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夜灯

茯苓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昨晚下雨了，晾在阳台外头的一块地毯浸满了水，她拖进卫生间又洗了一遍。这期间对面的李奶奶过来敲门，问她有没有听见猫叫。

        “也不知道这只懒猫又躲哪里去了，天天不着家。”李奶奶这句话反复念叨个不停。

        茯苓失笑，“奶奶，这小梨花是一只宠物猫，它不会跑远的，玩够了肯定会记得回家。”

        这只叫小梨花的猫一般离家出走几天，回来过几天，又会离家出走几天。李奶奶不记得猫的名字，只叫它懒猫。

        “懒猫前天回来陪我看了一下午电视，傍晚我说去做饭，吃了饭回头它又不见了。昨天没回家，今天也没回来呢！”老太太解释道。

        “这样啊。”茯苓问道:

        “李奶奶，你早饭吃了吗？”

        老太太摇摇头:

        “吃不下，我才起来的，过会儿再吃。”

        茯苓挽住李奶奶的胳膊，半哄半劝道:

        “奶奶你先去吃饭，等我把刚洗的毯子晾起来，就下楼去帮你找找。”

        她们刚进到李奶奶家里，茯苓就闻到一股糊味。她跑去厨房看到台子上噗出来的粥，立即关掉煤气，把锅挪走之后，默不作声地清理着灶台。

        做完这些，她忍不住说道:

        “奶奶，你怎么可以一边煮东西一边找猫。还好你没走远，万一煤气泄漏了怎么办？”

        老太太不以为然:

        “小杰给我装了感应器，煤气泄漏会警报的。”

        小杰是李奶奶最小的儿子王胜杰，还未成家，为了照顾老人方便，暂时和李奶奶住在一起。

        茯苓被气笑了:

        “那也需要安全操作，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老太太眼睛一眯，笑着说:

        “好好好，听你的。你快回去帮我找找猫。”

        茯苓回去自己家，刚要关门，她看见李奶奶探出头来，问她:

        “你爸妈最近怎么没来？有阵子没见他们了。”

        茯苓抿着抿嘴巴，嘴角微微上起，脸颊两侧的酒窝即刻显现出来。

        “他们今年带毕业班，有点忙。”茯苓轻声解释道。

        “哦哦。”李奶奶点点头。

        “行了，你忙吧，忙完给我找找懒猫。”

        “好的，李奶奶。”

        茯苓关上铁门，楼道登时恢复安静。

        十点不到，茯苓就出门了。她在小区各个流浪猫可能聚集的地方叫了小梨花许久，没得到任何回应。后来商场电器部的售后人员打电话过来跟她确认时间，她只好先去给房客安排换热水器。

        茯苓父母的房子租给了在附近学校念书的学生，是一家三口。上周热水器突然炸了，幸亏当时没有人在卫生间，除了报废一台热水器，其他没有损失。

        茯苓回车库取了自行车，从她住的地方到她原来的家骑车只需要二十分钟。

        时值秋季，阳光最充足，也是最温柔的时候。今天天气尚可，非但不冷，迎面吹过来的小风竟然暖乎乎的。

        茯苓把开衫脱掉搭在把手上，只穿一件墨绿色丝绒质地的衬衫，衣摆虚拢着收在腰间。她骑车经过店里时，小吉正好出来去给停在小区门外一时找不到车位的客人送咖啡，看见她过来立刻跳上自行车后座。

        “稍一段儿。”小吉笑嘻嘻地说。

        “就几步路，你跑过去可能更快一点儿。”茯苓一边蹬车一边说。

        “加油加油！”

        小吉送完咖啡，扯住主茯苓自行车后座说道:

        “哎，聊几分钟的，你干嘛去？”

        “约了家电师傅时间快到了，回来再说。”说完茯苓头也不回地走了。

        忙完这些琐事，茯苓踩着换班的点到店里打卡。刚摸上围裙，小吉凑过来，小声说:

        “哎，我上午看见那个男人了。”

        “什么男人？”茯苓穿好围裙，问道。

        “就上上个星期，那个因为挪车跟一个醉鬼起摩擦,后来报警的男人。”

        小吉摸着额头：

        “晕，我没想起来他叫啥。”

        茯苓心下了然。

        “你是说纪行？”

        “对，他叫纪行。”

        小吉想起来了，上周他把那个企图伤人的醉鬼扭送给警察叔叔的时候，她和茯苓在旁边佐证时听他说过名字。

        “他怎么了？”

        “他上午来买咖啡,跟我问起你。”小吉笑得意味深长。

        茯苓摇摇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吉的酒窝。

        “别闲聊了,你没看见凤凰在操作间忙得不可开交。”

        说着她拉小吉去往操作间。

        凤凰将切好的蛋糕一块一块分开装好,然后一起放进外卖箱里。

        “你俩来的正好,把这个拿出去给店长,她订的。”凤凰说道。

        “ok,交给我,你们交接吧。”小吉拎着箱子去前厅。

        凤凰跟茯苓交接完,趁机凑过来问：

        “你俩刚在外面说啥呢？我从这边望过去看小吉笑得那么奇怪。”

        “没有,她就是说说上午班的一些事,可能一会儿下班之后要去约会,她开心吧。”

        见她一副还想要接着问的样子,茯苓借口外面要出品,迅速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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