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谎言

云间月双目赤红，桌上的烛光映在瞳孔中，跳跃闪烁，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你将楚大哥如何了？”云间月扑向君问归，双膝着地，双手拽着君问归的衣领，指尖泛白。

        低哑的嗓音如夜间小兽嘶吼，姣好的面容扭曲，白皙脖颈青筋暴起，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且愤怒中。

        君问归握住云间月的手，一字一顿道：“杀了，阿月，若下次你还起要逃的心思，楚蒙楚风遥，我一一宰了。”

        云间月浑身一颤，满目不可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更是被人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麻木。

        “你为何……你为何要杀了他。”云间月目眦欲裂，眼泪一滴滴掉落，声调拔高，“为何！为何你总是要杀人！午夜梦回，难道不怕厉魂索命吗！”

        马蹄与地面接触发出声响，在深夜中格外清晰，夹杂着的是山间野兽对月嗷叫。

        车外人并未受到车内动静影响。

        车厢内，云间月满脸泪痕，悲愤交加。

        君问归眼皮下压，掐着云间月下巴，狠声道：“若你不将他们引来，我又如何大开杀戒？楚家人是死是活，全在你。”

        “啊——”云间月昂天痛哭，现下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是他，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一条条人命因他而亡。

        怪他太蠢，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君问归到底只要他一人，他不该……不该反抗。

        眼看云间月又因气血攻心要晕过去，君问归两指一并点在他胸口，将人稳当揽入怀中，面颊轻蹭：“但凡风清门有心救你，便不会只派个楚风远来，只因他们知道楚风遥并没有下山。”

        云间月双目呆滞，陷入悔恨与愧疚当中。

        “楚风遥为求活命，不曾犹豫便签下和离书，你将他们记着念着，他们又何曾真心待你？”君问归轻柔抹去云间月脸上泪水，“和离书我已送往风清门，你不跑，他们性命无忧。”

        刚抹干的泪，又重新掉落，云间月呢喃：“人惜命是应该，他签下和离书又如何，你如今杀了楚大哥，有朝一日，你将不得好死。”

        “无碍。”君问归冷笑一声，“你活着便可。”

        二人话不投机，各怀心思。

        回到凤栖山上，已是后半夜，元宵从黑暗处狂奔而来，扑在云间月身上，云间月被小虎崽扑了个趔趄，他无心逗弄，放下虎崽，提脚便往院中而去。

        他未能从楚风远死去的噩耗中回过神。

        关上房门凄苦呜咽。

        清影的轮椅滚轮碾压在路面上，细碎树枝断裂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为何要说谎骗他，徒增他难受你就高兴了？”清影实在不解，平时舍不得云间月难受半点的是君问归，现在故意惹云间月的也是君问归。

        夜风掀起君问归长发，棱角分明的轮廓紧绷，深深望着半开门的院子，水墨色的衣裳平添几分桀骜。

        他语气平静道：“如若不让他恨极了我，他便活不下去了。”

        清影嗤笑：“瞧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明明是你造成他不想活了，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似是他自己折腾的。”

        君问归不置可否，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亦知自己对云间月的占有手段过于强硬，奈何他们中跨着家仇的误会，他无从辩解，云间月亦是不信他。

        如若不使些手段，云间月自是不会心甘情愿在他身旁，他无法忍受云间月雌伏于他人身下，也幸好楚风遥未曾碰过云间月，否则新婚那夜，他定会拧断楚风遥的脖子。

        清影已然清楚君问归与云间月之间的恩怨，敦敦教诲：“小野兔子总归不易养熟，圈着便是，待解了你师父那毒，便去替他寻那灭门仇人吧，两人要过一辈子，总不能带着怨气而过。”

        换做二十年前，清影万万是说不出这样善解人意的话来，只是云间月勾起了他不可多得的那点子怜爱，总是不舍云间月泪水摇摇欲坠的模样。

        君问归回到屋中，只听到云间月呜呜咽咽的声音，是心疼又恼怒。

        屋中未点上灯，漆黑一片，君问归走过去，将云间月从床褥中扯起，双手握他的双肩，咬牙道：“不许哭。”

        云间月泪眼朦胧，在黑暗中看不清君问归的脸，他抽噎着，亦是火冒三丈，扬手便往君问归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以君问归的身手，可躲过，却站在原地受下了这一掌。

        屋中安静，只剩二人心脏跳动与呼吸声，云间月打得狠了，手腕震得发麻，只是不解气。他忍辱负重，不曾想换来这么一个下场。

        一步错步步错。

        他跌坐床上，认命般：“你将风遥放了，我任由你处置。”

        君问归喉中发出笑声，似在讽刺云间月将他当做傻子看待。

        “你既然如此在意他，那我倒要看看，他对你的情有几分。”君问归对门外高喊，“来人，将楚风遥带来，绑院子里，别让他出声。”

        云间月顿生不好预感，朝门外望了一眼，漆黑一片，他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君问归在黑暗中不受任何阻碍，行至桌边，倒了杯茶水，明目张胆将手中瓷瓶之物倒入水中，瓷杯在手中晃了晃。

        “为了风清门，你倒是日日忍受与我演那情投意合，我将一颗心剖出递到你眼前，你瞧也不瞧。”

        外头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伴着人被堵住嘴，喉间发出的呜呜声。

        “少主，人带了。”南星禀报。

        云间月起身便要往外去，返回床边的君问归手掌放在他肩头上，稍稍使力，将人重新压回了床铺上，他声音冷冽，如千年寒冰。

        “知道了，绑紧了便下去吧。”

        云间月心生不安，他挣扎着，却被君问归死死掌控。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云间月挣扎越发厉害，拳打脚踢，头上冠子因他的动作而掉落，束起的头发垂下发丝。

        衣裳渐乱。

        君问归将人推到在床榻，单膝压制住云间月乱蹬的双腿，一手捏住云间月双颊，将手中茶杯递往唇边：“阿月乖，喝了这水。”

        “不……”云间月摆着头，想要脱离君问归的束缚，可那五指如铁般，掐得他生疼，双手紧握那手腕，也无法摆脱。

        那水灌入云间月口中，饶是用舌顶出，也喝下去大半。

        云间月被放开，被呛得趴在床边剧烈咳着，还不等他问君问归到底喂的他何物，腹部下方一阵气血上涌。

        是新婚之夜便品尝过的媚药。

        这会儿终于明白君问归将楚风遥带来欲意何为，他忍着体内的股股躁动，骂道：“君问归，你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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