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子被罚

“七号房里的就是沐世子，后头还跟大殿下抢簪子呢。”

        这句话一直在脑子里盘旋不止，杨子秋收回之前觉得他还行的念头，以后见着了有多远躲多远。

        “去吧。”杨子秋看了眼篓子，又叫住了小七：“等等，虽然此次没有拍下银针，但总归你的友人出了不少力，除了给些银两外，这车上的菜和果子我买了，就当是劳烦他跑一趟了，让他叫些人过来取走吧。”

        “小姐这可使不得，不说没能帮小姐拍下银针，就算是帮上了忙，也是他的福气，哪能收这些，着实使不得，使不得。”

        “无妨，正好可以见识见识你的友人，他在府外，办事比咱俩方便，日后还有很地方需要麻烦他，算我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小七一听是这个意思，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半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小七又回来了，俯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他们就在后头，我都交代好了。”

        杨子秋点点头，小七是个机灵的孩子，通透地很。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身着麻布粗衣的少年手里拿着木篓子走了过来，看起来也就十来岁左右，和小七差不多大，来回打量着马车上的东西，时而点头。

        个字稍微高一点的少年应该是他们的“头头”，发话问道：“这菜咋卖？”

        “看你年纪小小就当家，我就便宜些卖吧，这大半框算一两银子如何？”

        少年眼睛立马瞪圆了，歪着头，语气不由自主地上扬：“当真？”

        “自然。”

        “我这有四两银子，这些我全要了。”

        “哦？菜可是放不了几天哦。”

        少年双手叠在背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昂着头说道：“咱们一个院子上下十多口人，我谷六保证这些菜还没蔫就能解决掉了。”

        “行，那成交。”

        少年把银子递过去，然后招呼后面的人上前来：“搬。”

        一声令下，身后的少年们像是训练有素地士兵一样，两两成对把箩筐的菜、水果装了起来，杨子秋还在心里感慨着他们的活力朝气，回过神的功夫，每个人手上的篓子已经装满了。

        那个自称谷六的少年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下次有机会再到你这来买。”说着也不等人回应，齐齐抬着菜走了。

        老头子提着药包会回来的时候，看到马车上的箩筐空空如也，疑惑地挠了挠头：“这……”

        “老爷爷，你是不知道，你这前脚刚走，后面来了好几个少年瞅着就这里的菜最新鲜，争着想买，我不知道这值几个钱，问了下旁边的商贩，让他估了一个大概的价钱，喏，你看看这些银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哪里值五两银子，怕是他们娃娃家不懂，该还回去些才是。”

        “没事，他们说了下次还来，若是给多了，下次给他们算便宜点就成，时候也不早了，老爷爷还是先回去煎药吧。”

        老头子犹豫会还是把银子收了下来：“也罢。”

        回府后，小七把她错过的好戏事无巨细地讲了遍，杨子秋听到沐轩墨他们抢簪子一事直摇头，莫不是她见识短浅，皇家之人就能这般花钱如流水么？

        不光杨子秋没想明白，就连当今的圣上也没弄明白。

        “你这逆子！”

        凌云殿内龙涎香味缕缕不绝，缠绕着金碧辉煌的梁柱，戊国皇帝的宫殿向来肃穆，今个却被一声厉声叱喝打破了。

        “弘宇从小稳重、顾大局、处事周全，所以朕一开始把救灾的大任交给弘宇，见你推举之人赈灾之计有功，加之众大臣也多次上书夸赞，才把重任从弘宇身上转交给你。

        此次赈灾，你的功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又是朕的嫡长子，本想等灾情结束后，封为太子，替朕分忧朝堂之事，谁知你竟然干出这蠢事，真是白费了朕的一片良苦用心。”

        封……太子……太子……

        “太子”二字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盘旋，再也顾不得其他，穆文琰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一心所追求的东西，原来如此触手可及，却又被他自己亲手毁了，这叫他如何甘心。

        “父皇，父皇，您一定要听儿臣解释，事情根本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是……”

        “继续说，要是说不出所有然来，哼。”

        圣上虽已年迈，但面上精神抖擞叫人看不出来。

        身为皇子时跟从大将军绞杀外敌、功绩显赫，成为帝王后，又亲自挂帅出征，四处征战，双手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一路上披荆斩棘，才换的如今的戊国盛世。

        帝王之威，纵使话尚未言尽，穆文琰也被吓得够呛，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凉意一下子从后背席卷整个身子，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暂且顾不上从额头上留下来的冷汗，眼珠子慌乱地来回打转，可眼下已经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是……是丞相府的嫡女卫月梅十分钟爱这只簪子，再三恳求下，儿臣才……才忍痛买了簪子，本来不需要这么多金子就能拍下来……”

        说到此处，脑子里闪过一张令他作呕的脸，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

        “都是沐轩墨的错，是他一直跟儿臣抢着竞拍簪子，否则也不至于最后要花天价，更有甚者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把簪子送给青楼女子，好歹是世子，儿臣不愿闹出这种笑话，最后才忍痛……”

        “够了。”听到这圣上脸色突变，眼神锐利如锋，狠狠地剐了一眼跪在地上之人，“你与轩墨不和众人皆知，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事到如今还要恶语中伤轩墨，真是死不悔改。”

        圣上气愤难忍，一掌狠狠地拍在御案上，穆文琰身子随着笔墨的撞击声狠狠地抖了三抖，可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明明他才是嫡长子，才是那个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人，为什么杀伐果断、不怒自威的父皇，竟然对一个异性王的世子赤·裸裸的偏袒。

        不平、愤懑、怨恨……各种负面情绪交杂很快把之前的惧怕、后悔吞噬地一干二净，像是绸缎死绞在心头，感觉到呼吸困难。

        “父皇，这可是沐轩墨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得，儿臣无半句谎言，若是父皇不信，丞相府的三位小姐都可以做证，还有玲珑阁的……”

        “住嘴！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点皇子的样子，滚回你的景文殿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景文殿半步。”说完圣上大袖一挥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奏折端看起来。

        “父皇……”穆文琰双手紧窜拳头，指甲都要嵌进手掌都毫无察觉，见圣上不再给自己半分眼色，只能无奈地磕了个头：“儿臣知错，儿臣瑾听父皇教诲，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还望父皇息怒，不要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

        圣上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仔细翻看着奏折，直到下面的人离开，才缓缓合上奏折，随手丢在一旁，喃喃自语。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让朕省心呢。”

        景文殿内，摔东西的声音缕缕不绝。

        “沐轩墨，又是沐轩墨……”

        穆文琰回到宫殿后，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都去拍卖，被指着鼻子骂地只有他一人，还有父皇为什么不信他的话，总是偏向外人，念及至此，就连嘴里的茶也变得苦涩起来，气得他连带着没喝完的热茶，狠狠砸在地上：“为什么只是断了一双腿，怎么不去死！”

        茶杯碎了一地，侍女侍从们齐齐跪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更别提去收拾地上的碎茶杯了。

        “皇后到。”

        穆文琰听到门外的通报声，眼睛一亮，随手指了一个跪着的侍女：“你快去把地上的收拾干净。”

        不一会儿，一个头顶凤冠，盛装打扮的女子越过门槛，走了进来，精致的眉眼扫过面前人，又继续向里走去，正巧碰上收拾好碎茶杯的侍女。

        侍女正想行礼，穆文琰却摆了摆手，“都下去，看着晦气。”

        “是。”

        待所有侍从们走后，穆文琰这才笑吟吟地喊了句“母后”，又贴心地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母后先喝茶。”

        萧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知道面前人的笑容僵硬到绷不住，才收回目光，不慌不忙地接过茶喝了，轻抿了一小口，然后随手放到一旁，右手抬起兰花帕子碰了碰朱唇，这才开口。

        “又惹你父皇动怒了？”

        穆文琰一听，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又抬了上来，终于找到人倾诉了。

        “这一切都是沐轩墨惹出来的祸端，母后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沐轩墨，我也不至于因为买了一根簪子，就被父皇责罚，如今只能呆在宫殿里，哪里都去不了。”

        “你还有脸说是因为一根簪子。”凤眼微眯，眼神犀利地看过去，“教导过你多少次，你作为嫡长子，暗地里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就等着你一步走错，把你拽下去。先前你献计有功，本宫让左相联合下面的官员递了不少折子，说你的好话，你父皇好不容易松口要立你为太子。

        你倒好，完全不顾母后我的苦心，竟然为了女人，把太子之位都抛之脑后。”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穆文琰讪讪然地卸了气，颇为懊悔：“儿臣也不知道父皇有了立太子之心，否则儿臣就算在不长心，也会把太子之位放在心尖上。”

        “你父皇前不久给本宫透露了一两句，但尚未定之事，突生变故，所以本宫我才不想跟你谈起此事，哎，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变故。”

        “都是孩儿的错，太子之位孩儿势在必得，但眼下该怎么做才能挽回父皇的信任？”

        萧皇后见他真实悔过才缓了脸色。

        “本宫已有法子，你且耐心等着便是，接下来一切都要听母后的安排，万不可再出错了。”

        “是，孩儿一切都听母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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