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子弹的速度很响

“名字。”
  “荒川邦男”
  “年龄。”
  “18岁。”
  “籍贯。”
  “啊？”
  “你哪里人？”
  “日…日本人。”
  ……
  “啧”
  高城一轻啐一声，结束了这段糟心的对话。
  此时在这片狭小的教室内，其余8人都老老实实地接受了高城一的问询，只有身中4枪的黄毛老大安详地躺在地板中央。
  尽管按照高城一以往的脾气，剩下的两个黄毛也应该一起解决不留后患的。
  但可惜这里是诡域。
  即便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封印课为侦查课进行工作时所构建的临时空间夹层内，但本质上此地依然是诡域的一角。也就是说这里死了人，也依然有概率会变成诡域的一部分，为诡域增加新的规则。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连续三个人都死在了高城一的枪下，这一致的死法，一致的怨气都直指高城一本人。那么如果运气不好化成了新的诡异，这新出现的规则不得是针对高城一本人的特攻？
  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高城一只得强忍恶心地放过了剩下的两个黄毛。至少，他们不能再以同样的方式死在高城一手中。
  反正作为诡域的常客，高城一明白一个鲜为常人所知的道理，那就是：在诡域中，从不缺乏死亡。
  “好了，最基本的信息问完了。”
  高城一转过身来对着其余几人说道：“趁着这地方还没崩溃，大家也都说说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中森香织是吧？就从你先说吧。”
  “我…我吗？”
  中森香织依然很怕高城一，结巴着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吗？”
  高城一很是疑惑地看去，后者明显在躲闪着高城一的视线，就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了。
  然而正当高城一准备施加些压力继续问询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的加藤惠突然发话。
  “高城同学，关于怎么进来的我和香织可能并不是很清楚哦。”
  接着加藤惠讲述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在高城一离开后捡到了掉在地上的传单，之后她和中森香织一致认为香织姐姐的失踪可能和传单上的那个组织有关系。
  在白天的时候两人就走访了米花町周边但没有找到这个所谓的“自信校园互助委员会”，所以两人就准备利用晚上的时间在互联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
  “结果快到12点的时候，你们突然感觉有些困了，然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这里了？”
  高城一最后复述了一遍加藤惠两人是如何到来的，接着他眉头轻皱、沉默了片刻。
  这种过来的方式和自己所经历的不能说大相径庭，也只能说是相去甚远。
  毕竟高城一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被黑雾包裹着带到这里的，这和加藤惠的叙述相差很大。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加藤惠她们穿越的媒介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没弄明白。
  不过此时高城一却并不着急思考这个问题，他选择跳过了加藤惠和中森香织两人转而去询问其他人。这个节骨眼上先尽可能把情报搜集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当高城一全部询问完之后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因为剩下的6人同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另外4名女高中生中有三人表示在进来之前自己就已经换好睡衣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然而此刻看见她们穿戴整齐的校服之后，高城一的面色凝重了。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诡域的产生依赖于现实的死者，所以刚形成的诡域在规则方面往往比较单一，其最为显着的特点就是单调且死板的拉人手段。
  一般来说自防省的调查员们只要在第一时间搞清楚诡域拉人的规则和影响的区域范围，就可以利用政府的执行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相应的策略来限制其发展。
  只有那些已经吞没了成上千上万人的超大型诡域才会在更多死者怨念的基础上产生更为复杂的规则。但这类诡域往往都有着【修改认知】【神隐】之类的规则做前提才能够发展壮大。
  因为在这个互联网已经普及的现代社会，但凡同一个地区同一个时间失踪了超过10个人都会引起自防省情报统计课的注意。
  虽然在关于诡域内部的情报处理的问题上，情报统计课的人能完美胜任“废物”这个称呼。但是在全国范围内可疑事件筛查这项工作上，他们却表现出了超高的业务水平。
  就拿这次的事件举例，从第一批人失踪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已知的失踪人口也不超过30人。在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内，自防省的人不仅找到了这个诡域现实场景的位置还已经完成了一轮初步的侦查工作，甚至还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泽村英梨梨小姐。
  虽然说在调查诡域的时候不能迷信以往的常识，但这次遇到的情况却是违反了诡域自身诞生的规则。这就是高城一此刻头皮发麻的原因。

  因为……
  这样的局面将导向了两种可能：
  其一，这是个从未见过的诡域新变种；
  其二，这诡域的背后有人！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高城一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自防省封印课的阴阳师们都能在诡域外侧缝一个空间夹层，那么为什么不能有人通过一些手段来影响诡域的规则诞生呢？
  更何况这次事件的背后还可能有着黑色樱花标记的组织参与。
  此刻的高城一已经做好了等会事情不对就跑路的思想准备，对付需要严格遵守诡域规则的诡异他驾轻就熟，但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跟人斗却非明智之举。
  “高城同学是在思考我们进来的方式有问题吗？”
  正在思考等会怎么跑路的高城一突然被人打断了思绪，等他反应过来看见的是加藤惠略显疲惫的脸庞。
  此时的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位跟自己是同桌的女孩似乎还挺清秀的。
  不过此时可不是青春期男生发情的好时候。高城一赶忙扫空了脑中不必要的思绪正色回答道：
  “嗯，的确在考虑这个问题。”
  “嗯……如果高城同学想不明白的话，要不要换一个方向想想呢？”
  加藤惠的话语听着软绵绵的，却让准备找借口敷衍的高城一眼前一亮。此刻他也暂时停下了如何跑路的策划，他想先听听自己这位同班同学有何高见。
  “加藤，仔细说说。”
  “好的。”加藤惠停顿了一下，接着食指搭在下巴上说道：
  “那先请高城同学说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吧，我们也好知道自己有什么是没有说的。”
  “嗯，可以。”
  面对加藤惠的请求，高城一权衡了一下才做出肯定的回复。接着高城一描述了自己在英梨梨家所经历的几个小时以及被黑雾包裹带到这里的过程，只不过含糊了其中关于自己能力的部分。
  “这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中森香织听完后小声地嘟囔着，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不对哦，还是有一样的地方呢。”
  加藤惠的这句话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高城一的，此时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加藤惠究竟想到了什么。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只见加藤惠缓缓说道：“那就是我们都捡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像英梨梨同学捡到了一张遗失的学生证一样，我想我和香织过来也应该是因为这个东西吧。”
  说罢加藤惠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折叠的传单，也就是之前高城一没有带走的那张。
  “开什么玩笑！”
  然而面对加藤惠的这个回答在另外四名女生中，突然有人的情绪莫名崩溃了。
  只见这位女孩语速极快地大声骂道：“随便在地上捡到个东西就会被恶鬼带走，这是什么吓唬幼稚园小朋友的话啊！”
  “我们怎么可能相信这种鬼话，你们是节目组吧？”
  这名女孩突然地歇斯底里吓到了她旁边的几人，但她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喂？喂！别玩了，摄像机快出来啊！这一点都不好玩！还有那边的装死人的，别躺了，快起来啊！”
  “快……”
  “安静！”
  负责掌控全局的高城一冷声呵止了她，效果很明显这位女孩当即停了下来，但效果也很短暂因为只停下了两秒。
  接着面对继续歇斯底里的女孩，高城一也只是“啧”了一声嫌麻烦，毕竟他对于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熟悉了。
  在众人被告知进入了一个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地方后，又接着目睹了得打码才能看的枪击事件。
  此刻每个人的神经都是被紧绷在一根细细的琴弦上的，然而这个时候加藤惠在回答高城一严肃问题的时候却给出了一个看似玩笑话的回答。
  事实证明一个人在情绪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是最开不得玩笑的！
  经历过很多诡域事件的高城一能理解这名女孩情绪崩溃的原因，但并不代表着他会放任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在高压环境下个人的情绪崩坏很可能会蔓延至整个群体，而在诡域中一群情绪极度不稳定的人不仅不能给高城一带来任何帮助，甚至还随时可能将他也带入绝境之中。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高城一也总结出了一种行之有效且多快好省的方法。
  只见他再次掏出了新南部M60熟练地架起了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后退出足够的距离就这么直愣愣地将枪口顶在情绪崩溃的女孩眼前。
  “现在能安静下来了吗？”
  问句被高城一用平叙的口吻念出，现场寂静一片。
  “假、假的吧？”
  女孩不信邪地念叨着，但是她颤抖的身躯的话语却已经暴露了她早已相信的事实。
  “呵。”
  高城一也懒得多说，一瞬间将枪口向左偏转了一些，然后果断开枪！
  砰！
  一颗子弹擦着女孩的发梢掠过，枪口的火焰已经牢牢地印在她不断放大的瞳孔之中，鼻腔内全是呛人的味道。此刻的她耳鸣一片，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硝烟后面那张硬朗的脸庞和冷冽的眼神。
  “感受到子弹的速度了吧？”
  硝烟过去，冷淡的话音才堪堪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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