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操心的爹娘

相府对于举炊一事没有过多的讲究，各个院子内都设有东厨，除非是特殊的日子，不会强求一起进餐，杨子秋难得清静几天，不用去面对她们。

        卫闵嵩，相府唯一的男丁也是嫡长子，从寿宴后就一直待在府上，如今已经有十来天了，也是时候回到大殿下身边，于是卫相把众人叫来一起用餐。

        杨子秋不情不愿赶过去，其他人早已经落座了，弯身行礼后坐在了卫陌芊的身边。

        这时下人来报：“老夫人说在修心阁用饭，就不前来了。”

        老夫人自从礼佛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修心阁，又不食酒肉，鲜少出来，众人都习以为常。

        卫相摆手让下人退下，接着道：“都到齐了，开动吧。”

        “是。”

        杨子秋面前摆着一道绿油油的素菜，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瞬，还是缓缓地落了下来，刚准备夹走时，又落下另一双筷子，她抬头对上一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容易亲近。

        他们二人又颇有默契的同时收了筷子，卫闵嵩轻笑出声：“这是三妹么？记忆中的绾秋妹妹还没有这桌子高，寿宴上为兄一直跟在大殿下身边，没来得及和三妹打声招呼，今日细看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家了。来，多吃些素菜，对身子好。”

        杨子秋说得好听点是有些挑食，粗暴点来说就是无荤不欢，没想到这人夹了好大一堆菜叶子递到她面前，扯了扯嘴角，努力做了一个笑脸，端着碗接了下来：“谢谢大哥，虽有好些年没见，但大哥还是同以往一样照顾小妹。”

        卫月梅有些不高兴了，努努嘴不满道：“哥哥，你都还没给自家亲妹妹夹菜，怎么就……”

        “怎么？难道卫绾秋就不是他的亲妹妹吗？”卫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突然插上一嘴，把卫月梅吓得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呀，怎么还像小孩一样，爱乱吃醋。”卫闵嵩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继续道：“你们都是我的妹妹，兄长怎么会厚此薄彼呢。来，这是你最爱的吃的鸡腿，还有这是二妹爱吃的嫩肉。”

        尔后对卫相道：“父亲不要生气，月梅性子率直，没有恶意的。”

        “若是月梅有你这么懂事，我就能少操几分心。”听他这么一说卫相的语气缓了几分，对于长子卫闵嵩他是十分的满意。“闵嵩，你这次的赈灾之计实在高明，受到太子重用、圣上赏识，连带着相府也沾了不少光，日后相府交给你为父也比较放心。”

        “父亲千万不要这么说，父亲身强体壮，此时正是一展凌云壮志的时候，闵嵩要向父亲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为父相信你跟着大殿下身边会有所作为，你也懂得分寸，这方面为父不用过多担心。”卫相话题一转道：“闵嵩你已过了及冠之年，是时候定一门亲事了。”

        卫闵嵩面露难色，“父亲，这……”

        王氏立马打断道：“闵嵩，你和月梅都不小了，亲事确实该定下来了，你与大殿下交好，此次回去，正好探探大殿下的口风，看他心中可有月梅。”

        “娘，不是说着哥哥的亲事么，怎么又说道月梅头上了。”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心事，卫月梅平时再怎么缺根筋，此时不由地娇羞起来。

        “夫人说得对，闵嵩这件事你得放在心上，若是大殿下有意，那为父亲亲自找陛下请旨，早日定下来，为父也能放宽心些。”

        毕竟事关他妹妹的终生幸福，卫闵嵩应下来：“儿子谨记，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探探大殿下的心思。不过儿子自己心中一直想着博取功名，心中暂无考虑儿女私情。”

        “放心，这件事娘先替你把把关，到时候把适龄的大家闺秀都仔仔细细地核查一遍，然后你再从中挑选。娘相信嵩儿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多的是姑娘家想要求娶。”

        卫闵嵩心不在“情”字上面，想着先成大业再考虑成家之事，心中哪有留意到其他女子，可听父母的意思却是着急着要让他娶妻了。“这……儿子总觉得娶妻为时尚早。”

        “不早了，你看看张尚书的儿子刚及冠，就已经娶了两门亲事，若是闵嵩你志存高远，咱们可以先定下亲事，等到功成名就那日，再迎娶也不晚。”

        卫相点头颇为赞同：“好了，无需多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夫人不仅要着急闵嵩和月梅的婚事，陌芊就快要及笄了，也需要先考虑一番，夫人先把把关，我才能放心，我卫承舒的儿女娶嫁之事，必须门当户对，娶就要娶大家闺秀，嫁就要嫁给世家子弟。”

        杨子秋慢半拍应下来，她上头还有卫月梅和卫陌芊两人，再怎么急也不可能是她的婚事先订下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轮到了，说不准她早已经走完配角的戏份回去了呢。

        卫相走后，杨子秋再也不想继续吃菜叶子了，借口吃饱喝足了走人，和这些人一起吃哪有吃得饱的道理，还不如回去和小七一起研究下可以做什么新菜品。

        “三妹妹，等一下。”

        脑子里还在菜谱里徜徉，突然被打断，杨子秋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转过身后看到来者，问道：“兄长可还有什么吩咐？”

        卫闵嵩看了眼她身边的丫鬟，开口道：“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三妹妹谈，不知可否？”

        杨子秋让小七在园子转角处等候，等她走后道：“兄长有事尽管开口，绾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全力。”

        “噗嗤。”

        杨子秋抬眸不解地看着他，卫闵嵩这才觉得有些失礼，收拢了笑意，“咳咳，我想三妹妹是误会了，兄长并不是有事需要帮忙，只是想像平常家的兄妹一样，聊聊心，毕竟我们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幼时三妹妹身体不好，药不离身，鲜少同我们玩闹，后来又出府休养，兄长一直没有寻着机会，想着现在好好地聊聊，别无他意。”

        “是绾秋想岔了，既然如此，兄长，不如咱们去那边的凉亭，坐下来喝茶慢慢聊。”

        “甚好甚好，三妹妹走吧。”

        杨子秋看着他宽大的后背若有所思，知道他开口叫了一声，才赶紧跟了过去。

        卫闵嵩给她递上一杯热茶道：“方才月梅那番话，三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啊？”热茶已经放到嘴边，正准备喝上一口，听到他的话，杨子秋怔了怔。

        “在我心中，你和陌芊都是我的亲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三妹妹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大可告诉兄长。”

        “哦，原来说这个啊。”杨子秋摇摇头：“若不是兄长提起，绾秋早已经忘了，于血缘关系而言，兄长与大姐姐同出一源，更亲近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兄长大可不必在意这些。”

        “哎，月梅的性子我做哥哥的，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口直心快、做事不考虑后果，总是好心办坏事，有时候让别人为难却还不自知，还望三妹妹能多包容一下，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晓兄长的意思，”杨子秋打断他的话道：“兄长不想顾此失彼，不想有所偏颇，兄长能如此想，绾秋已经很开心了。况且绾秋回府后一直被照顾的很好，兄长不必担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三妹妹能这么想，为兄就放心了。方才妹妹走得急，这些是留给三妹妹的。”

        酥香扑鼻而来，杨子秋好奇地接过包好的荷叶，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白嫩嫩的糕点，甜点是她的最爱了，这算是给对了东西。

        “谢谢兄长，妹妹很是喜欢。”

        “那便好，外面风凉，妹妹身子弱，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卫闵嵩站在亭子里等到人影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在宴会上他便有留意到他的这个妹妹与其他二人不同，性子温和，不争不抢又识大体，这番交谈下来，更是对她多了几分赞许。

        血浓于水，这么多年他怎能不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若是想在高位上站住脚跟，就不能树敌太多，若是月梅和她姐妹情深，日后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至于卫陌芊，卫闵嵩皱了皱眉头，他不喜这个二妹，总觉得此人心思颇深，还是让月梅与她保持距离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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