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60)第二十七日 初识人事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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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丁酉日。
“大人!大人!大人进宫了。”相府府卫不敢拦住郑达,只跟在身后赔笑。前两句“大人”是叫郑达,后一句“大人”说的自然是右相大人。
“我知道,我要见主母。”郑达目不斜视,不理府卫要拦不敢拦的尴尬,径直朝里走。
走到中庭,再往前走就是家眷后院,郑达不敢莽撞,对府卫道:“你去通报主母,说郑达有事求见。”
“邓综死了。”见过妇微,郑达突兀说出这一局,然后直瞪瞪看着妇微,试图从妇微的表情中找出些什么。
那晚相府后面的私会,与妇微见面的是邓综,而阿水从易青口中听来的话,这次邓综死在易青手下,也是因为想见妇微,托人报信,谁知事有不密,竟被右相得知。
不知妇微是否得到邓综要来的消息,若妇微得信却没等来邓综,一定奇怪邓综何以爽约。
妇微脸上一僵,身子不自觉直了直,随即用小指在鬓发间撩过,轻轻乜了郑达一眼:“郑大人说什么呢?”
妇微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郑达的眼,郑达心中了然,手下没听错,前夜邓综就是要去见妇微的,被易青半途截杀。
妇微那日已经得信,邓综最终没来,妇微一定知道邓综出了意外,因此在听到郑达给出的确切消息,反应并不大。
反应不大,并不代表没有反应。对郑达而言,轻微的表情变化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主母没觉得邓综的死很奇怪吗?”
“王都人口上万,每天出生的和死去的不知道有多少,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邓综死得蹊跷,弼人府便该去查办,郑大人有闲来相府问这样奇怪的话才让我觉得奇怪。”
郑达被妇微反诘,不以为意,继续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邓综当年在王子府当王子伴学,与大人私交频密,不知何故突然被赶出相府。那一年主母已经嫁入王子府,想必知道些什么,因此特来向主母请益。”
“郑达,你什么意思!”妇微脸色一变,严词呵斥,声音却不大,克制着,压抑着,不让外面的人听到她的情绪变化。
“前夜邓综莫名其妙死在街巷,属下忽然联想起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不少事,死了不少人,绕来绕去都和相府有些关联,不免有些好奇,因此前来问问。”
“郑大人口口声声称我主母,语气却无丝毫敬意,是想欺相府无人吗?”
“不敢。”郑达恭声,“主母赐我以芷儿,认芷儿为女,且欲许婚,仅此一件,达心中万分感激,绝不敢有丝毫不敬。”
妇微颜色稍缓,问:“你想知道什么?”
“达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只有一件,达一直想问,却当真是不敬,因此不知该不该问。”
“你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就问吧。”
“王子成是谁的孩子?”
郑达直视妇微,不愿放过妇微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郑达想过很多种问法,比如先问为何王族子弟都以力大著称,为何独独子成不然?比如在相府后门私会邓综时,是有何事需要倾诉,为何事哭得泣不成声?比如为何右相对子成、子昭的态度截然不同?
等等。
但郑达最终放弃了这些弯弯绕绕,直奔主题。
子成是不是妇微与右相的孩子?
这个问题很关键,关系到阿广背后的大人物究竟是谁,关系到那夜溪畔的凶杀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更关键的是,是谁要把利刃对准了向来与人无害,且无碍的子成。
说起子成,妇微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一直眉眼低垂的她,抬眼看向郑达,眼中泫然,讶异道:“你……你说什么?”
郑达没有重复,他知道妇微已经听清楚他问的问题,这句反问恰是因为内心震惊。
郑达微微点头,缓缓道:“这很重要。”
如果不是妇微有认芷儿为女的一段,郑达绝不会来问妇微。在郑达看来,他这么做,既是解心中疑难,也是解妇微的危难。
“他……邓综是他的人杀死的?”妇微似要崩溃,气息弱了下来。
这一句毫无逻辑,但郑达听懂了。
易青当然算得上是“他”的人,于是郑达点头:“没错。”
妇微再次颤抖起来,强忍许久终是忍不住,掩面低泣:“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还是放不下!”
郑达得到了想知道的一切,但他还需要最后一击,残忍的一击。
“主母说的他,是右相吗?”郑达问。
妇微的头埋得更深,不理郑达,低声呜咽。
当年因,今日果。
郑达心中充满悲悯,起身看着低泣不止的妇微。
子成是妇微和邓综的儿子。
当年右相还叫子敛,王子敛。邓综作为王子伴学,也住在当年的王子府,天长日久,竟与妇微有了私情,事后被王子敛得知,邓综因为与王子交好,只被赶出府,但谁也不曾预料,妇微竟怀上了邓综的孩子。
郑达还想象得到,在妇息的媵臣去找阿广时,右相也决心有所动作,他首先选择的是制造一起并不存在的谋杀,可怜的戴镰被选中。
但还不够,“刺相”并未引起大王足够的重视,右相的第二招选中了子成。
郑达可以想象,在对阿广下令杀死子成的时候,右相心中全无父子之情。
而子成的死恰好能搅动王都一潭沉泥,引动王后和子见。这才是右相的目的。
果然王后急切想子画上位,恰好子见不安其位,二人密谋行刺右相,可怜子见图谋王位不成,最后却落得身死。
而妇微身为右相大妇,比死去的子见更惨。
儿子死了,情人死了,下令杀死的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的夫君,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最无辜的是子成,只不过想当一个王都纨绔,玩乐之心未已,祸事却凭空而降。
郑达微微叹息,向妇微告辞时,妇微犹自掩面。
走在路上,郑达突然想起那日戴镰刺杀右相的事,似乎与戴镰交好的那个亲卫恰是阿广,右相不肯让戴镰去弼人府,就是其中的隐情。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切尽如所想,一直在郑达心中无比冷静、向来公正的右相,孤清冷傲的形象忽然恍惚起来。
从阿广说背后的大人物时候起,郑达便依稀觉得背后的人可能是右相。郑达一直在查证,但他从心里不愿意相会是右相。
查证的结果很明晰,操控一切的人就是右相,那个当年推辞盘庚帝的期许、不肯越过当今大王的人,那个对郑达有提携之恩、让他重回王都的人,那个一言决天下事、诸侯均称公道的人……
路过一家酒肆,郑达扔了一个铜子,要了一小壶淡酒,倒进碗中,痴痴看了一阵泛黄的浑浊酒液,一口喝完,恍恍惚惚走了出来。
郑达长吐一口气,仰面看天,阴霾布满天空,太阳似一枚长了毛的白果,微微晃眼。
郑达眯眼看了一阵,低头瞬间忽然觉得异常,依稀看到太阳边上隐隐冒出一丝红光,又抬头看,淡淡暗云已经将太阳连同那一抹红光遮盖得严严实实。
路人见郑达看天看得痴,以为天上有啥,也站在郑达身边仰头看,不多时已聚起三五个人。待郑达回过神走开,那几个犹自呆呆看天,口中念叨:“有啥呢,都痴痴看?”
郑达腿上的伤口微微发痒,这几天愈合得越来越快,却痒得厉害。这一道伤口是阿广临死前留给他的,若不是躲得快,那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阿广说,是王后妇息的媵臣先找的阿广,才被阿广当面刺死。
若这句话是真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右相策划的一系列动作,只是因应王后的野心?
是王后妇息先动了杀心,所以右相才不得已有之后的举动?
这个念头冒出,在脑中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郑达动摇起来。
右相的形象从高大到腹黑,花去了郑达半个月的时间,但不过一碗酒的功夫,就变成了被迫还击,只是这还击太惨烈,一个有着王子尊贵身份的人因此死去,另一个王子也因此在毒杀在自己的府中。
郑达想不明白右相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还击,决定去找右相,有些话,他要当面问清楚。
在王宫门口,值守宫门的宫甲告诉郑达,右相已经出宫,往东而行,坐着牛车刚走。
“刚走吗?”右相府在王宫的西边,郑达疑惑望向东边,很奇怪右相为何竟是乘牛车来,更关键的,右相这是要去那儿?
郑达稍稍犹豫,也往东行去。走不多远,便见到一辆牛车缓缓前行,独臂易青手把着腰间长剑,腰杆挺得笔直,走在牛车的一侧,另一侧则是两名羌奴。在牛车的左右各有三名亲卫护着,车前二人执旗前导,车后二人持戈警戒。
右相仍是老习惯,在牛车上闭目养神,不知道是利用这个时间小憩,还是在想着什么事。
郑达想了想,没有上前,远远跟在牛车之后。
作为跟在右相身边已有七年之久的弼人府主事,郑达对右相日常出行的路线十分了解,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每天就在相府和王宫之间这条路线上来回,偶尔会去亚进的府邸去坐坐,大多时间是用更舒适平稳的牛车,偶尔会乘坐马车。
快出城的时候,右相的牛车拐头向南,朝百工营的方向而去。
郑达一身素白滚了黑边的弼人府的衣裳太过明显,不能靠得太近,他有意放缓步伐,装作闲逛,远远缀在右相的牛车之后,忽然看到牛车停了下来,易青一招手,一名羌奴跪伏在地,以背为阶,让右相踩脚落车。
右相缓缓下车,抬眼看了看巷口的坊楼,横额上写着三个字:女乐坊。
郑达正奇怪右相为何会来女乐坊,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一个和他一样一直缀在右相身后的人。
这道身影一直尾随在牛车之后,郑达心神先前关注在右相身上,忽略了这人,但这人头上发辫歪斜,看上去十分怪异,郑达定睛瞧去,方觉出不对,这人发辫不似是自有,倒像是带着益鬄。
心中警觉才生,郑达看到那人反手抽出短剑,脚下一蹬,疾若闪电般朝右相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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