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醉酒

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中途路过一家便利店，在那里搜刮到了不错的酒和下酒菜。

回到家，雄二不管不顾地倒在了床上。

掏出从深月那里得来的白色长筒袜，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了会儿。

今天的战利品就是一双长筒袜了。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都在想什么啊……”

雄二低声抱怨道。

本来说不定有机会得到深月的侍奉，虽然也算不上辛苦劳动，不过代价就是换来一双长筒袜，是不是太那啥了啊。

没有出息。

下一次怎么办？

胖次么？

下下一次呢？

总不能天天剥削她的袜子吧？

（我这不完全成了变态了吗？）

“唉……”

雄二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将长筒袜握在掌心里揉搓了两下。

手感是挺好的。

（我是挺喜欢的。）

嗅了嗅，不臭，也有种特殊的气味。

（虽然我确实是个足控，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明明外面还有一大把的女丧尸。

忽然，深月不服输的眼神浮现在眼前。

（我这么说，虽然不太好——）

虽说遭到了毫不讲理的蹂躏，眼神里偶尔也会闪过娇艳的色彩，却相当能忍，明明是个处女，认真的坚毅模样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被压垮。

即使如此也不会屈服，就是这种坚强的地方，勾起了自己的兴趣啊。

那种看着什么脏东西的愤怒眼神是真不错啊。

这不就是更让人想欺负她了吗？

（我这个半吊子好人，这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只会招人怨恨吗？）

“本来我就只顺便想找个说话的啊……”

雄二又揉了把长筒袜，随后把它扔在了床头，喃喃自语道。

“谁叫你态度那么高傲？如果你低声下气一点，我也不是不可以帮忙。”

“虽然我也有错，不过你也差不多嘛。”

“真是的……”

雄二看着长筒袜，又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

（算了，都不重要了，还是找时子玩耍吧。）

于是，他拎起袋子，来到了隔壁水濑家。

“我回来了……”

打开电灯，雄二正在脱掉鞋子，却忽然感受到了来自斜上方的视线。

保持着这个姿势，抬起头来，就正好和水濑对上目光。

“呃……”

一瞬间有些恐慌，不知所措。

她那直勾勾的视线，盯着这里，雄二不由就僵住了。

“……”

（怎么回事？）

滴答、滴答、滴答。

传过来表盘漫长的转动声。雄二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

然而，几秒之后，水濑就移开了视线。

她盯着桌面，再也没有动过。

虽说双手被绑在椅子上，但当时她也没挣扎，只是老老实实任由自己处置。

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过了会儿，雄二腿都酸了，这才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后，慢吞吞地走进厨房。

“吓死我了……”

水濑会主动转头，并盯着自己看，这还是第一次。

以前最多就是近距离面对面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动作看过来。

也只是一眼。

其他丧尸都没这么盯着雄二看的。

水濑这次是最特殊的表现，明显是识别到了自己的存在。

“时子酱？”

“时子？”

雄二试着轻轻唤了她两声。也没有反应。

“那啥……”

“听说跟植物说话，植物也会茁壮成长——是跟这个相类似么？”

“植物人也会在呼唤下苏醒……”

这么一想，貌似还有点道理。雄二若有所思。

“……时子？”

“时子妹妹？”

“水濑小姐？”

声音由小到大，呼唤过去。

“……”

水濑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桌面。

“啊、啊，搞不懂啊……”

丧尸也真是神奇的生物。

这样下去时子妹妹也会喜欢上自己吗？

“笨蛋啊我……”

雄二拍拍了脑袋，对自己感到无语了。

水濑时子就只是自己的一个玩伴，不需要考虑其他的。

这样不过是在给自己自寻烦恼。

“好蠢好蠢……”雄二苦笑着，端详了会儿时子的面容。

很快又拍了下脑门，接着摸了摸时子的头。

“抱歉，时子妹妹，椅子我借走了啊。”

当然是得不到任何回答的。

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空虚，雄二拉开窗帘，走到冷风中清醒。

打了个哆嗦。

站着看了好长一会儿，这才好受了些。

把椅子搬到阳台上，将装着酒和下酒菜的袋子放在地板上。

拿出罐装啤酒，拉开拉环，一只手靠在栏杆上。

“噗嗤——”

清凉的泡沫冲了出来。

就着晚风，一口气喝了半罐。

抓起一把花生放进嘴里。

大口咀嚼。

“嗝……呼……”

雄二拿着啤酒罐，眺望着夜晚里的城市。

城市太安静了，不再是那个红灯绿酒的夜猫子。

简直就是两个相反的世界。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找不出来。

又抓起一把下酒小菜囫囵咽下。

外头还挺冷的。

接下来还会越来越冷吧。

雄二想起今天给深月送去的那床被子，明明自己心意还不错诶。

往后的幸存者会越来越难过吧。

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

（我没有能力，也不想去管别人的事。）

话说如此，雄二心情还是不由得低落了。

幸存者会越来越好少。

迟早有一天……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只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要不，对深月好一点？）

“不不，怎么可能啊……已经够好了吧……”

雄二摇摇脑袋，甩开杂思。

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人类。

这个改变不了。

说实话，从阳台看到的风景跟往日里差不多。白天还是风格迥异，到了晚上黑暗就会掩盖一切浩劫的伤痕。

只是，这片街景太寂寞了。

街灯的光芒在城市中显得无比憔悴。

但这也就是夜晚了最大的光亮了。

等到哪一天街灯也不亮了，这里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黑暗世界。

这一天不久之后就会降临吧？

还真是寂寞的夜晚。

以后就只有女人陪伴着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四周几乎看不到丧尸的身影。

它们在夜晚里又会躲在哪里？也是去找哪个女人幽会去了么？

“还真是色.情丧尸……”

想着想着，带着酒气，雄二忍不住吐槽道。

当然，这里跟以前相比，还是有着决定性的差异。

那就是，昔日的灯火通明，如今只剩下两成左右。其余的部分都被暗幕笼罩了。

现在才是夜晚8点左右，真是夜生活旺盛的阶段，可是一眼看过去却像是半夜12点的街道。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幸存者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少啊。

不过也很难说，说不定有敏感的幸存者会特地关上灯，防止心怀不轨的他人。

幸存者虽然不多，但也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毕竟狗急跳墙嘛。把人逼急了也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

（我也要注意这一点吗？）

还是先闯过丧尸大军这一关再说吧。

有能耐你就过来吧，这里有酒有肉有女孩。

“哈，开玩笑啦……”

雄二虽然酒量很好，但是也开始眼睛朦胧了。

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些亮着的房子估计也只是开了灯没关上，主人就走了的。

当中说不定就有幸存者，但雄二无法判断。

虽说如果特地记下来，逐个确认就知道了，但即使找到了幸存者又能怎样？

自己什么都不缺。

遍地都是自己的灰色乐园。

也只能沦为苦力吧。

给那些守着城池，负隅顽抗的人们送食物吗？

然后又像深月那样频繁往来？也可能会受到埋怨？

不要开玩笑了。

他们能给自己什么？什么也没有。

如果说和深月还有愿打愿挨的成分在里面，是个小小乐趣，他们甚至连那个不错的屈辱眼神都给不了自己。

这样下去，也只会成为一个食物搬运工，根本做不了其他事。

雄二可不想变成这样。

（我既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

（抱歉啦。）

“……”

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一阵猛烈的刹车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也把雄二从酒劲朦胧中惊醒。

啤酒罐一个哆嗦，掉下楼去。

雄二晃晃脑袋，总算清醒了，探出身子看去，只见大道上有辆小汽车一头扎进了夜色中。

滑着后轮朝前方的失事车撞去。

伴随着轰隆一声，前车盖掀起，同时车玻璃碎裂。

这声巨响唤醒了城市的黑暗，它们如同生物般纷纷蠕动起来。

黑暗的触手深深缠住了那辆汽车，死不松开。

丧尸们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涌了出来。

雄二看得很清楚——

车里的一家子还在磨磨蹭蹭地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就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这下彻底没戏了。

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从车门处被拖了下来。

还有个和深夜差不多岁数的女孩，从前窗玻璃钻出去，可没跑多远，就被扑倒了。

尽管拼命抵抗，但手臂还是被咬到，整个人被拖拽在了地上。

无数的丧尸压了上去。

现场可谓惨烈。

惨叫声很快就消失了。

黑夜恢复了深沉的宁静。

“……”

在夜晚里开车就是找死。

雄二记下这一点。

他默默注视着，从袋里拿出肉干，低头看了一眼后，又重新抓出一把花生米。

冷风一激，突然没了胃口。

静静地把啤酒喝完后，转身回到房间。

还是和时子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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