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碗红烧肉引起的“内讧”

第11章  一碗红烧肉引起的“内讧”

“愿愿，对不起啊，我太得意忘形了，把你会看病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赵雪芸一脸羞愧，无措地揪着衣角。

“没事，不怪你，是他们先听到我们讲话的。”

许愿虽然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人知道自己能治病的事情，但是她确实没有怪赵雪芸的意思。她其实也有意让生产队里的人知道她会看病。她和李国平聊过队里医疗条件的事情，青山大队背靠老黑山，山上中草药丰富，按理说队里应该是有擅长中医的医生的，但是她从李国平那边了解到，现在队里有三位赤脚医生，一位是退伍军医，还有两位都是在镇上经过短期的培训后就上岗了。九年前，队里确实是有一户人家会中医的。

那户人家姓王，是1942年逃荒来的青山大队。一对老夫妻和他们大儿子家三口人，还有个晚来得子的小儿子。老爷子的医术很高，队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给扎上一针就好；要是谁家孕妇生孩子，遇到队里稳婆也没办法让孕妇生下来的情况，就去请老太太和她媳妇儿，保准能让大人和小孩儿都安然无恙。

噩耗发生在1966年，一群胳膊上套着红袖套、穿着绿军装的年轻人将老夫妻和王家老大两口子抓了去，只有家里刚满十岁的小孙子和去山上采药的小儿子逃过了这一劫，从那以后，青山大队就再也没有会看病的医生了。

“我记得王家那个小儿子也是会医术的，可惜，王大夫被关进牛棚后，他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离开黑河了，离开了也好。”

当时，李国平一脸惋惜，他从小到大生病都是找王大夫看的，二十几年来，青山大队的人又有哪一个没被他治过呢！

“愿愿，你在想什么呀？”赵雪芸久久没有等到许愿的回复，她一脸茫然地伸出手在许愿的眼前摆了摆。

许愿这才挣脱思绪，看向身旁瞪着圆滚滚大眼睛的赵雪芸，“我在想，我能不能做队里的赤脚医生。”

“哎，那个是不是你的便宜表妹呀？”

赵雪芸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道身影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有听到许愿说的话。

那道身影纤瘦，等她走近了，许愿一看，可不就是沈秋雁。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表妹的？”自从那天她从王桂芬手上拿到十五块的生活费后，许愿再也没有碰到过她表叔一家，也不知道是他们故意躲着她，还是青山大队太大，真的没遇上。

“当然是董婶告诉我的呀，你不知道，那天我不是去给程秀哥送水吗，然后就看到你这个表妹在给小陆同志擦汗，可殷勤了。我就多看了两眼，董婶就和我说了你们那天的事情。”赵雪芸凑到许愿耳边悄声和她说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喊我呀，我也可以替你教训那群不要脸的亲戚的。”

“别说大话了，你连个张蔓都不敢对付，遇上我那个奶奶你就敢了？”

前车之鉴，许愿一点儿也不相信赵雪芸说的话。

沈秋雁也看到了许愿，她手上捧着一个青花搪瓷碗，里面装着满满一大碗红烧肉，还冒着热气，她看向许愿的目光躲躲闪闪，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愿。

“秋雁表妹，你是来给我送午饭的吗？”许愿看到她的眼神就明白她是来干嘛的了，八九不离十就是像赵雪芸说的那样，她是来向陆廷舟献殷勤的。“愿愿姐，你们今天不是要上工吗？”

陆家两兄弟干起活来都挺快，李庆霖布置下来的锄草任务，他们俩一上午就把今天一天的都给完成了，许愿和赵雪芸自然是早早地跑到树下来乘凉了。

“对呀，小陆同志干活快，就让我们俩先到这边来休息啦！”赵雪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他们组还有个陆廷川，她却故意没说。

沈秋雁脸一白，自从那天见到许愿后她就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上消失，所以她不打算再按照前世的轨迹来等陆廷舟受伤后再接近他了。没错，她前世虽然确实是在无意中救下陆廷舟的，但是后面两人的接触都是她故意的。她要走出青山大队，在听到她奶奶和她妈商量着要把她卖给隔壁大队的吴麻子后，她就下定决定要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得知陆廷舟他爸是军队里当官的后，她就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陆廷舟，老天有眼，让她在去山上挖野菜时遇到了掉进捕兽洞的陆廷舟。

“你，你们一起上工呀？”她不知道上辈子陆廷舟这个时候有没有和其他女知青一起上工过，因为那时候她还没看上陆廷舟。

“秋雁表妹，你把碗先放这个筐里面吧，一直端着手也累。”

许愿伸出手想要接过沈秋雁手上的搪瓷碗，没想到却被沈秋雁躲了过去。

她雪白纤细的小手和沈秋雁蜡黄干瘦、满布老茧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秋雁的内心不由得升起几分怨恨，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能被疼爱，不用吃苦就能获得一切。不过一想到许愿以后的结局，沈秋雁不由得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反正许愿也活不过这两年，谁让她没有那个享福的命，短命鬼。

“没事，愿愿姐，我来端着就行。”她好不容易才从弟弟的午饭里拨出来一碗红烧肉，是她拿来给陆廷舟吃的，怎么可能分给许愿，“愿愿姐，你们这几天上工还习惯吗？”

女主居然不知道他们今天才上工，许愿感到惊讶，但她想起之前对女主的怀疑，越发肯定这个女主不再是小说里的那个女主了，许愿仔细观察了一番沈秋雁，发现她居然用炭笔描了眉毛，刘海好像也被烫过，罩在外面的长袖衬衫的下摆也被系了起来，这副妆容和穿衣方式倒有些像十几年后香江那边的流行风格。

女主难道真的是重生了？这个念头不停地在许愿的脑海里盘旋，让她看起来有些木楞。

“愿愿姐是不是上工太累了？”

沈秋雁假惺惺的关心再一次传到许愿的耳朵里，她试探的眼神让许愿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怎么会累，我们这才第一天上工呢，要是才上工一个上午就喊累，多丢脸。”

“你们今天才上工！”沈秋雁的表情绷不住了，她有种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的感觉。

许愿暗笑，她假装没注意到女主难看的脸色，摇着蒲扇看向身旁的赵雪芸，“雪芸，你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还真像，下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锄草了呀？”

赵雪芸没听出许愿话里有话，还以为许愿真的是在和她说天气呢！

“下雨就不好了，队长本来就急着给玉米地撒农药，要是下雨就来不及杀虫了，而且一下雨，杂草生长的速度就更快了。”

想到地里郁郁葱葱的玉米，许愿一脸担忧。

没想到许愿还知道地里的事，沈秋雁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不是说许愿就是个娇娇大小姐吗，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愿愿说得没错，如果下雨，队长布置的任务就没办法按时完成了。”男人晴朗的声音从许愿身后传来，陆廷舟一手拿着草帽扇风，一手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走到几个人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如刀削般的脸上，还在滴着汗水，外衫被他脱下来扎在腰间，穿着汗衫的他露出手臂上的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像是蕴含着无限的力量。汗水很快又打湿了他的刘海，随即被他顺手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廷舟，你哥呢？”

许愿看只有陆廷舟一个人，却没有看到陆廷川清瘦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他，害怕他是不是因为腿疼所以落在后面了。

“不用担心他，他回去拿东西了。”

听到陆廷舟的话，许愿才放心下来。陆家两兄弟听到赵雪芸说的话后，陆廷舟就问许愿，能不能把他哥的腿也用熏蒸的办法试着治一下，许愿不记得小说里陆廷川的腿最后有没有好，因为小说里对他的描写太少了，而且陆廷川的腿这几年根本就没怎么护理过，错过了最佳的康复期，再加上他受伤时骨骼还在发育期，许愿也没有把握能让他的腿完全恢复，只能答应兄弟俩先试试看，等李国平给她找来针具，她再试着针灸几次看看。

如果加上空间里的水，陆廷川的腿应该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小陆同志，你和愿愿姐关系这么好呀！”沈秋雁记得前世时陆廷舟特别讨厌许愿，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两个人说话的语气那么熟稔，让沈秋雁的心头浮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我和愿愿当然熟了，再说了，我和谁熟和你没关系吧！”看着顶着奇怪刘海的沈秋雁，陆廷舟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他平时是挺喜欢收生产队里小姑娘送来的吃的和喝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姑娘送的东西他一点儿也不想收。以前，她看向他哥的眼神里时常带着浓浓的鄙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她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对劲，是那种野兽盯上猎物的眼神。听说沈秋雁是许愿的表妹后，陆廷舟更加觉得自己要离沈秋雁远一点了。

“小陆同志，这碗红烧肉是给你们的，你们今天上工这么累，我奶奶让我端过来给你们补补身体。”见陆廷舟一脸抗拒的表情，沈秋雁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终于还是将那碗红烧肉递给了许愿。

她曲线救国的策略除了陆廷舟没看出来，许愿和赵雪芸心里却都清楚，送上门的肉，许愿欣欣然接了过去，余光一瞥，许愿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巧了，说曹操曹操到。

“奶奶，奶奶！”许愿一脸兴奋地朝王桂芬挥挥手，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几乎已经要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了。

“奶奶，你，你怎么来了！”沈秋雁下意识地将许愿挡在身后，她知道，要是让她奶奶知道她偷偷的将弟弟的肉拿给外人吃，她接下来肯定不会好过。

沈秋雁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王桂芬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许愿手上那个熟悉的白色青花搪瓷碗，她一把推开沈秋雁瘦削的身体，盯着许愿手上的碗和满满一碗的红烧肉，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就要冒出来了。

“谁端来的，死丫头，是不是你！”她尖利的声音冲进几个人的耳朵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

“奶奶…...”沈秋雁喃喃地不敢说话，对王桂芬的害怕几乎刻进了她的骨子里，看到王桂芬弯腰脱下了脚上的布鞋后，她更是下意识地浑身发抖。

从小到大，沈秋雁最害怕的就是王桂芬脚上的布鞋，只要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或者是王桂芬不开心的时候，那只鞋就会落到她的身上。

就在王桂芬脱下脚上的布鞋准备抽沈秋雁时，李红萍笑眯眯地走到王桂芬身旁，她远远地就看到了老太太和沈秋雁，自然也看到了一旁的许愿，看了眼许愿手里端着的搪瓷碗，她顿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是气得直咬牙，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也难怪崔燕妮要说她是笑面虎。

“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问这个死丫头，谁让她把肉端出来的！”

王桂芬没脑子，却不代表李红萍也没有，她看了眼地里陆陆续续下工的知青，将王桂芬手上的布鞋拿到自己手上，蹲下身，将鞋子在地上拍了拍，“妈，鞋子脏了媳妇回去给你刷干净，又不是胶鞋，在地上摔几下就把泥巴甩掉了，布鞋还是用刷子刷才干净！”

高，她这表婶可真会说话。

“愿愿啊，这肉是你表妹烧的，她手艺不好，也不知道这次烧得好不好吃，要不还是表婶端回去吧，等改天表婶下厨，再让秋雁给你端过来，你看怎么样？”“表婶，都是一家人，我不嫌表妹手艺不好的。要是表婶这么说，愿愿做的菜都不敢端给你们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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