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弃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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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葳蕤哭得梨花带雨,案前的千日春一口也没来得及喝。她知道,只要喝上一杯,她便能当场醉倒,逃过杜且对她的这一场训斥。
可是她不服气,她没有错,“杜三,那个人是我兄长。即便他曾经有负于你,可没有嫁入章家,于你何尝不是一桩幸事。你也看到了,沉水章走到今日,兄长难辞其咎。阿娘与兄长罔顾我的心意,把我嫁给苏家,我也决计不再回那个家。但章家不能毁于兄长之手,我在意的是阿爹的心血不能付之东流,我在意的是章家先祖累世基业不能丧于我辈之手。可是你……”
“说好的,我在沈家你便能护我周全,你如何能出尔反尔!”章葳蕤的小女儿脾气上来,振振有辞,直指弃之,“你为了他,你数落我!我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我始终是你的表妹。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当面指责我!”
杜且蹙眉,并没有因为章葳蕤的指责而感到愤怒。
“若是你想不明白我为何要当面训斥你,而且还是在乞巧家宴上。”杜且特以加重家宴二字,“那便找个时日,我让人送你回临安去。”
“你要赶我走?你不用我调香了?没有香品,你如何开设香坊,没有香坊,你何日才能还清债务,离开沈家?”章葳蕤擦去眼泪,连声质问,“你就这样,不要我了?”
杜且瞥了一眼她案前的酒杯,“把酒喝了,去睡一觉,等酒醒了好好想清楚。若是想不清楚,就不必出现了。”
章葳蕤深知杜且的脾气,闷头把酒喝了,起身扬长而去。
杜且让春桃跟着她,避免她还没到卧房,已经醉倒在地。
待章葳蕤走远后,杜且对阿莫说:“这些时日麻烦你了,日后章四还是要你多照看。我身边也没什么可信任之人,这丫头没心没肺,就怕她一时心软,着了别人的道。今日是我扫兴,我自罚三杯。”
又是三杯,杜且喝得十分畅快。
“大娘子如何认定她会留下?”阿莫不解。
“她不会回章家,只要她回去,就会被送回苏家。可我要确保,章四调配的香方,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杜且目光微眯,“章以行的手段太拙劣了,想要一石二鸟,低价收价他做到了,还妄图让人放弃把沉香加入香方之中。重新调制香方,这必然要耗费更多的精力,甚至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因此,我要避免章以行打听章四的香方,避免章四的妇人之仁而痛失先机。”
可并非人人都如杜且这般通透。
酒过三巡,阿莫提前离场,带着他没有喝完的酒。据他所称,他要回偏院料理一些日常事务,顺便给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子带去吃食。
可杜且早已让人送了夕食过去,那两个小子应该酒足饭饱撒欢去了。阿莫既然这么说了,杜且也没有留人的道理。
席间只剩她和弃之。
她把章葳蕤没有喝完的酒坛子拿起,示意一直发呆没有的弃之到庭院继续。弃之一脸凝重,但还是从善如流,在离席之后快
速走向杜且,接过她手中沉重的酒坛。杜且也不拘谨,很自然地递给他,两手轻松地往前走去。
“你把四娘保护得很好,没有告诉她章大当家的所作所为,可这真的是为她好吗?”弃之有些羡慕章葳蕤,能活得如此肆无忌惮,但那是有人替她承担重压。
杜且摇头,“她好好调香就够了!”
“可她会怪你。就像今日这样,她不能理解,误会也越来越深。”
“你希望我怎么说?你的兄长是阴损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她会信吗?商家女子,自小便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她自然会认为这是一种手段罢了。”
“既然她明白,为何不直说?”
“他们始终是亲兄妹。今日她虽怨兄长设计发嫁她,可终有一日他们还是会冰释前嫌。而我,才是那个外人。”杜且还是如此地通透,“我能护她,但并不奢望她也能回护我。过往的五年,她对章以行早有庶出之子只字不提。你可以说是她对我的一种保护,但何尝不是在维护她的兄长呢?有些事情,不要替她下定论做判断,是非曲直自有她自己的论断。”
弃之等她坐到阶前,把酒坛递还给她,“通透如你,还是思虑过重了。”
杜且扬起酒坛,“来,一醉方休。”
“舍命陪君子。”
“我还不知你酒量多好,不如今日试试。”杜且也不管弃之是否同意,唤来春桃去搬酒。
一盏茶的功夫,十坛酒摆在台阶下。梨花白、客至各五坛。
“我刚喝的是千日春。”杜且不满地抗议,“你这是让我混酒喝,更容易醉了。”
春桃眼观鼻、鼻观心,冷道:“千日春是送嫁酒,经不起娘子这般折腾。以娘子的酒量,不出几日便没了。现下也没剩多少了。”
“送嫁酒本来就是要喝掉的,现下我男人都死了,还不让我喝个痛快,这是何道理?”杜且皱了皱鼻子,“今日是女儿节,我就要喝千日春!难不成这酒要等我改嫁才能喝?”
春桃连忙捂住杜且的嘴,“娘子慎言!”
杜且不以为然,“去拿酒!”
春桃只能去拿。
乞巧当夜,杜且与弃之一共喝掉了十二坛的千日春。先醉的人是弃之,他在第六坛还没喝完之前,便已经瘫倒在地。杜且把他剩的那点酒也喝了,扶着地起身,人有些飘飘然,脑子却极是清明。
“春桃,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儿节的礼,非是父母兄弟,非是亲朋好友。”杜且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他有一张深邃精致的侧脸,对人总是树起三分壁垒,看着亲切温和,实则生人勿近。原不过是一场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依赖一个人。
杜且知道这样不好,五年来她一直都是孤军奋战,个中辛苦无人知晓。那又何妨放下心防,偷懒片刻,也是一种快慰。
“娘子,你不该这样,他只是一个牙人,你们身份有别。”春桃还是尽职地点醒她,“他为你所用,乃是他的幸运。若是没有娘子,他
的牙号凭引从何而来。若是没有娘子帮衬,他还是声名狼籍的牙人,连至亲之人的仇也无法得报。他送娘子胭脂水粉,算他懂人情世故。可娘子用的都是夫人从临安送来的,又岂是这些庸俗之物。”
“春桃,话不能这么说。”杜且还真的是海量,身子摇摇晃晃,却还是能教训自家的婢子,“他送我礼是情份,不送乃是本份,本就是各取所需,没有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没有我,他依然是这个城中牙人榜的第一,他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办成你口的那些事情。”
“可明明是娘子……”
“够了,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我会认为是你有意散布,我谁也不罚,就罚你一人。”
春桃委屈地咬唇,默默地退了一步,“娘子恕罪,是婢子无状。”
“去偏院找阿莫,把人抬回去。”杜且又坐回台阶,坐在弃之身旁,在春桃离开之后,低声说了一句:“弃之,谢谢你。”
瘫在地上的人眼皮微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三日后,章以行被东平王传召。章以行不疑有他,跟着传话的宫人去了东平王府,热络地上前与东平王见礼。
东平王对他却没半点笑脸,冷冷地问道:“子安来泉州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语气全无闲话家常该有的亲切。
章以行倏地抬眸,诚惶诚恐地答道:“草民一切安好,谢王爷挂念。”
“可本王看你不像是一切安好的样子。其实泉州和临安也无甚太大区别,王公贵族是少了,但也不是没有,虽说比不上京城显贵,但也都是皇族。泉州城又是我朝海上贸易的大港口,万商云集,货物堆积如山,市舶之利甚重。眼下北方用兵,国库空虚,朝堂对海上贸易更为倚重。”
章以行连连称是,“王爷所言甚是,草民也是看中泉州城的香料交易,故而把沉水记迁至此地。一来是为了香料的一手交易,二来也是为了扩大沉水记,以重拾皇商之名。”
东平王冷哼,“你倒是记得,你沉水记已不再是皇商了!”
章以行尴尬地回道:“草民当然记得。”
“你既已不是皇商,却为何要打着皇商之名,四处散播谣言,欺诈新入港的蕃商,让他们以低廉的价格把沉香卖给你。”
“草民没有。”章以行急忙辩解,“王爷明察,绝无此事。”
“还说没有!”东平王怒了,“官市的沉香连着三日无人问津,互市的沉香数度流拍,一日三跌,全都是因你而起。你却跟本王喊冤!”
章以行跪地求饶,“草民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东平王哪里容他狡辩,沉香无人问津,而他章以行却暗地里收购低价香料,若不是他发现及时,互市流拍的沉香,也会被张延平以低价卖给他,最后得利的是他章以行。
“取消沉水记监造司斗香资格。”
章以行跌坐在地,声声求饶,可东王平却没有再给他申辩的机会,盖棺定论,把人赶出东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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