那个时候不懂事,嘲笑他平庸,却不知道,原来人把一件事当成梦想是因为那么难以达成。”
所以躲着他,多半也是有这个原因的。人总是复杂,喜欢他会想靠近他,又想躲着他。时间过去很久,连温予自己都分不清这种感觉了。
-
晚上九点,估计是因为没有风,夜色浓稠得拨不开眼。男人一身白衣清爽明亮,倒像是一道白光划开了黑夜的胸膛,行走在树静鸟眠的街道。
祁司正拿着团长给他的钥匙去资料室,里面都是些往年杂技团的剧目资料,录像带都没有,也不算什么机密。他写论文需要,团长也大方,钥匙一给随他查阅。
这个点各个街道都挺安静的,只是因为隔着几条马路外的建政路有夜市,那热火朝天的喧闹反而衬得这边更静谧,连影子都能带动响声。
一条小土狗被拴在门边,朝着男人高瘦的声音汪汪狂吠,随后见他丢来一根火腿肠,立马化成了低低的呜咽,和火腿吞进了肚子里。
狗和主人差不多,娇憨又好哄。
电话响起,祁司正点了接听放在耳边,是潘昱谦打来的,问他今晚去不去喝酒。男人照例回没空,那边立马说:“别整天闷在教研室写论文啊,论文是写不完的,出来放松放松。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老谢的。”
他腿长步子大,两三个台阶毫不费劲地一跨,没几步就拿着钥匙上楼了。祁司正轻笑着答:“今儿真没空,我去查资料,改天可以约。”
“天天约你天天没空,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老实说,你今天是和女孩子出去约会了?”潘昱谦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势必要把人给叫出来才行。
祁司正生活简单,向来不喜欢应酬,潘昱谦是为数不多的好友。换在平时祁司正必然是不会这么拒绝他的,但今天实在有事。
资料室好像亮着灯,把钥匙插到锁孔时他愣了片刻,但还是拧开了门,边抬腿进去边说:“你要不信,现在过来——”
声音戛然而止,话卡到喉咙里像是被门夹断了般。
这边离市中心的商圈较偏,常泞又不是一线大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很少。楼宇低低矮矮的和树木错落开,云层飘低压着一片暗色,被街道的路灯和人间烟火染成暖调。室内只开了盏台灯,和从窗外投进的夜色相辉映,浅浅如流水似的在女人单薄的背部上铺开,柔和得像缀在天角的云。
温予趴在桌子睡着了,祁司正也瞬间消声,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他的手机还在传来掺杂着电流的喊话声——
“什么我过去?喂?祁司正,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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