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结果

宪章帝这几日心情很好，递上来的折子都在报告各地的旱情都有所缓解。旧都落雨那天，汴京也下了不小的雨。如此一来，宪章帝的祭天求雨之举就是功不可没了。哪个折子都没忘记拍宪章帝的马屁，所以宪章帝最近看什么都很顺眼。

        曹寅挑选这个时候来报告西郊马场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就很是聪明。宪章帝心平气和地听完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曾宝国去传安平王和莫怀瑾，正好他们两个此时也在宫里。

        安平王和莫怀瑾到了之后，宪章帝给他们三人都赐了坐，然后吩咐曹寅，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安平王和莫怀瑾听。

        曹寅道了声“是”，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他报告给宪章帝的结果。“经过几日的排查，我们最终确定一个自汴京跟随来的侍者，五皇子提议赛马也只是临时起意，那五匹进贡的马都是宝马良驹，平时都有专人轮班伺候的。当日，九公主和莫小姐先到的马棚，几位皇子和众人随后也到了。之后九公主和几位皇子选了马，五匹马最终余下一匹自然由周公子骑。

        这个叫钱忠的侍者主动去帮忙给周公子的马配马鞍，栓笼头。当时和他一同去的马场侍从回忆说，中间有人喊他去帮一下忙，他走开过一小会儿。

        可能就是这时候给马下的药，这是我的猜测。因为等我查到这个钱忠时，他却在落雨的第二天晚上，淹死在了西郊马场边的河里。

        因为整日都在下雨，马场又出了事，所以当时的随行侍从都留在马场暂住。和他一屋子住的人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因他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些时日不怎么说话大家也觉得很平常。

        我又查了一下他的户籍亲眷，他父亲曾是王爷您麾下的一员将领，后来因触犯了军纪，被您革职查办了。

        曹寅说完，看了安平王一眼。

        安平王也看了眼曹寅，然后皱眉道：“如此说来，是为父报仇喽？”

        曹寅点了点头。接着道：“钱忠父亲几年前死了，钱忠也没成家，只有个姐姐住在汴京。如今死无对证，只能等回到汴京找到他姐姐一家，再做调查了。”

        安平王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钱忠虽然可恨，但罪不至其家人，既然他死了，事儿就到此了了吧。”

        宪章帝对着曹寅说道：“就按安平王说的吧。”

        曹寅领命退了出去。

        安平王和莫怀瑾一前一后从养心殿出来。安平王从怀里掏出一个请柬递给了莫怀瑾，“这是府里的女眷给旗丫头下的帖子，邀她去府里赏花。正好咱们今天会面，我就顺道捎过来了。”

        莫怀瑾接了帖子，“王爷，您这实在是太客气了。一个小丫头哪值得您如此隆重。”

        “值得，值得。这是我家王妃亲自吩咐的。”

        “王妃身体还很是硬朗吧，我们……”两个人边走边聊慢慢走远。

        莫怀瑾回到府里，就让人去叫莫云旗来一趟书房。莫怀瑾把请帖给了莫云旗，说了今天在宫里的事。莫云旗微垂着头，认真地听着。听完她抬起眼看着莫怀瑾，“这个钱忠好谋划，来旧都前就买好了药……”

        莫怀瑾看着孙女稚嫩的小脸儿，眼里精光一闪。然后悠悠地说：“圣上只想到此为止。”

        莫云旗低下了头，双手不禁在袖子里握紧，又很快松开。不能急，慢慢来。

        再抬起头，脸上又是灵动的笑容，“祖父，我知道了，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去安平王府的事。”

        莫怀瑾点了点头道：“去吧。去找荣伯商量一下，明天带些礼物给老王妃。”

        莫云旗告辞出来。走回院子，盯着一盆扶桑花出神。

        是曹寅没查到根子上，还是这真的只是简单的为父报仇？如果是周泓处心积虑地要害死周璟，他又是为了什么呢？周璟本来身体就不好，能不能活到接安平王的班都不一定。也没见周泓刻意靠近安平王，多和安平王走动。那他是什么时候让安平王心甘情愿地在最后时刻出兵相助的呢？这萝卜是拔出来了，却没能带出来泥……

        玲珑在一旁陪着莫云旗，心里嘀咕，小姐是喜欢这盆花呢？还是喜欢这盆花呢，这都盯着看好一会子了……要不一会儿搬屋子里去？

        旧都惠盟茶楼，三楼的雅间里坐着一位贵公子，他身前立着一位中年人，正在回话。

        “蒋太医当日本也不该当职，和几位太医相约了去翻阅旧都藏书阁中的几部医药经典。中途，有人递了消息说西郊马场有人持有一味他找寻许久的药材，他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去西郊马场。在马场等着那人的时候，就赶上了惊马这件事。”

        贵公子挑了挑眉，“马场的人真的有那味药材？”

        中年人回道：“确是有，据说还是祖传的。”

        “那是谁传了信？”

        中年人皱了皱眉，“蒋御医求药一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因为他找这药也找了多年。给他传信的是个年轻人，自报是受过蒋御医恩情的一位老爷派他来的，当时蒋御医心急着药材匆匆跟他去了马场，到了马场那人便走了，后来也不曾寻到。”

        “没人见过这年轻人？”

        “我们的人没见到，这旧都，我们的人手不太足……”

        贵公子敲了敲手里的扇子，喃喃道：“这一切，都是巧合？”说着，站起身，踱步到窗前。“你下去吧。”

        中年人深施了一礼，告退出去了。

        贵公子在窗前站了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吩咐道：“去把郑管事请来。”

        少倾，一个管事打扮的老者进了门，见到桌前坐着的贵公子，倒头便拜。“老奴给六少爷请安。”

        贵公子忙伸手相扶，“郑伯无需多礼。”

        “今日叫你来有件事……”

        莫云旗和荣伯商量了一下，给老王妃的以药材和补品为主，世子夫人那边，礼物有些不好选。莫云旗搜罗回来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没从汴京带过来什么稀有的料子。莫云旗托着腮想了想，跳下椅子，快步走去专门用来装她扫街扫回来的东西的屋子，嘴里嚷着：“玲珑，把在‘奇珍’买回来的那几本琴谱给我找出来。”

        她怎么忘记了，那位世子夫人当年曾是‘一书一画二琴’中，其中的一位‘琴’。在莫云旗的娘年轻时候的汴京，有一书一画二琴的传说，一书指的是书法，当时的御史大夫何文进的女儿何晴，以一手飘逸洒脱又自成一家的书法令多少儒林仕子汗颜。一画就是当今的庄妃娘娘，九公主的亲娘。二琴，一位是翰林院士林茂之女林梅，另一位就是这位世子夫人吴颖雪。吴颖雪远嫁旧都，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当年的汴京城墨香阁的斗琴，至今仍让人津津乐道。

        这回她知道送什么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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