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由萝

飞艇降落到低空，从两侧发射出数十枚微型导弹。针对圣使徒广场的轰炸持续了接近半分钟，樱子靠着月之神的防护罩毫发无损，花川原只能用大剑变成的光束炮把导弹一个个击落，最终还是没能从强大的火力中幸免，被一发导弹爆炸的余波震飞，撞在了墙上。
  “家族的造物吗，破坏力比想象中强多了。”
  花川原看着周围被炸毁的建筑，意识到眼前的敌人绝对不能小觑，于是再一次展开光翼，飞向天空。他按动扳机，光束炮发射出的光柱却没有对飞艇造成一丝损坏。
  “怎么会……”
  看见飞艇表面的屏障，花川原立刻意识到，月之神将祂的力量分给了“终末预言”。一般的天使之力已经无法伤害到它了，除非——用月之神来对抗月之神。于是他呼唤：
  “谒月，你的令使——由萝，在此祈愿，请把力量借给我！”
  属于制裁天使的大剑和光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光束步枪和由六座浮游炮组成的飞行装置。花川原的身边也散发出了柔和的粉色荧光。
  远在百米外的谒月随即回应道：“展现你作为天使的身姿吧，由萝。要知道，你身上的光芒，可不只是靠你一个人发出来的。”
  “嗯，我知道。”花川原微微一笑，“故事中的所有人，都在这道光里。”
  他举起枪，六座浮游炮仿佛回应了他的呼唤，架在少年身后。从此刻开始，由萝终于不再隐藏，将自己身为令使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
  -
  “由天使发出的温暖光芒，实际上却是人性的光芒，真是虚幻啊。”
  凯文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天使和使魔，不禁发出感叹。
  “这是月之神的令使倾尽全力的一场战斗，神明想毁灭人类，然而令使为了保护他爱着的人类选择与月之神为敌。自古以来，都有着弱肉强食的道理，高等生物取代低等也是大势所趋。就连愚蠢的人类都明白的事实，为何那个令使还坚定不移地站在人类一方？最可悲的是，即便他真的战胜了月之神，阻止城市的灾难，活下来的人类会接纳他，而不是把他当作未来的对手吗？在这种死局下，令使付出的一切，恐怕早已失去意义。”
  秋凛懿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反倒是影色妖精反驳了他的观点：
  “但是，即使这样，由萝她依然选择了与人同行的道路。这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如果是天使，由萝可能永远逃不出这种困境，但如果作为人类，那么她就一定能做到。”
  谒月得到了令她满意的回答，笑道：“是啊，由萝她，有一个可贵的战友。”
  “谁？”影色妖精注视着谒月，不解地问。
  “当然是樱子。如果你单纯把樱子当作一个被悲剧污染，沦为怪物的可怜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比谁都更坚强，也比任何人考虑得多。”
  影色妖精问：“难道她和月之神签订契约，并非是因为自己黑化，还有其他原因？比如说她想让我给她的诅咒消失？”
  “一般的人或天使当然无法解除你的诅咒，但由萝与你同为令使，凭借她的力量，说不定就能让樱子摆脱诅咒了呢？”
  “不可能的。我的诅咒是建立在‘樱子永远活下去’的前提下，毕竟她本应该是个死者。如果由萝想在解除诅咒的同时让樱子继续活着，那由萝就不可能承受得了其中的因果，是会死的！”
  “所以由萝把我们喊来，是想让我们去充当见证者。”
  谒月将十指相扣，作出祈祷的姿势。
  “希望此刻舞台上的所有人，能把这份希望传递下去，带给天使世纪的每一个人。”
  -
  花川原举起光束步枪对准飞艇使魔的侧面，伴随着一阵仿佛能够将天空撕裂的巨响，一发威力堪比舰炮的子弹在五种颜色的光束中袭向飞艇。这一击明显产生了效果，飞艇表面的屏障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痕。
  另一边，受到攻击的使魔收下它的屏障。钢铁表面里伸出几座光束炮，随即对空中的少年展开地毯式的扫荡。花川原拼命躲避着来袭的光束，仍然有一道光束精准无误地落在他身前。
  危急时刻，四座浮游炮围绕着花川原，相互组成了一个椎体形态的保护罩。护罩虽然被光束一瞬间融化，但这短短一秒钟的缓冲时间也让花川原得以躲开致命的一击。
  “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花川原把光束步枪的出力调到最大，六座浮游炮也悬浮在他身后，一齐对准屏障的裂痕开火。这一次，月之神的防御终于被击破。子弹打在飞艇表面，爆发出一阵火光。
  浓烟之中，依旧隐约可见使魔的影子。它冲破爆炸产生的烟雾，一侧的炮台均已被令使破坏。虽然使魔没有受到严重损伤，但它基本丧失了攻击的能力。
  “就是现在！”
  花川原又对广场开枪，彻底破解了月之神的防御。光芒消逝后，只剩下樱子跪坐在他的面前。
  在一场最强大天使之间的对决过后，褪去月之神力量的少女，用满是悲伤却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

  “在一切毁灭之前，用你的剑刺穿她吧。”
  脑海中响起影色妖精的话语。花川原拔出制裁的大剑，缓步走向伤痕累累的少女。只要能够发动令使的权能，将她击杀，这场月之神引发的危机就会结束了。
  但是他并没有下手。
  “别犹豫了，由萝！”影色妖精喊道。
  “为什么？樱子她……在渴望被我杀死。”花川原说。
  几乎在一瞬间，“终末预言”的前段爆发出一道光芒——周围的场景全都发生了变化。而在外人的眼中，花川原，樱子和使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
  目睹天使和使魔的消失，影色妖精对凯文怒斥道：“这又是家族的什么把戏？由萝去哪了？！”
  “嗯？我以为你们天使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天使空间，这不就是你们最擅长的？”
  “怎么可能？家族即使有制造出使魔的技术，也不可能创造空间的！”
  “这当然需要月之神的帮助。”凯文回答道。
  谒月很无奈：“我就知道，是另一半的我干的好事。”
  凯文继续说：“跟随‘终末预言’的路线，那位令使将被送往最初始的天使空间——月之神的领域。他将在那里迎接月之神。”
  “什么？快让那个家伙停下！”影色妖精急得大喊，“当他真正见到月之神的时候，就是对他的审判日！”
  “你好像不想看到那个少年失败啊，你们关系很好吗？”凯文问。
  “没、没有，只是同事！如果她死了，我以后的工作就会变多罢了。”
  “真的吗？”谒月说，“但是在我们的眼中，你比谁都更在乎由萝啊。”
  “我……”
  影色妖精望着夜空中的飞艇，低下了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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