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府寿宴（5）

八珍玉食、觥筹交错，丞相府内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卫陌芊这一舞吸睛无数，而卫月梅身为相府嫡女，前来敬酒跟这两人套近乎的不少，而杨子秋作为庶女表现平平加之带着面纱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直接被忽视了，她乐得清闲，只不过这面纱在吃东西上面确实有限难为人，每夹一块就要撩起面纱一角，拿筷子夹着吃的小心翼翼地绕过面纱再送到嘴里，有些心累，她已经在心里想好借口准备随时开溜，早点回去还能和小七开个小炤填肚子。

        老夫人不喝酒，应酬敬酒之事自然落在了卫相和王氏身上，他们二人端着酒杯轮流到每一桌喝酒庆祝，有些和老夫人交情较深的夫人当面敬茶祝寿，杨子秋一直盯着那边，总算是瞅着了一个间隙的机会，杨子秋悄然无声地靠过去，半蹲下来凑到老夫人身边。

        “奶奶，这里过于闷热，绾秋有些喘不上气，绾秋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老夫人”打断，十分耳熟的声音，杨子秋抬头看过去正巧与那双桃花眼对上，她不解地皱着眉头，心里嘀咕着关键时候，这家伙又做什么幺蛾子。

        沐轩墨看到她盯着自己走神，皱着一张脸的样子多半是在心里骂他坏了计划，念此眉眼含笑，无视其他人语气轻快地说道：“在下已经饱腹，想要在府内走走消消食，但又怕走错了地冲撞了府上的人，不知老夫人身边的这位三小姐，肯不肯上联赏脸，同在下一起在府上转悠转悠。”

        “啊……”杨子秋微微长大了嘴，没想到这家伙和她想一块去了，只不过自个开溜罢了，带上她作甚。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老夫人比她先一步应承下来：“既然世子有雅兴，绾秋你便陪着世子一起在府上转转。”

        “是。”

        杨子秋漫无目的地在前面走着，逐渐远离喧闹，耳边充斥的全都是“哐哐”的声音时，她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人连带着轮子滚动的声音一并停了下来，沐轩墨挑眉问道：“怎么了？”

        杨子秋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此刻近距离的打量，依旧觉得这张脸棱角分明、仪表堂堂，上天果然会偏爱美人，不过注意到那双腿时，顿时把刚才的想法抹去。

        捕捉到她的目光，沐轩墨双手放在腿上，微微抬着头：“三小姐，可要听故事？”

        果冻一样红嫩的朱唇张张合合，引诱人不断地凑近，想要尝尝是否真得如看上去这般美味。

        理智回笼的时候，小七和沐轩墨身边的小康两人走在后面，不近不远地跟着，而她亲自推着轮椅往悄静的园子里走去。

        真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杨子秋恨不得时间倒流回方才他发问的时候，然后给自己一耳光，连系统此刻也忍不住地嘲讽两句。

        【怪不得之前让你和张之澈套套近乎的时候，再三推脱，开始还以为宿主你不想逆袭，现在我懂了，我都懂了，是他不配。】

        不，杨子秋想大声叫冤，这纯粹是个意外，她只是对那双腿背后的故事好奇罢了，一定是这样的。

        经过这么一闹，杨子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细听，当然她也不信这位世子会随意地在旁人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全交代清楚。

        “三小姐从小离府在江湖中闯荡，在下又十分羡慕江湖中的那份洒脱，不知可有遇到什么趣事。”

        “江湖虽说远离朝堂，但也不像世子想象地那么好，人活着总是被世俗所累，哪里又能幸免呢？”

        沐轩墨合扇一笑，“三小姐这番话醍醐灌顶，是在下愚钝了。既然三小姐如此坦诚相待，在下也直接开门见山了，听闻三小姐从小跟着神医在外，不知道是哪位神医，此次可有前来相府？”见她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无奈地敲打双腿：“三小姐也看到我这双腿失去知觉，无法行走，就连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但在下仍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访遍名医。”

        “师傅虽然有几分本领，怕也比不过皇宫中的太医们，加之他志在江湖，不愿意涉入庙堂之中，绾秋走时，师傅正好有要事需要出一趟远门，说起来从回府之后，绾秋一直没有收到师傅的回信，兴许只能等师傅忙完后才有消息了。”

        “那真是太不凑巧了，不知三小姐你可否先替在下诊断一番，等到神医……”

        “世子实在是高看绾秋了。”杨子秋连忙打断他的话，“绾秋虽然从小跟着师傅，但都只是干些杂活，帮忙晒晒草药之类的，师傅的本领绾秋连十万分之一都没有学到。说来惭愧，都怪绾秋年小贪玩，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师傅觉着我志不在此便也不再勉强了。

        不过沐世子放心，绾秋和师傅联系上后，一定将世子的情况仔细告知，兴许等师傅忙完后会过来。”

        沐轩墨叹了口气：“如此，在下先谢过三小姐了，时间不早了，在下还得回去喝药，先行告退了。”

        杨子秋站在原地，看着轮椅上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从视野中消失。

        【真是冷血无情呢，还以为美人的待遇能不一样，没想到不过如此啊。】

        她一声不吭，直到小七开口，才转身离去。

        宴会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姐，奴婢在旁边瞧得仔细，茶杯分明是那嫡女动的手，没想到却让一个丫鬟顶了上去，小姐当时就应该重罚那丫鬟，至少让那嫡女少个左手右臂。”

        “老夫人大寿上，怎可大动肝火，再说了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是把她处理了又如何？卫月梅难道还缺丫鬟么？有些时候不能一味的追究，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要留下好名声，毕竟人言可畏啊。”

        这可是她用一条命换来一次悔悟的机会。

        “只会狐媚人的庶女。”

        “如此不孝不义，怪不得没人把她放到眼里。”

        “就着还要望向跟嫡女比，简直是痴人做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真是随了她娘，只会勾引男人。”

        一闪而过的画面，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是什么时候，但画面又十分的清晰，甚至还能记得那些人脸上的鄙夷，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在卫陌芊的心底，她手紧紧地握着茶杯，放在嘴边却许久没有动静。

        丫鬟小莲没有留意到她的不对劲，想起今日宴会上她的表现，脸上浮现喜色，“小姐此言有礼，虽然没有让卫月梅付出代价，不过小姐此次宴会上崭露头角，那些名门望族哪一个没有夸赞小姐的舞姿动人，又得体大方，将那嫡女完全给比下去了，您怕是没瞧见卫月梅脸都黑了，奴婢还打探到她回去之后摔了不少东西，总算是灭了她们的威风。”

        卫陌芊回过神来，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却还是一口下肚，道：“如此一来，只会遭到更大的反扑，我本不愿早出头，奈何卫绾秋一直退让，若我此刻不站出来，怕是日后再无出头之日，永远要被王氏她们压一头。”

        “说来也是，这三小姐不争不抢的，也不知道是在江湖惯了，不了解府上的弯弯绕绕，还是故意明哲保身。”

        “暂时无法弄明白她的打算，不过我们跟她暂时没有直接的冲突，反而要联合她一起对抗王氏，现在能一直忍让，无非是王氏之前的计划没有得逞，而让卫绾秋不放在心上，但是日后她总会明白，深府大院，哪有忍让就能独善其身的。”若是一直退让，最终的结果，无非是重走她的路罢了，卫陌芊冷笑一声，她已经重新来过，必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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