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组搭档

第10章  小组搭档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将脚下这块肥沃的黑土地晒到冒烟，新到来的这批知青们终于开始上工了。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玉米地锄草，队长安排下任务，让他们要在两天内将眼前的玉米地里的杂草给锄掉，现在不仅仅是玉米生长的关键时期，也是玉米病虫害的高发时期，得赶快除草杀虫，总之一句话，完不成任务是小，玉米地不能及时喷洒农药是大。

这群城里新来的知青们哪里懂得锄草和杀虫，一个个看着眼前的玉米地发愣，在他们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米苗，这些玉米苗高大挺拔、郁郁葱葱，每一根茎杆上都长满了翠绿的叶子，微风吹过，玉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和大自然交流着什么。

“许愿，这玉米地一眼望不到头，我们要从哪儿开始啊？”

这两天许愿都没有主动和赵雪芸说话，三番两次下来，赵雪芸也知道许愿在生她那天心软的气，为了让许愿生气，她像条小尾巴一样粘着许愿。许愿给李国平熬药，赵雪芸就拿着蒲扇给许愿扇风；许愿看书，赵雪芸就掌灯；许愿上茅厕，赵雪芸就站在门口给她守着…...

许愿哪里还生她的气，赵雪芸简直就是个活宝。

“别担心，我们知青队长肯定会把大家安排好的。”她已经看到李庆霖带着另外一批知青过来了，里面恰好就有陆家两兄弟，看样子，估计是要让有资历的知青带他们这批新来的。

果然不出许愿所料，为了完成李叔安排下来的任务，李庆霖将新来的十四名知青和他带过来的十四名知青搭档在一起，两人一小组，四人一大组，这样一来，每小组每天负责两垄玉米地，两天时间刚好可以够他们把面前玉米地里的杂草全部锄掉。

“许愿、赵雪芸，你俩跟着陆廷川和陆廷舟，你们四人一组，负责这八垄。”

李庆霖一上来就把许愿和赵雪芸的搭档给安排好了，看着队长身后挤眉弄眼的陆廷舟，许愿要是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有鬼了，肯定是陆廷舟私下先和队长打好了招呼没跑了。

许愿拉着赵雪芸直接就走到了陆家兄弟面前，既然他们的任务已经下来了，自然是早点开始早点完成的好。

“佩雯，许愿他们组怎么还有个瘸子。”

偏偏有些人的嘴实在是臭，张蔓不知好歹的话一下子传到了在场所有知青的耳朵里。

“丫的，找抽！”陆廷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哥的腿，听到张蔓在背后这么说他哥，陆廷舟当即就要冲上去给张蔓一耳光，他可不在意打女人。

“小舟，你干什么！”陆廷川一把就把陆廷舟给拽了回来，他力气不小，陆廷舟当即就没办法动弹了，“那么多人说我，你还能把人家一个个都打一顿，而且下乡前奶奶的话你不记得了，哥又不在意这些，他们说他们的，哥身上又不会掉下块肉。”

“就是，本来就是瘸子，还不让人说了。”张蔓愈发得意，她侧着身子，斜着眼睛看向许愿几人。

“有些人连人话都不会说，和畜生也没什么分别了吧！”都说以和为贵，但许愿最讨厌的就是张蔓这种说话不积口德的人。

“许愿你说谁是畜生呢！”张蔓一张脸涨得通红，冲到许愿面前就要抓许愿的脸。

“啪！”身边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愿已经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出去，“张蔓，现在没人惯着你，你最好现在就向雪芸和陆知青道歉，你这样随意捏造别人的错处和揭别人伤疤的行为，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以后等你有了难处或者是犯了错，没有人会帮助你、原谅你。”

“你打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许愿的话张蔓根本没听进去，她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许愿。

“你爸妈不打你，不代表别人不会打你，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以后挨打的地方多了去了！”

知青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大家都没有想到长得文文静静的许愿性格这么火辣，陆家兄弟两个更是傻愣愣地看着许愿的背影，久久没有出声。

陆廷川从小到大都被教导着要宽以待人，要把别人的辱骂和嘲笑抛在脑后。这些年，别人嘲笑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忍再忍，在心底一再地告诉自己他不在意。除了弟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维护他。

陆廷舟倒是没他哥想的那么多，他是被许愿吓到了。还在大院里的时候，他接触的姑娘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到了生产队，也没见到过哪家的姑娘像许愿这么能说，上来就动手的，那一巴掌打的，他听声音就觉得脸疼。

“张蔓，你们女同志们私底下发生了什么先不说，但是，你骂陆知青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大家面前，你得和陆知青道个歉。”还是队长李庆霖看不下去站了出来，日头渐晒，再不开始上工，这几十亩的玉米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锄完草。

比起许愿，张蔓明显更害怕李庆霖，她一脸不情愿地向陆廷川道了歉，小声小气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逼迫的。

“还有你许愿，你刚打了张蔓。”厚此薄彼，李庆霖明显也没打算放过许愿，不然他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开展。“张同志，对不起，我不该先打你的，但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她当然会给队长面子，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雪芸，前两天对不起。”张蔓不知道是不是被许愿的话吓到了，居然立刻就为之前在李国平家里发生的事情道了歉。

张蔓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知青也陆陆续续分好了组，李庆霖刚宣布开工，陆家两兄弟和赵雪芸就都簇拥到了许愿身边。

“愿愿，你也真够硬气的。上去就打啊！”

“要不是廷川拉着，你不是也要打她吗？”

“我那是吓唬吓唬她，我哪能真打人家姑娘啊！”

闹半天陆廷舟刚才就是在虚张声势，许愿对陆廷舟彻底没了话要说，简直不想搭理他，“廷川，我和你搭档，让廷舟带着雪芸吧！”

“愿愿，我想和你搭档。”赵雪芸搂住许愿的胳膊撒娇，这几天吃过许愿做的饭菜，又跟着许愿去山上采药，许愿现在在她心里简直无所不能，“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耀眼，好像在发光一样。”

“拍马屁也没用，没听队长刚才说让老知青带新知青的话吗，要是我俩一组，就等着晚上下不了工，一起在玉米地里喂蚊子吧！”

“啊，那我还是和小陆同志一组吧！”

听了许愿的话，赵雪芸吓了一激灵，飞快地改变了主意，转头拿上小铁锹就走到了陆廷舟旁边，“小陆同志，就麻烦你带我啦！”

陆廷舟看了眼他哥，见他哥点点头，就明白了他哥的意思，也不废话，拿起手边的竹筐就招呼赵雪芸跟好他，“赵同志，戴好草帽，注意别被这些叶子剌伤了小脸！”

“我们也走吧。”系好草帽，许愿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竹筐，一只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将竹筐提了起来。“这个重，我来。”

男人的身影瘦削，他的肩膀却很宽阔，小臂上青筋突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张蔓的话，他走得很慢，所以看起来和其他人走路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在许愿以为陆廷川接下来都不会再和她讲话时，陆廷川却突然停下来脚步。

“许愿，刚才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张蔓前两天就惹了我，我本来就要找个机会教训她。”许愿将耳边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廷川，感觉他实在是无趣得很，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他，“那天，你不是把定亲的玉坠拿出来了吗，既然你就是我未婚夫，我当然要保护你了！”

“你，你不是都拿走了吗？”陆廷川的耳朵顿时就红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许愿继续逗他，“拿回去你还是我未婚夫呀！这可是奶奶们定下来的。”

这下子，陆廷川的耳朵更红了，红艳欲滴，像极了熟透了的石榴籽。

等他们俩走到队长分给他们负责锄草的田垄上时，赵雪芸与陆廷舟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到这时许愿才明白陆廷舟为什么会让赵雪芸把帽子戴好，玉米杆上长长的叶子上有着细细的小毛刺，刮到人的胳膊上又痒又疼，难怪李庆霖带过来的知青汗衫外面大都套着长袖衬衫，许愿为了防晒也套了件薄薄的长袖衬衫，不过可苦了赵雪芸，她怕热，就穿了件短袖确良衬衫。

“你跟在我后面，把我锄好的草捡到这个竹筐里。”陆廷川将手里的大竹筐放到田垄上，拿出里面的小竹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许愿都没有注意到。

“那我岂不是很轻松。”没想到陆廷川这么照顾她，只是蹲着捡草，对许愿来说可太容易了。

“小筐装满了就和我说，我来拎。”

陆廷川说着就钻进了玉米地的畦垄里，他瘦削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了眼前的绿浪里，许愿这才发现他工作起来的速度居然一点儿也不像他走路那样慢，连忙拎起小竹筐开始捡他锄好的杂草。陆廷川锄得又快又干净，许愿偶尔也会看到一两株小杂草，她就用手上的小铁铲给铲掉扔到竹筐里，慢慢的居然也赶上了陆廷川的速度，两个人一个锄一个捡，配合得很是默契。

“廷川，满了。”许愿原本不想喊陆廷川的，她以为这一小筐杂草应该也就和一背篓草药差不多重，没想到拎了一下居然没拎得起来。她忘了自己去山上采药只有全草整株入药的才会连根挖出，地上植株入药的草药，都只需要割断根部或者采摘叶片，这样一来，一背篓草药的重量肯定是比不了这一筐杂草的重量的。

“愿愿，愿愿！”陆廷川拎着小竹筐刚走，旁边的畦垄里就传来了赵雪芸的声音，她蹲在畦垄里正在做着和许愿一样的事情，一开始她还不信邪，想着挥着锄头锄草是件简单的事情，说什么也不愿意跟在陆廷舟后面捡草，结果挥了两锄头就挥不动了。

偏偏陆廷舟还嚷嚷着，“都说了你一个小姑娘干不了这个，还是得小爷来！”可把赵雪芸气得不行。

听完赵雪芸对陆廷舟的一通吐槽，许愿无奈地摇摇头，她发现把赵雪芸和陆廷舟这两个活宝凑到一起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他们两个都很闹腾，谁也不会嫌弃谁话多。

“对了，愿愿，我真该听你的穿件长袖，这玉米叶子上的毛刺刺到身上真难受，还好小陆同志人好，把他的衬衫借给我了。”

看来陆廷舟还挺会照顾小姑娘的，许愿本来还担心他会捉弄赵雪芸，没想到连衬衫都借给赵雪芸了。“那一会儿下工你赶快还给他，别让其他人看到，不然某些碎嘴子又有的说了。”

“我知道，我中午就回去找件长袖出来。”赵雪芸显然和许愿想到一块儿去了，“对了，愿愿，我看到小陆同志胳膊上剌伤了，你那儿有什么药膏吗”

“我记得昨天有采两株散血草，我回去拿给你，你让他涂上，小伤口，愈合很快的。”

“愿愿，你懂草药？”

不知道陆廷舟什么时候钻过来的，把许愿和赵雪芸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我和我哥刚才在田垄上遇到了，一起回来的啊，还不是你俩光顾着聊天。”

许愿回头一看，才发现陆廷川正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影正好将她头顶的那块阳光给完全遮住了。“愿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真的懂草药啊！”

“那是，愿愿可厉害了，这两天我跟着她给李队长熬药汤，给李叔做熏蒸，李叔的老寒腿都不疼了。”赵雪芸摇头晃脑的炫耀着许愿给李国平治腿的成果，完全不知道她的话让陆家兄弟心底翻起了多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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