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江稚鱼从小学开始就在班上和学校认识一大批朋友，几乎都是跟着一起升学上来，一批又一批，到了高中也只是不同班，基本都是同校。

        她很爱唱ktv，每次周末的时候，就会叫上一大帮好姐妹一块去唱歌。

        江稚鱼有一副好嗓子，声音自带混响，跟她平时说话的时候很不一样，唱歌的时候感情很浓烈，经常有朋友笑话她，没谈过四五个男朋友唱不出这种感觉，江稚鱼每次都笑着反驳自己老实巴交，从来不早恋。

        “等会孟邵宇会过来。”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江稚鱼轻轻愣了一下，说：“他怎么会过来啊？”

        “刚刚我发了条视频，他问我们是在哪里玩，我就跟他说了在这里。”

        江稚鱼捧着话筒倒到沙发里，哀嚎道：“哎哟，等下好尴尬的。”

        “你怕什么？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不就是别人吗？”

        一些死去的初中回忆又在疯狂地攻击江稚鱼，导致她唱歌都三心二意的，好在还没等到孟邵宇过来，沈牧为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还没回来？”

        ktv里面很吵，江稚鱼拿着手机往走廊里去接电话：“你补完课啦？”

        “补完了，你们还没结束吗？”

        “快了——”

        昏暗的走廊里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子男生，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江稚鱼？”

        江稚鱼先是愣了一下，借着包厢屏幕上昏暗的光才看清来人，是孟邵宇。

        其实她跟孟邵宇初中那会交集真的很少，也就是初三的时候当了半个学期的同桌，当时班上的同学很爱开玩笑乱说男女关系，导致班主任都听了这些事一嘴，还特地把江稚鱼跟孟邵宇给排开位置，搞得大家更是热烈，觉得肯定是真的。

        江稚鱼尴尬地抓着手机，说：“好久不见啊孟邵宇。”

        电话那头的沈牧为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孟邵宇也去了吗？”

        江稚鱼尴尬地抓了一下头发，低声对电话那头的沈牧为道：“刚刚来的。”

        孟邵宇已经走到她旁边了，沉默了一会之后，问她：“是在哪个包厢啊？”

        江稚鱼指了指最近的那个：“这呢，他们都在里面。”

        “还没结束？”沈牧为语气没什么波澜，但江稚鱼还是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

        江稚鱼看了眼里面又热闹起来的包厢，抓着手机道：“我也不知道，我都饿了，她们还想继续唱。”

        “我来接你。”沈牧为道。

        江稚鱼犹豫了一下，这下犹豫搞得沈牧为语气更差了。

        “我来接你，你准备下楼。”

        平日里江稚鱼很擅长跟沈牧为犟嘴，但是到了他语气不善，认真凶人的时候，江稚鱼一般都不敢吱声。

        打完电话之后，江稚鱼去上了个洗手间，回到包厢的时候被人直接逮到了沙发上，抱怨道：“你怎么打电话打这么久？又是你的牧为哥哥啊？”

        以前小时候江稚鱼总是一口一个牧为哥哥叫着，后来年纪大了些，脸皮薄，就没再这么叫过了，被同学们发现还是因为江妈妈去开家长会的时候随口问了她一句你牧为哥哥去哪了，正好被一旁的好友们听了个全，这个称呼便在班上传开了。

        江稚鱼红着脸瞪她：“别乱叫。”

        孟邵宇坐在点歌台子前，他拿着两个话筒朝江稚鱼走来，问道：“要唱歌吗？”

        “什么歌啊？”江稚鱼问道。

        熟悉的情歌前奏响起，江稚鱼愣了一下，笑了一声，说：“你唱吧，我不太会这个。”

        “上次还见你唱过呢。”说着，孟邵宇把话筒塞到了江稚鱼手里，“随便唱唱就行。”

        话筒都拿手上了，还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江稚鱼把视线落到屏幕上，忽略掉男女对唱的时候周围的欢呼起哄声，认真地唱着自己的桥段。

        这歌结尾那块有一段很好听的和声，孟邵宇声音还可以，江稚鱼给他唱和声，两个人的声音还挺搭配的，一时间好听得不行，包厢里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低吟的歌声。

        突然，包厢门被一把推开了。

        江稚鱼分了点余光看了过去，是脸色并不好看的沈牧为，他胸膛有些起伏，像是刚跑了两步似的，江稚鱼顾着看他，连后面的女声都没接上。

        “沈大学霸来了。”包厢里有人叫道。

        沈牧为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他走到江稚鱼身边，说：“江阿姨叫我接你回去。”

        江稚鱼愣了一下，拿起手边的迷你小包包，起身道：“那走吧。”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是一块去吃烤肉吗？”

        江稚鱼说：“不好意思啊，下次吧。”

        不知怎么的，跟孟邵宇待在一块，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让江稚鱼想紧着牙逃离的感觉，前脚跟沈牧为出了门，她后脚就长舒了一口气。

        沈牧为扭头睨了她一眼。

        “你啥时候碰到我妈了？我不是跟她说了晚饭不回去吃了吗？”

        “没碰到。”沈牧为说，“想吃烤肉是吗？步行街那家行不行？”

        江稚鱼就听了后半句话，道：“啊？不行，要吃国贸那家。”

        “随你。”沈牧为道。

        他把人领到了单车前，低头看了眼江稚鱼短到半截大腿的裙子，拧着眉不说话。

        江稚鱼并拢腿，有些尴尬地拽着裙子，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接我，我准备打车回去的来着。”

        沈牧为拦了个出租车，然后把单车给折叠起来，把单车放到尾箱里，领着江稚鱼上了车之后，她别扭地坐好，扭头打量了沈牧为面无表情的脸一眼，问道：“沈牧为，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沈牧为说：“我生什么气？”

        “我也想知道你生什么气啊。”江稚鱼道。

        沈牧为：“……”

        出租车稳稳停到了国贸楼下，沈牧为把单车拿出来锁到停车的地方，然后跟江稚鱼一块上楼。

        “不过咱们得要个包厢，不然待会要是撞着他们，那就很尴尬了。”

        “有什么尴尬的？我看你跟他们玩得挺开心啊。”沈牧为阴阳怪气道。

        “什么很开心啊，她们总是开我和孟邵宇的玩笑，尴尬死我了。”江稚鱼叹气道。

        初中他俩都没寄宿，男生宿舍每天晚上会谈的内容沈牧为知道的时候一般已经在班上传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日日盯着的江稚鱼怎么就陷入了所谓的早恋风波，要知道江稚鱼每天都跟自己上学放学、吃饭上课，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早恋倾向。

        但初中生最是无聊，也最是能四处宣扬，导致班主任都知道这些事了，还特地找了江妈妈到学校来谈话，当天晚上沈牧为就被江妈妈叫着问具体情况去了。

        江稚鱼跟沈牧为抱怨过好多次了，自己非常冤枉。

        所以沈牧为能保证江稚鱼没生什么别的心思，但他可无法保证孟邵宇也一样清白透明。

        上了高中，孟邵宇转去了另一所学校，虽然也是同一个城市，但到底不是以前那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了，久而久之，江稚鱼就渐渐把这事给抛诸脑后了。

        谁知道今天出来玩，还碰上了。

        沈牧为问前台要包厢，服务员说现在只剩情侣小包厢了。

        沈牧为把目光投到江稚鱼身上。

        江稚鱼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着跟上服务员：“情侣就情侣吧，先进去了再说。”

        沈牧为：“……”

        江稚鱼是真馋烤肉了，江妈妈自她上了高中之后，对她的饮食把控都非常严格，所以在接到江妈妈电话的时候，她明显慌了一下。

        沈牧为一猜就知道是谁：“江阿姨？”

        江稚鱼点了点头，丧着脸接了电话：“喂，妈？我在吃饭啊，吃的粤菜，怎么了？”

        沈牧为拿着烤肉夹子的手一顿。

        “就我跟沈牧为两个人，吃完就回去了。”江稚鱼抬眸看了他一眼，装乖道，“好的，等下我直接去沈牧为家里吧。”

        被轮番使用的工具人剪好了肉，把盘子都给摆的满满的。

        “粤菜啊？”他拉长声音问道。

        江稚鱼拿起夹子想把肉翻过来，被沈牧为拦住：“那边还没熟呢。”

        她只好悻悻然放了夹子，撑着下巴道：“怎么我妈一听跟你待一块，就立马放缓了语气呢？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是我比较靠谱而已。”沈牧为说。

        色泽鲜艳的肉在烤盘上被烤得滋滋作响，江稚鱼轻轻切了一声，沈牧为自然地接受了烤肉的任务，把肉全都烤好，堆到江稚鱼面前。

        “吃吧。”

        江稚鱼突然想起今天的那个称呼，她笑嘻嘻弯了弯唇，说：“谢谢牧为哥哥。”

        沈牧为动作一僵：“……”

        “你小时候还叫我小鱼儿妹妹呢。”

        沈牧为抬眸看着她，眸子黑漆漆的，盯着他：“小鱼儿妹妹？”

        随着年龄的增长，沈牧为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很爽朗的少年音，他把五个字都咬的很慢很仔细，锋利的眉毛下是戏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江稚鱼。

        江稚鱼被他盯得不自在极了，慌张地挪开视线，结巴道：“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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