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逢

七个月后，林清落因为林清菡考上了零榆大学，提前辞职回零榆。

        但工作难找，她只能同时打几份零工去凑生活费。三个月后林清落才进入一个小企业做职员负责财务管理。那段时间她经常早出晚归，疲倦至极，工作中遇到了诸多不顺。

        这三年，林清落是在社会的毒打中吃一堑长一智。

        等林清菡开学一个多月后，她们的生活才基本稳定。

        而迟影选择跟北葵分部合作创办工作室，这时他也接洽好业务回了零榆。

        在这之前，迟影曾多次劝说林清落一起创业。但林清落出于稳定考虑，并没有答应。林清落需要供养林清菡上大学，跟着迟影一起创业的话，她可能入不敷出，不能冒险。因此，更多时候林清落只是力所能及地帮迟影跑一些业务，但不参与合伙人事宜。迟影明白林清落的顾虑，请她等工作室正式运营后考虑以员工的身份加入。退而求其次，这不失一个好去处，林清落应允了。

        ……

        阳光不烈，是雨后阴天。游乐场穿梭自由的人群没有了太多疲倦而更多是舒然。清风吹起，满街枫叶在空中跳起华尔兹，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深秋日。

        顾秋凉在家休假，陆瑾嫣的闺蜜带其女儿来访。由于小女孩一直吵闹要出去玩，陆瑾嫣干脆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闲着的两兄弟。

        顾舒忱不喜跟小孩子玩闹，一出门就钻进游戏城。而顾秋凉原本就打算去游乐场，多带一个小女孩也无碍。只是又过了一年，他故地重游。继林清落不辞而别，每一年都是顾秋凉一个人来。

        在路上，女孩主动自我介绍，小名是西西。顾秋凉浅笑，觉得小女孩挺有礼貌的。

        西西在娃娃机前驻足，不甘示弱地每个机器都玩上了几遍，结果一无所获，满脸幽怨。

        顾秋凉蹲下轻抚她的头，笑着说：“你想要哪个娃娃？哥哥给你抓。”

        “那个小猪佩奇。”

        “好。”

        顾秋凉太久没玩，手法有些生疏，这次试了将近七遍才把小猪佩奇捞出来。小女孩西西本不抱希望，看到真的抓到了娃娃，异常兴奋。

        西西拾起小猪佩奇，对顾秋凉更加钦佩：“哥哥真厉害。”

        小女孩西西的一声“哥哥”，叫得清甜柔蜜，让顾秋凉想起了当时想要星黛露的林清落。要是她也在就好了。

        顾秋凉牵着西西，失神地走出玩具城。

        旁边，一个穿着公主纱裙的小女孩急着去排队，挤过人群时，刹不住速度，惯性撞了一个女生。“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穿纱裙的小女孩满是歉意，愧疚地低下头，小手指无处安放，害怕女生生气骂她，眼眶湿润。

        “没关系，姐姐不会怪你。哭了就不美了哦。”

        穿纱裙的小女孩憋住哭意，撅着小嘴点头：“好。”

        女生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辫子，夸她“真乖”，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顾秋凉就在不远处等西西吃完手中的冰棍，闲来能听到刚才两个女生的对话，不用看都能猜到被撞女生挺会安慰小孩的。话语尽是轻柔，如泉水涓涓细流，给人带来一股清冽气息。

        可很快，顾秋凉的脑海劈裂过一道闪电。他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声音听起来舒适，舒适到过分熟悉。

        那个“哦”的语调似曾相识，顾秋凉快速翻找记忆里的碎片，它跟以前林清落留给他的起床铃相似极了。顾秋凉曾让林清落录过一个铃声，“顾秋凉，你要赖床我就不等你了哦。”同样的语调，娇纵而魅惑。

        顾秋凉有极强的预感，她或者就在这里。

        顾秋凉急忙转过身，往余音未消处张望。他锁定了一个披着微卷长发的瘦弱身影，谨慎观察着那个走远的深蓝色西装外套背影。前面是七夕桥，台阶式铺展延伸，桥上人潮拥挤，女生走在最边缘，下意识用左手护住斜挎包，把包往侧后方拨，侧身走，防止对面的人撞到她或者被她的包勾到。那是林清落的习惯。

        虽然发型变了，但体态和习惯不会。

        顾秋凉没法冷静，第一反应就是要跑上去找那个女生，却被身边的西西扯了一下衣角：“哥哥你看什么呢？”

        见顾秋凉没理自己，还皱起了眉头。一脸肃然。西西有些委屈，继续叫了一声“哥哥。”

        “你在这里等等我。”女生的身影逐渐被人群淹没，她已经在往下走阶梯。

        西西抓紧了顾秋凉的衣袖：“我怕。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确实不能让一个小孩独自待着。顾秋凉拉着西西，加快步伐，过了七夕桥后，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面前有三个分叉口，顾秋凉分身乏术。

        顾秋凉没法不管身边的西西，可也不能错过林清落。

        只是几秒，顾秋凉错失了能找到林清落的机会。

        顾秋凉在三个岔口前凝眸，揣测她会往哪个方向走。他不能出错，不然就是徒劳，所以他迟迟没有动身。

        三年，对他漫长而煎熬。

        顾秋凉还是难下决定，再次环视，注意到了游乐场的出口标志。整个游乐场只有一个出口，而她是往里走，并不是要离开，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堵出口。顾秋凉下定决心去出口处。

        顾秋凉蹲下，柔声对西西说：“对不起，哥哥有更重要的事。你先跟我出去，等二哥哥来带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西西听到肯德基顿时嘴馋，特别乖顺地应了“好”。

        顾秋凉带着西西快步出去，同时打电话给顾舒忱。

        “舒忱。游乐场出口。”顾秋凉的语气很急切，仿佛顾舒忱再不出现，他就要冒火。

        “我马上。”

        能让他哥急的大抵也就一件事，顾秋凉可能遇见林清落了。

        这几年，顾舒忱见顾秋凉慌乱过的，也无非是看到形似林清落的身影。顾舒忱闲的时候会跟顾秋凉去他们约会过的地方。顾秋凉在看到形似的人后会激动，却也只是一两秒，马上归于冷静，然后失望呢喃道“她不是。”

        每年的生日顾秋凉都会去两个地方，一个是绿野公园，一个是凌空廊桥，风雨无阻。顾秋凉的愿望依然不变，希望林清落不缺席他的每个生日。只有那样，他才能有机会见到她。

        顾舒忱赶来时，顾秋凉明显焦躁，还带着怒火看他。顾舒忱自然知道自己有错，他就不该贪玩去什么游戏城。

        “哥。那我带她去哪？”

        顾秋凉没好气地回答：“随便。”

        西西满怀期待的说了肯德基。顾舒忱点头默许。

        顾舒忱有些担忧：“万一……”

        “我没有听错。”顾秋凉知道他想说什么，毅然打断他的念头，森冷的眼神示意他，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别找揍。

        “好吧。”

        顾秋凉平息怒火后，静守在出口处。他望了一下天，有些苦闷。零榆的天气阴晴不定，时不时一阵妖风骤雨，看来今天也难免。

        不出所料，淡墨色的云在原本蓝白的天空中弥漫，不一会，雨水覆盖广袤大地，先是细小细小的雨丝，柳絮般轻轻飘扬着；然后越下越大，但还没到倾盆大雨，似凝聚的小晨露，风绞着雨，纷纷扬扬，笼罩整座城市。

        旁边有一个小亭，雨势大时，顾秋凉就在亭内坐等，但视线很受阻。待到雨细如针时，顾秋凉耐不住性子，果断在外面等。他怀着期待的心情，赌她终会出现。

        出口处，有一位老奶奶注视顾秋凉很久了，两个多小时。她是旁边老式便利店的老板娘，以为年轻人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在自虐淋雨，很是关心。

        穿了雨衣的老奶奶撑着伞向顾秋凉走去，慈爱地为顾秋凉挡雨，想把雨伞借给他。

        顾秋凉比较高，不便让一位年迈的奶奶给他撑伞，而且即便老奶奶穿着雨衣，还是会淋湿的。顾秋凉把伞还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有些不高兴，但不忘关心顾秋凉：“小伙子，年轻也不要淋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顾秋凉错愣了一下，笑了笑：“谢谢关心，我只是在等人。”

        “在这里吗？你等这么久了。”老奶奶怕他不好意思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问道。

        “在的。”顾秋凉坚定。说着，欣然点头笑了。

        老奶奶知道劝不住，嘱咐道：“你别把自己淋感冒了。”

        “好。”

        又过了一个小时，雨更小，零零碎碎。顾舒忱带着伞跑回来。

        顾舒忱把手中的另一把伞打开，递给顾秋凉，拧眉：“哥，撑伞。”

        顾秋凉已经湿了个全身，再等下去，无疑会像吸水的海绵，越来越湿沉。

        他推开顾舒忱的伞，说：“反正都湿了。”

        该淋的雨他都淋过了，这点细碎的雨，打伞无益，只会给他增加负担。

        顾舒忱站在旁边凝视着顾秋凉，一语不发的顾秋凉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憧憬，甚至显露疲态。顾舒忱知道今天如果等不到林清落，顾秋凉只会更茫然。顾舒忱见过无数次顾秋凉失望的表情，甚至说，这几年，他哥从没开心过，反而一直给自己施压。

        顾舒忱很想把他哥拉回去，但打不过。

        “你回去吧。”顾秋凉无力地说了一句。

        其实，他自己都开始在怀疑，那会是她吗？还是幻象？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是，他每等一分钟就失望一分钟，他不明白自己用这种最笨的方法在坚持什么。

        不过就是想看看她。

        顾舒忱清楚，他要是陪顾秋凉在这里，就是两个人一起失落。而顾秋凉宁可一个人接受等不到林清落的消息。

        顾舒忱不想给顾秋凉压力：“我回车里，不打扰你。”

        说完，顾舒忱往回走，在车内等顾秋凉消息时，不知不觉睡着了。

        ……

        终于，麻木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道光，顾秋凉想跑却有些踉跄，忍着站久后的膝盖疼痛，不管不顾穿过人群，跑向那个等红绿灯的瘦弱身影。

        越是靠近心越是哆嗦。激动，期待与紧张交织，错综复杂，让顾秋凉手足无措。

        可是，顾秋凉和她隔着一个红绿灯，距离遥远。如果她那边的绿灯亮了，很可能赶不及。顾秋凉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脸上笼罩一层愁云，心里袭来阵阵揪心的疼痛。

        最怕的还是出现了，顾秋凉刚要冲过这边的人行横道。她察觉到周围人群的涌动，视线从手机转到前方的绿灯倒计时，迟缓了一会才开始走。

        200米外，顾秋凉试着叫停她：“林清落。”第一次，她没有听到，仍然往前走。

        “林清落。”第二次，顾秋凉提高了嗓音，同时躲过人群跑过去，呼唤得更加急切。奈何周围空旷嘈杂，顾秋凉的声音传出去并不算大，甚至被吞噬削弱。

        她有些恍惚，稍稍迟疑，但没觉得会有人认识她，判为幻听。

        “林清落！”第三次，顾秋凉加快步伐，眼神充满无助与慌乱。为什么她听不到？想要她回头的心快要跳出身体，他疯得抓狂。

        在顾秋凉周围的人们，都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他是感情受挫在挽留谁，还是仅仅在人群里宣泄，或是认错人了。

        只有顾秋凉坚定，那就是林清落。因为她在等绿灯时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那一刻顾秋凉看到了林清落的侧颜。许久不见却日夜想念的模样映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过？但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没有回头。

        过红绿灯的人越来越多，林清落就要被后面的人群淹没。他只能继续加快速度。

        10米外，顾秋凉趋近崩溃，用尽全力呼喊，声音极致嘶哑：“林清落！”

        顾秋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使嗓子像撕裂般难受，又似被刀割一样，连扯得呼吸都困难。

        即便他淋了雨，此刻还是出汗了，但没空理额角往下流的汗水，而是目光灼灼，期盼不远处的她能听到，为他回头。

        “求你。”顾秋凉没有了力气，喉咙干涸得烧起来，发不声来，祈求道。目光仍是凝视着林清落。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往回看。

        这次，林清落真切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迫切而沙哑。

        人群里，林清落撑着刚买的透明伞，转过身，扫视后方人群。

        细碎雨丝在她的伞面游移，透明伞下，她的模样逐渐清晰，顾秋凉看到了她的正脸，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薄唇如玫瑰花瓣。她还是令他迷恋。

        顾秋凉浑身乏力，脚下有千斤顶，迈不开步子，连喘气都痛。

        “顾秋凉？”林清落眸光露出疑惑。但下意识想躲，左右看了一眼。

        偏巧他的眼神在恳求，她没办法躲。林清落像是中邪一样，想向顾秋凉走去。她在犹豫……

        林清落跟顾秋凉自毕业后就没有了联系，能在这里碰面，她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而且，当初是林清落提的分手，她不太敢面对顾秋凉。

        顾秋凉没带伞，跟周围都有伞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林清落一眼注意到了他，心疼顾秋凉淋雨。

        但顾秋凉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里有愤怒，也有无尽的委屈。

        林清落能看到他的碎发都湿了，沾着些许雨粒，身上淡青色的衣衫颜色显深，说明他淋雨了。他站在原地被别人撞也毫无反应，就只是死盯着她在的那个方向，让林清落进退两难。

        顾秋凉等林清落认出自己，太过漫长。

        林清落认输，避开人群主动走回去，拉顾秋凉走向一边。

        “淋雨了？”林清落把伞举高，微微踮脚，上下打量他一遍，“湿成这样？”

        顾秋凉接过林清落的伞，向她那边倾斜。在林清落用左手递伞过来时，顾秋凉还能见到那枚释槐鸟银戒。

        多少感到欣慰，林清落一直在信守承诺，没有把戒指摘掉。顾秋凉的唇角上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林清落从斜挎包里抽出一小包纸巾，递给顾秋凉：“你快擦一下脸。”

        顾秋凉没有接过，还是看着林清落，不说话。

        “你傻了吗？”林清落再次把纸巾递给他。

        顾秋凉还是不应。

        林清落不明所以，但又不忍心看顾秋凉湿漉着，只好自己踮脚帮他擦。不过顾秋凉还是会配合林清落，主动低下身。

        这下，他离她更近，看得更清楚。林清落有着一头亚麻灰棕色的微卷头发，显得肤色更白皙。略施粉黛，眼眸却多了一丝冰冷。她穿的是一件深蓝色宽松西装外套，内搭毛绒短裙，脚下是粗跟英伦鞋。外表精干，不可否认，林清落穿什么都好看，气质添了六分冷艳。她变了，却又没变。会关心他，也会因为他不应而生气

        顾秋凉嗓子很干燥，勉强能说出话。

        “为什么？”声音低哑，双眼濡湿。

        “啊？”

        “你犹豫了。”顾秋凉看穿了林清落，补充道，“想逃走。”

        “我……最后不是也没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注视下，林清落没胆溜。

        “我不是每次都能追得上你。”顾秋凉的心情沉重又自责。

        “对不起。”林清落下意识地道歉。她就是觉得自己一直愧对他。好像除了对不起，她说不出什么话。

        顾秋凉没有回话，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幽深。

        林清落今天去游乐场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能在这碰到顾秋凉，属实震惊。而顾秋凉能在这发现她，也不可思议。看他湿漉的程度，肯定淋了不少雨。

        林清落帮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顺便替他弄了一下碎发。当碰到他衣领时，真的湿得不能再湿，心想：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在这待着？换成她，早就迫不及待去换一套干的衣服。

        “不行。”林清落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环视商场在哪个方位，“你得换一套衣服，不然会生病。”

        说完，林清落拉着他走。但碰到他手时，心缩了一下，太冰了。

        林清落蹙眉，心想：不冷吗？他在想什么？问了又不应，还一直盯着她，让她怪心慌的。林清落不敢回头看顾秋凉，只一个劲往前走。

        走了一会，顾秋凉的面色有了一丝变化，挣脱开她的手，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林清落僵了一下，咬唇不语。

        好像……是吧。她看到他湿了一身，就下意识地帮他，忘了他俩应该保持距离。

        “哦，冒昧了。”林清落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别处，掩饰自己。

        他知道，她不会承认的。如果他想继续深究下去，林清落只会躲。

        “走吧。”顾秋凉趁她不备，重新拉上她的手走向商场。

        林清落只觉得自己被拽了一下，被迫顺着他往前走。看着顾秋凉紧握自己的手，林清落有些琢磨不透。

        顾秋凉刚才问的那句“你是在关心我吗”，透着凉薄，像是拒绝她的关心。但这会又拉上她的手，林清落就不太明白他怎么想的。

        林清落看着顾秋凉的背影，莫名心底一片苦楚，总觉得他很落寞，并不像她想的意气风发。再次见到他，顾秋凉给林清落的感觉有点压抑，让林清落心口堵得慌。

        他们进了最近的一座商城，上了三楼，全是男装店。刚下扶手梯，林清落就指着右拐角的一家“dream”店，说：“去那吧。”

        顾秋凉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清落似乎很熟悉这个商场，一进去就知道三楼是男装，目标只锁定这么一家店，她还会跟谁来过吗？顾秋凉的第一反应是危机感，心里酸酸的，但面不改色。

        林清落记得顾秋凉的尺码，很快选了一套休闲服给他，问他意见。

        顾秋凉点头默许，面无波澜。

        林清落觉得他气场太冷了，一点都不像之前的顾秋凉。

        怕顾秋凉是在敷衍，她随意又挑了两套，问他意见。

        顾秋凉却没有附和她，还是选了她第一眼看中的那套衣服。

        林清落这才消除了疑虑，让他进去换衣服。

        即便三年没见，顾秋凉还是能读懂她的心思。林清落买衣服的时候，先是拎起看过一遍版型，要是中意就会用拇指和食指揉搓，布料舒适的话，左边唇角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第一套衣服时，林清落就笑了，即便她有意掩饰。而她后来拿的那两套衣服都没笑，只是在顾虑他的想法。

        因为太久才见，顾秋凉不舍得责怪她狠心无情。他不说话，是因为更在意林清落的一举一动，想看她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他很庆幸自己淋了一场雨，虽然狼狈，但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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