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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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蔻回来的时候,杜溥心正蹲在地上安慰那三个通房。
说是安慰,实际上是共同神游天外。那三个丫鬟在一旁哭泣,抽抽搭搭的,杜溥心睁着眼,呆坐在一旁,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有丫鬟同他搭话,他也没听到。
看见白蔻,他忽而站了起来。眼神中开始有了东西,惊起的尘土在他白皙透红的脸上留下灰痕,然而遮不住他灼热的眸子,少年的意气风发迟迟到来,在他身上展现。
然而白蔻却面不改色,甚至嗤道:“我还以为你会在这段时间里再跟她们来一发呢。”
杜溥心只觉得有盆凉水,从头浇到尾,透心的凉。他的目光追随着白蔻,茫然皱眉:“我听得懂,为何骂我,我做的还不够好?”
他质疑着,一撇头看见三个丫鬟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她们看不见白蔻,只看到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杜溥心的许多疑问憋回肚子里,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
待走得干净了,白蔻才慢悠悠道:“你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发呆吗?”
“是啊,在这里等你啊,”杜溥心不觉有异,答得理直气壮。
“……”白蔻像是叹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换药的空缺得找个人补上,你有人选吗?”
“我……”杜溥心挠挠头,努力回想自己可用的人,
而后惊起的发现,居然没有!
他讪讪地看向白蔻,后者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有。”
杜溥心疑惑。
白蔻道:“这人不一定非要自己人,不是大夫人的人就行。你院里的阿福,就不错。”
杜溥心在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叫阿福的人,似乎是个老实木讷的小厮,印象中是因为办错事而被发到自己院中做洒扫。
“你怎么知道这个阿福就不是大夫人的人?”
白蔻呵呵冷笑了一声,她长得很平凡,甚至远逊于自己的通房丫鬟的姿色。但她周身仿佛有一种高山之上的茶叶尖所带的寒气,以至于她一这样笑,杜溥心就有种想跪下的冲动。
白蔻飘来他的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道:“你娘走了多久,我就在镜子里待了多久。这屋子里发生过的,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我比你要清楚。”
杜溥心面色一白。
难道说十几年间,她一直从镜子里看着所有事物?那他在这屋子里干的荒唐事,在这榻上、帐中、甚至就在镜子旁——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杜溥心被那逡巡的目光打量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打了个狠狠的寒噤。
白蔻坐回凳子上,抬起下巴冲着屋外道:“这三个丫鬟,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杜溥心抬起眼,他眼尾有着天然的微红,懵懂而达练,圆而黑的瞳仁晃了晃,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发配出府?”
白蔻冷淡瞥了他一眼。
杜溥心改口道:“那留下。”
见白蔻又不说话,杜溥心左右不定,试探道:“她们还有别的用处是么?”
这回算是稍微猜到了点子上,白蔻微微点头。杜溥心如闻大赦地松口气,擦擦汗,当年他爹考他功课都未这么紧张过。
“天凉了,”白蔻倏而站起身道:“你得有个儿子了。”
刚舒口气的杜溥心:“啊?”
……
侯府,汀兰居。
已入夜,夏风微凉,拭去白日里浮动的燥意,带给鼻尖一抹凉甜的气息。
大夫人吃着茶,任由丫鬟给她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按摩头部。
听罢香荷的禀告,她放下杯子,略带疲倦的惊讶:“你说他将府里的大夫都请了过去?”
香荷低垂眉眼:“是。”
“请大夫做什么?”
“说是给通房们把了脉,又开了些压惊药。”
闻言,大夫人轻蔑一笑:“这般小题大做,可真够宠爱她们!”
香荷犹豫再三,开口道:“夫人,那这几个丫鬟是动不得了,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无妨,”大夫人并不在意:“反正她们不能生养的事没人知道,就这么留着吧。”
正说着,门口忽然进来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着端庄的黑色长袍,发冠紧绷丝毫不乱。杜立辉叫了句娘。
大夫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辉儿,快过来坐会儿,累坏了吧。香荷,去给少爷端来莲子汤顺顺胃。”
“辉儿,今日参加四皇子的宴席,可还顺利?”
“顺利,娘。”杜立辉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话:“四皇子果真雄才伟略惊世奇才也,论文武,他丝毫不逊太子。而且……娘,我瞧四皇子是有将我纳入麾下的想法的。”
“真的?”大夫人抑制不住地激动。
“是如此,”杜立辉道:“在宴席上时,他对我多有赞词,宴散后又拉我小叙,话里话外透露着……”
“好,好,”大夫人眼睛中都有着亮光,欣喜不已。
这么多年来,她就盼着这一天。她的儿子,杜立辉德才兼备,幼时也惊才艳艳,却奈何因为她是姨娘,他终是庶子,没有继承侯位的资格。大夫人曾多少次愤懑怨憎,明明自己也是原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小姐,却要事事屈于人下。
——杜溥心的外祖家,那个女人的娘家,不过区区五品小官的没落之家。她能当上侯府正夫人,全因那张祸水似的脸。
所幸现在那女人已经死了,大夫人长舒一口气,像是出了口恶气,她现在终于不用再在她之下,而自己的儿子,也会将她的儿子踩在脚底下。
老爷这么多年迟迟未立世子,似乎游移不定。现下只要辉儿能搭上四皇子这条线,那么世子之位,还不是指日可待。
她望着杜立辉,眉眼之间都是温柔和煦,舐犊之情尽显。
杜立辉也笑着,他环视一圈屋子里,敏锐地发现和平时有些不同。
“娘,屋子里的陈设怎么变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夫人闻言解释道:“哦,是杜溥心白日里来闹了一场,已经被我打回去了。”
杜立辉皱了眉:“他有什么胆子敢在娘这里胡闹!”
大夫人一噎,思索半晌,还是没讲全部事实告诉杜立辉。她不想将自己间接害死无辜丫鬟的事抖出来,尽管这并不算什么,她也不想在丈夫和儿子的心中成为草菅人命的恶毒妇人。
她僻重就轻讲了一番。
杜立辉听罢拍桌而起:“真是无理取闹!他越来越过分了,竟为了这么点小事来打扰你。”
大夫人拍拍杜立辉的背:“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杜立辉又兀自斥责半晌,末了将莲子汤一饮而尽,坐在那处半晌,而后抬起头来:“事有蹊跷啊娘。”
“怎么?”大夫人不解。
“就因为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才觉得奇怪。依杜溥心的性子,他该直接将人打折腿先斩后奏,怎么会先到您面前来告状呢?”
大夫人却并没有像他一样多疑,杜溥心没管通房死活的作为让她在心里将他无脑的印象坐实了,再说这么多年她都掌控着杜溥心,怎么可能相信他能一夜之间成长呢。
她只是看着儿子为她担忧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杜立辉警惕道:“娘,大哥最近行为甚是怪异,你得提防着点他。”
大夫人笑吟吟答好,又夸赞说:“辉儿知道关心娘,真叫我开心。”
杜立辉看着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他在心里叹口气,终归是没再说什么。心道:大不了还有我,杜溥心就算真要作事,他也能化解。
在他心里,杜溥心就是个被养废了的公子哥儿,妥妥的纨绔子弟,他有时听闻他这大哥的风流事迹都为之不耻,然而他又时常庆幸杜溥心是这样的。
他这位大哥,幼时是何等的冰雪聪明,现在就多么的平庸顽劣。正是因为他一日一日的消沉,才让父亲开始注意到自己,自己才有争夺侯位的权力。
现在他又与四皇子交好,人人都知,四皇子这两年声名鹊起,又得皇帝宠爱,甚至隐隐有超过太子的架势。
自己如今与四皇子交好,正值踌躇满志之时,前途无量。杜溥心现在是翻不起风浪的,杜立辉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位他贬低到鞋底儿的兄长,正在酝酿着要给他多大的惊喜。
三日后的清晨,整个侯府都早早醒了过来,开始热络,显出欣欣向荣的生机。犹如一个小憩的人,睡醒后精神百倍。
早晨时候,平南侯派人来信说终于结束议事,要回府了。
平南侯早年与皇帝一起打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得封侯位,在那之后他也并未退居幕后,而今仍在朝任职,是为肱骨。
他为人稳重,不怒自威,内敛沉稳,积威甚久。
如今时隔一旬回府,对侯府来说自然是大事。
大夫人为此忙前忙后累坏了,亲自操持洒扫,订下晚宴的菜单。接近傍晚时分时,她谨慎挑选衣裳,早早拉着杜立辉在府前等待平南侯归家。
等到那辆三马并行的黑色马车出现在视野中时,杜溥心姗姗来迟。
他苍白着一张脸,嘴唇上有着病态的青紫。身上一袭月牙素锦袍无丝毫点缀,更显得人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带走。
大夫人只是瞥了一眼他,并没发现何种异常。
马车停下,一位面色肃然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他穿着本朝的玄色官服,宽肩厚背,额上有深深的川字纹,不苟言笑,威严外现。
到近前了,大夫人款款一礼,略带羞意道:“给侯爷问安。”
此话一落,便响起齐刷刷的姨娘们的娇啼问安之声:“给侯爷问安——”
平南侯沉吟一声权当作答,脚步未停,径直向家中走去。
——路过杜立辉时他向他点了点头。
——路过杜溥心时,他眼风一扫而过,未做停留。
一步,两步,三步……
不过须臾他又退了回来,问道:“怎么病恹恹的?”
杜溥心呼吸声有些粗重笨拙,眨着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道:“无妨。”
然后身后许多个姨娘们一拥而上,纷纷用关怀的语气慰问他,轻声问他。
杜溥心都只道:“无妨,无妨……”
无妨了一路,开宴的时候,他却忽然从凳子上跌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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