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是你的所有物

怀里一空，常韭韭懵了。

        她的大脑迟缓地转动，过了阵才反应过来，涂白复吃醋了。

        找游雎是正事，和涂白复一起去未尝不可。

        可常韭韭还要寻宴钟乐盘盘澄冬她爹那事，若是涂白复碰上了宴钟乐，一切不言而喻。

        她亏欠涂白复太多，笨蛋兔子半分没计较，与她重逢后也百般迁就。

        况且常韭韭正考虑要不要把兔子的身份从宠物转化成仙侣，万一涂白复知晓了她瞒着自己恢复记忆这事，又想起当年她一声不吭地赴死。

        新仇旧恨一起算，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先瞒着吧。

        瞒不住了再说。

        常韭韭鸵鸟心态，打算能瞒一天是一天。

        当前紧要的是先把兔子哄好。

        一团白绒绒兔子躲在柱子后面，不愿见常韭韭，也不想让常韭韭看见他。

        涂白复躲着躲着后悔了，常韭韭奔波了一整日，自己还在这个档口让她不痛快。

        他往外挪了几步，想偷偷看一眼常韭韭。

        兔子尾巴没藏好，露在柱子外边，随着涂白复的挪动越露越多，常韭韭瞧着好笑。

        她预备着逗一逗涂白复。

        “哎呀！”常韭韭起身，装作体力不支，做作地捂住额头往地上倒。

        涂白复瞬间窜了出来，化作人形垫在了常韭韭身下。

        常韭韭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嗖”的一下兔子变美人，被她压倒了。

        “身手很敏捷啊！”她不由得感慨。

        二人贴的很近，呼吸纠缠在一起。

        涂白复偏过头，不肯直视常韭韭。

        “我身手一向很好。”

        所以你别老盯着游雎。

        常韭韭咂摸出了这句话的深意，伸出手掐住涂白复的两腮，把他的头掰正了。

        那双眼里盛了许多情绪，亲昵、羞涩、醋意、喜爱，以及交付全身心地信任。

        强欺“民女”的恶霸地主常韭韭爽到了，打算更过分一点。

        “阴司邪气太足，你去我不放心。但是医院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她诱哄道。

        涂白复脑子不清不楚，想让常韭韭稍微离他远点，又想一直和常韭韭贴贴。

        呆兔子压根没把黑心韭菜的话听进去，只一味点头。

        “你看，我明明是为了你着想，你不领情，还自己跑掉了，我好伤心哦。”常韭韭意有所指。

        “对不起。”涂白复认真道歉，准备变成兔子补偿常韭韭。

        “别动。”常韭韭按住了涂白复的手，“我不想抱兔子了。”

        是现在不想抱了，还是以后都不想抱了？

        涂白复慌了神。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连忙解释。

        常韭韭印上那两片张张合合的唇，小兔子跑进了她心里，一个劲地撞。

        涂白复彻底呆住了，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哎呀！我瞎了！”含榈适时推门而入，看见叠在一起的二人，吓得满地乱爬。

        “你真的很会挑时间出现诶。”常韭韭似笑非笑地盯着含榈。

        她正预备哄着兔子跟她告白，含榈这个大电灯泡把霁园照得灯火通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注意点影响！”含榈痛心疾首。

        常韭韭扫了眼夜黑风高的天，又瞅了瞅被含榈强行撞开的大门，万分无语。

        涂白复默默爬起来，替常韭韭抚平了衣摆后，又给自己拍了拍灰。

        “你来有什么事？”他的心情很好，懒得找含榈的事。

        “我一天到晚为了江左提心吊胆，你们倒好，天天关着门谈情说爱。”

        含榈恨铁不成钢地抖落一封信。

        “澄冬鬼鬼祟祟地扔到了门口的举报箱里，还咬牙切齿地骂了句常韭韭。”

        常韭韭突然看含榈顺眼了许多，一把夺过信，搓了个火球烧了。

        “？？？？？不看看吗？”前来报信的含榈还打算看看举报信里写了什么。

        涂白复看着地上的灰，霎时间明白了常韭韭为什么没带草莓回来。

        “她又找你的事了。”

        涂白复一脸风雨欲来，只等常韭韭说一个“是”，他就冲出去收拾澄冬。

        “没有没有。”常韭韭忙安抚这只炸了毛的兔子。

        不能让他知道今天她和澄冬的冲突。

        “我看见她心里烦，拿草莓偷偷丢她，结果被发现了。”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干这事的是常韭韭，又合理了许多。

        “那她也太小气了，这么点事也要举报你！”含榈撇嘴。

        常韭韭眼见这事马上就能糊弄过去，接着含榈的话添了一把火。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稀奇。”

        谢过含榈的通风报信，常韭韭毫不客气地把含榈提溜出了大门，并警告他下次记得敲门。

        兔子安静地待在院子里，等常韭韭锁好门回来。

        涂白复了解常韭韭，她不是招惹是非的人，而且她答应了自己要带草莓回来，怎会主动丢草莓挑衅澄冬。

        怕又是因为他起了冲突。

        可常韭韭希望他不知道，他只好装作没发觉常韭韭那略显拙劣的谎言。

        “好啦，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常韭韭勉强咧出一个笑容。

        澄冬的信彻底打消了常韭韭谈情说爱的心思，重新把她的心情拽回了谷底。

        涂白复一向对常韭韭的情感变化很敏感，他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拢进了怀里。

        心情不好的时候，常韭韭很喜欢抱一抱兔子。

        常韭韭收紧胳膊，环住涂白复的一把细腰。

        她压抑的情绪叫嚣着喷薄而出，在涂白复的肩头上留下了浅浅泪痕。

        常韭韭不敢想自己突然的陨落带给对方多大的打击，也不敢想没了自己的庇护涂白复会如何被人欺负。

        再次成仙，白捡了个弥补的机会。

        常韭韭甚至生不出报仇找事的念头，只想好好窝在霁园喂她的兔子。

        可是澄冬戳破了她的梦境。

        有些事情是绕不过去的。

        “对不起啊。”她艰涩地为之前的种种道歉。

        涂白复没有回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夜深了，常韭韭卸下满腔疲惫，倒在床上。

        兔子被常韭韭抱着，皮毛上聚起了小小的水洼。

        是常韭韭的眼泪。

        涂白复把自己当成一张擦眼泪鼻涕的餐巾纸，又往常韭韭脸上蹭了蹭。

        从常韭韭把他捡回去的那一刻起，涂白复就把自己当做了常韭韭的所有物。

        所以他不想干涉常韭韭做的任何决定，常韭韭想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常韭韭允许他陪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常韭韭不需要他陪也没关系，他会在家等常韭韭回来。

        常韭韭并不知道兔子的小脑袋瓜在盘算什么，她睡得很快。

        有涂白复陪着，她睡得格外安稳。

        晨光洒在常韭韭面上。

        默念三十遍不工作就要喝西北风，常韭韭把自己从床上扯了下来。

        大白兔子已经没了踪影，她看了眼时间。

        她那勤劳肯干的上司估摸着已经去单位上班了。

        常韭韭对此万分疑惑，一个痛恨上班的人，怎么就养出了一只热爱工作的兔子。

        她真的不明白。

        常韭韭洗漱一番去了阴司。

        游雎刚下夜班，见常韭韭来了，拉着她去查看生死簿，

        生死簿一如往常，没什么异样。

        “你看。”

        屏幕跳跃了一下，冒出了耿火的名字，片刻又消失了。

        “有这样一种情况。”游雎缓缓开口。

        “两只鬼互相吞噬，实力此起彼伏，魂体不稳。生死簿识别不出究竟哪个魂魄尚存，便都算做没了魂魄。自然没有他二人的名字。”

        “等到一方占了上风，他的名字便会出现在生死簿上。”

        常韭韭掏出手机，播放了那个视频。

        “应该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能查到这个女鬼的名字吗？”

        游雎指了指电脑，“只能用笨办法。”

        “安排个人不错眼地盯着屏幕，说不定能看见她的名字出现。”

        生死簿上几次突然冒出的名字都是耿火的，看来女鬼不被耿火吞噬掉，已是用尽了力气。

        阵法耗去了大半耿火身上夺来的功德，涂白复并游雎、甲一也重创了他。

        在这般劣势下，耿火同女鬼的争夺还是占了上风。

        盼着女鬼掌握主动权，可能性不大。

        耿火受创后谨慎了许多，这几日没有再现过身。

        但常韭韭认为他不会龟缩太久，这事还是要尽早了了。

        她脑子里想着事，无意识地跟着游雎回了轮回司的办公室。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的任务完成了。”游雎铁塔般挡在门口，不让常韭韭再前进一步。

        “现在是下班时间，麻烦您右转，离开。”

        哇，好久没见这么不近人情的游雎了，常韭韭还有点怀念。

        她也不多争执，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宝！我来看你了！”

        在屋里吃着瓜的宴钟乐吓了一激灵，连西瓜籽带果肉一起咽了。

        一只手从门里伸出来捂住常韭韭的嘴，把她扯进了门。

        宴钟乐瞪着眼，“你再嚷嚷大声一点，让他们都知道我没陨落，把我拉去再烧一遍！”

        “你男朋友太不近人情了，我想来看看你他都不让。”常韭韭果断卸磨杀驴。

        游雎被常韭韭的操作秀住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勺子西瓜戳进嘴里，宴钟乐同情地看着他，“我都明白的。”

        “啊呀，刚下班一定很想休息吧！”

        厚脸皮常韭韭把游雎往休息室一推，反手从外面用钥匙锁上了门。

        “你睡去吧，我和你女朋友有些体己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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